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南越译官做夫子
两日后。
温小六带着南越那边送过来的小玩意往四太太府上去了。
丫鬟将她带到四太太的院子。
正好温玥与寰儿也在这里。
“小六给母亲请安。”
四太太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一眼温小六,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寰儿原本正拿着木制的积木玩的不亦乐乎,见到温小六,忙扑了过来,“小姨!”
“寰儿,想小姨没有啊?”温小六将人抱住,笑着道。
“想,想小姨,想小珠姐姐,想冉姨,想曹姨,想姐姐。”寰儿手指比划着,越说越伤心起来。
温小六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他小人儿还记挂着冉轻姐姐她们,不由有些心疼怜爱。
“等冉姨她们有时间了,就会来看寰儿的。”温小六摸着他软乎乎的头顶道。
寰儿乖乖的靠在温小六怀中,“那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呀?”
“小姨也不知道呢,不如寰儿自己写信给冉姨她们问一问如何?”
“可是我还不会写字。”寰儿嘟着小嘴道。
“不会写字可以画画啊,寰儿便将自己想说的话,用画来画出来怎么样?”
寰儿眼神一亮,忙用力点头。
之后从温小六怀中滑了下去,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还不忘叫上丫鬟跟着。
“你成亲一年多了,还没消息呢?”温玥看着温小六跟儿子的互动,问道。
温小六摇头,“不着急。”
“你不急,你公婆也不急?”温玥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女子成婚之后,三年无所出,男子便可以纳妾。我虽不知谢家有没有这个规矩,但你长久不怀孕,就算谢金科不说什么,难道你公公婆婆也不会说什么?”
“就算面上不会责怪你,但谁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已经打算着给谢金科纳妾了。”
正准备聘礼的账册的四太太,闻言抬眸看了一眼自己女儿。
“多谢五姐关心,只是先前东陵先生说,我身子现在不大适宜有孕,便想着过些时日再说。”
温玥一愣,想起她刚到京城时,母亲说的小六出水痘,许久才好。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不再多说。
屋内正沉默时,寰儿又哒哒哒的跑进来了。
身后的丫鬟抱了不少东西,跟着进来。
“小姨,写信写信!”
温小六站起身,帮着寰儿去写给冉轻她们的书信。
寰儿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哪里会画什么画。
纸上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小圆圈。
温小六等他画完一处,问他这是何意,便提笔又帮他润色,画的更传神一些,旁边还简单的提了字。
等做完这些,温小六便让白露将信收好,一再保证肯定会送到冉轻她们手中,寰儿这才放心。
温小六又让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送进来。
趁着寰儿玩的高兴,温小六看了一眼温玥。
“母亲,我带小六去我那屋看看花样子,寰儿您帮我照看一会。”温玥道。
四太太抬眸看了二人一眼,“知道了。”
进了温玥的屋子,二人坐下之后,温玥便道,“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问问五姐对未来有何打算。”温小六笑道。
“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带着孩子过罢了。”温玥嗤笑一声。
“倒也不是不可,只五姐怕是要辛苦些。”
“有什么辛苦的,左右都有丫鬟在。”
“对了,我听说六哥的婚期只两月有余了?”温小六转了话题。
“嗯,母亲已经开始准备了。”
“若有何需要我帮忙的,五姐和母亲都不必客气。”
温玥疑惑的看向温小六,“你今日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东一句西一句,有话直说便是。”
“不是什么大事,只前两日南越那边来了人,送了些小东西,便想着过来看一看寰儿。正好那日父亲有事去找我,也说让我得空了便来看一看母亲,今日恰好得闲,便过来了。”
温玥可不相信她真的只是为了送那点礼物才特意上门的。
若是如此,直接着下人送过来不就行了,哪里还需要自己亲自送的。
只是她不愿意说,自己总不能拿刀逼着她说。
温小六对于温玥的亲事,自然是不愿意插手的,所以坐在这里,四两拨千斤的谈话,也不过是为了传到父亲耳里时,知道她遵照了他的意愿而已。
二人东拉西扯的又说了一会,温小六便起身告辞。
......
琉璃阁。
“几日不见,玲珑姑娘的琴技又精进了。”
“夏公子谬赞了,不过是这段时日每日弹奏的次数多了,更加熟练些罢了。”娇柔若无骨一般的嗓音,听之便是一阵酥麻。
“哦?听闻琉璃姑娘被钦点伺候那几位番邦人,不知那些人,与我等中原人有何区别?”那夏公子将人揽进怀中,轻声调笑道。
“自然是比不过夏公子的。”玲珑轻笑一声,双眸一转,媚态天成。
“哪里比不过?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夏公子拉着玲珑的手,在自己身上点来点去,嗓音低哑道。
那玲珑姑娘娇嗔着推了一把夏公子,没有说话,起身从他怀中出来了。
“对了,皇上怎么会让你去陪那些人的?你又不会番邦语。”
玲珑是琉璃阁的头牌,轻易并不接客,便是接客,也大多都是弹个琴、唱个曲,一般人就是想摸一把她的小手,都是要被人给打出去的。
但这位夏公子却不同,是玲珑自己亲点的入幕之宾,且鲜少有人知晓。
玲珑听了这话,不由瞟了一眼夏公子,“是啊,我又不会番邦语,却让我来伺候那些人。”
“怎么,你这是怪我没将你赎出去?”夏公子上前,坐在玲珑身侧,抬起她的下巴,邪笑道。
“哼。”玲珑甩开他的手,娇哼一声。
“果真是世间多薄情郎,等哪一日我被人送出去了,想必夏公子很快就另寻新欢了。”
“怎么,上面还打算将你送给那三人?”夏公子扬眉。
“不过说一说罢了,上面的心思,我又如何猜得到。”玲珑道。
“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说完便将人抱在怀中,就要亲上去。
“真的?”玲珑拦住他的动作道。
“我何时骗过你了?”
