“我不懂啊！搞成这个样子，死了多少人？”

    “从骨锤之战开始就是你，打到现在还是你……看看这大陆，这些战争，你是要灭亡人类？”伍德森发出质问。

    “是我？都是我？”李阅乐了，一件打在杰西的头盔上砰的一声，“我他魔茧的在魔王城里夹着脑沟做脑灵，结果都是因为我咯？”

    “大冰缝、火焚谷、魔王城、孟菲修斯……还有你！都在破坏！”伍德森展开工厂做手臂，指了指满目疮痍，“如果你站在我这一边，凭你和我的知识，足够把这片大陆向前推进100……哦不，至少500年！”

    “难道你不想重建我们的家园，让这里成为一片沃土吗！”伍德森的声音愈发激昂，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电音。

    “我正在做啊……”骷髅歪头。

    “正在做？你他妈的跟我说你正在做？”伍德森没懂李阅的逻辑，“杀了这么多人，把大陆搞成这个样子，你跟我说你正在做？！”

    “是啊……”骷髅表情淡然，“不然凭你？王室和高塔的奴隶，被一个傻逼骑士牵着狗绳到处遛的造物部长，能做到重建家园？”

    伍德森一馁。

    “教廷、帝国、沙国……你们都是毒瘤，想要重建，必先毁灭。”李阅呵呵笑，“如果你真像是你刚才说的那样，想要出一份力气的话，不如现在就拿你的舌头做刀，狠狠捅一下骑士王的腰眼子，怎么样嗡？”

    杰西回头瞟了伍德森一眼。

    “捅人类？”伍德森愣住。

    “恶魔做久了，你忘了？你也曾经是人啊。”伍德森高喊。

    “我早就，不做人咯……”

    三言两语，李阅意识到，一个从穿越过来就是人类老乡……并没有办法与自己感同身受。

    这段交谈甚至连牢骚都算不上，只是两个穿越者的梦吟，没有一点点营养。

    那不如省下这份力气，狠砸杰西的头盔。

    几千剑下去，骑士王的头盔已经被劈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缝，她的额头半露，现出深深的淤青。

    而李阅的头骨也是差不多的结果，骨缝打开，露出嫩红色的脑子——杰西、神启四骑士的攻击都狠狠照着李阅的脑子来。

    伴随着李阅的动作加剧，伍德森的声音消失，似乎是在思考着脑灵的发言。

    与此同时，有光雾渗进伍德森的机械工厂，缓缓游移。

    战争继续，但是变得沉默。

    只剩下兵刃交割刺进血肉、骨导炮的炮击、电光的噼啪和阿团瑞克默默啃噬尸体的窸窣声。

    直到夜幕降临，帝国三军已经缩减到三分之二的规模，可是他们依旧士气高昂，只因骑士王与骷髅的战斗还在继续。

    光雾笼罩了这片土地，月光氤氲，让这座占据了伦德河的枯萎战场仿佛披上幻沙，仿佛是一个凯欧斯大陆所有灵魂的集体梦境。

    战事沉闷，带来的恶意也已经急速衰减，恶魔们的抵抗变得衰弱。

    似乎是意识到恶魔们力有不逮，骑士王杰西再度搞搞举剑，那光剑一刹化作光团，再度接引来了帝国境内的备用军。

    大批骑士与造物军进场，进一步碾压想象大陆上的恶魔与异端。

    卡卡罗特和福音战士已经成为两座尸山，生命正在从他们的身体中被缓缓抽离，侏罗纪召唤的陨石也后继无力，从下午就没再出现。

    至于108将替天行道的大旗早已折断，猫鼠队也不再能脚挂风火轮那样奔跑。

    剩下的维京人、复仇者什么的，则早已成为阿团瑞克的粮食。

    此时此刻，那个骨团正在碾压福音战士，啃噬着它的尸体。

    人类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走向正逐渐有利于帝国——无论是胜利的天秤还是誓愿的天秤，都在向己方倾斜。

    “除恶务尽。”

    骑士王与帝国三军将李阅还有脑启四骑士包围，进一步挤压它们的生存空间。

    “我不知道你的影子和蜗牛去哪了，但是你死了。”杰西的光剑压住李阅手中的骨剑，她虽然披头散发，但是眼神依旧坚毅。

    脑启四骑士被神启四骑士的刀、枪、斧子和链枷压制，缩着脑子按在地表。

    “倾我国力与民意，对付一只小小的脑灵……你可以成为我史诗的注脚。”杰西呼唤大陆上所有残存的吟游诗人。

    “不过只要是战斗，就没有公不公平。”

    “你虽然很强，但是我们更强大。”

    “你可以安心死去。”杰西光剑下压，逼近李阅的脑沟。

    光剑的剑刃上则现出大魔导莱特的脸——他仔仔细细地忘记脑灵的脑沟，似乎是想从里面看到更多信息。

    “你只要投降，把藏书库的知识贡献给造物部，我保你不死！”沉默许久的伍德森终于开口，对着李阅大喊。

    杰西和莱特全无反应，继续将那刺眼的光向内挤压着。

    “我现在就去跟卡洛斯说！这只脑灵有大用！”伍德森倏然抬升身体，工厂组装成一个巨大雷达的样子，直直指向天空的权冠。

    然而誓愿的天秤抵挡在权冠与伍德森之间，耀眼的星光遮蔽权冠的目光。

    光剑已经印进脑灵的脑沟。

    即便是光之大魔导、骑士王和他们的军队们不断贡献着恶意，但恶魔们依旧无法阻止起有效的攻势，无法解救那被压在光剑下的脑灵。

    “你说得对……”光剑下的骷髅脑袋渗出脓液，举剑微笑。

    杰西皱眉，不知道这只骷髅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你虽然很强，但我们更加强大。”李阅揭晓谜底，那因恶意不继而沉寂了许久的地面忽然重新呱噪起来。

    地震、爆裂、熔岩……

    还有影子。

    红时已过。

    伦德镇上的影子女神像忽然活了过来。

    她高举纤细的手掌，微微对远在这边战场、剑下的骷髅挥了挥手。

    无数影线连通地面，勾勒出一艘天空舰的形状。

    地底奔流的七条河流刹那涌现，撑住骑士王和大魔导的光剑；李阅收起骨剑，从杰西的剑下起身，退了出来。

    骷髅拍了拍脑袋里积攒的光芒余烬，像是在拍散尘土。

    紧接着，骷髅蓦然升高——他的脚下影子翻涌，一座天空舰像是缓台，把李阅重新抬升到半空。

    疯狂天空人重新升空。

    李阅敞开双臂，俯视骑士王与光之大魔导，俯视地上的光雾，也俯视着西南面的整个塔斯帝国。

    “来吧！让我感受到你们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