“这还差不多。”
二人就此滚成一团。
而此时的三名番邦人,正在赵旦以及从南越过来的译官陪同下,在茶馆听说书。
三人自然听不懂那说书人说的什么故事,但不妨碍他们听的津津有味。
在茶馆待了一下午,这才离开。
回到驿站,他们的房间内,却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叔父,您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威廉与爱德华的叔父乔治。
“你们许久不曾传信,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自然要来看一看,没想到你们却是乐不思蜀了。”乔治瞪着三人道。
三人没想到叔父会亲自过来,他们这些时日确实因为京城繁华,玩乐了些时日,但该做的正事也没有忘记。
“叔父放心,不是侄儿们不传信,实在是整日有人跟在身侧,有些不便,这才没有传信给叔父。让叔父担心了,是我们的不是。”威廉忙道。
“那你们说说,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乔治脸色稍好的问道。
威廉闻言,凑到乔治耳边耳语几句。
“果真如此?”
“没错。”威廉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该早做打算。对了,这些日子你们就没发现有什么人是可以跟我们合作的?”乔治又问。
“此事,怕是不太好计划。”威廉有些犹疑。
他们是外邦人,这里的人大多看见他们都有些防备,而且大家语言也不通,便是合作,也有些麻烦。
况且他也不是很信任当地人。
“是啊,叔父。您不知道那些汉人有多狡猾,我们带过来的琴,本想借此羞辱一番汉人皇帝,好宣扬我国国威。谁知那群人,说是从未见过那琴,拉出来的曲子,却分明不是从未见过的模样,简直欺人太甚。”查理想起先前之事,还有些忿忿不平。
乔治明显就是已经知晓此事,大手一挥,“此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一把琴而已,送了就送了。”
“但经此一事,你们也该明白,汉人,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蠢笨,未曾见过世面。”
“我们的计划,在进行时,也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让他们国王发现异样,不然到时怕是连京城都走不出去了,更遑论回国。”乔治面色严肃的盯着三人道。
“叔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加小心。”三人齐道。
......
温小六从温玥家中出来,回到谢府,将寰儿画好的信装好,又捡了些外邦玩意儿装在一起,让管家送到驿站,寄给冉轻几人。
用过午膳之后,去了大太太那边。
“母亲。”
“小六来了,快坐。”
“母亲在做什么?”温小六坐下后,看着谢大太太手中的绣花棚问。
“闲着无聊,做做女红。不过我的手艺比你姨娘差远了,做出来也就你父亲不嫌弃。”谢大太太笑道。
温小六想起先前送给舒暮雪的那副刺绣。
听说她送给了夏家的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很喜欢,连带着对暮雪也和颜悦色很多。
甚至连先前那些不懂规矩的行事,也一笔盖过。
唇角笑了笑,能让暮雪在夫家过的舒心些,那副刺绣也算是送的值得了。
两人说了一会关于刺绣的事情,温小六又问起了南越过来的那些人。
“人已经到了有几日了,你一直忙,我也没将人叫过来。有两人被温大人借走,去做译官了。剩下还有四人,一会你让管家将人叫过来,看一看得用不得用。”谢大太太道。
为了避嫌,那几人没有被安排在谢府。
温小六闻言,便让行露去与管家说一声。
“你这一天,比起我还要忙些,现在天气日渐凉了,你也要注意些身子。”谢大太太握着温小六的手慈爱道。
温小六心中感动,微微笑着:“母亲放心,我知道的。”
“好了,你既然有正事,我也不留你在这里说话了,去忙吧。”拍了拍温小六的手道。
“那小六告退。”
温小六出了大太太的院子,直接往书房去了。
既然要从那几人中选出作为国子监外文班的夫子,自然不能随便指派一人就可以。
所以她预先准备好了题目,待那几人到了之后,便要先做试题,做完之后还要与她进行番邦文的对话,若是两者都合格了,才勉强能入国子监教学。
温小六特地让人准备了考试用的桌椅,就连笔墨纸砚,也同样准备好了。
因外文与汉文不同,温小六并不打算在教学时,让学子们用毛笔书写。
而是用羽毛笔。
只是今日的考试乃临时的,未曾事先与那几人说起,担心他们用不习惯羽毛笔,反而耽误了考试,便先用毛笔,之后再慢慢改正。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行露过来回禀,说是人已经到了。
“行露姐姐将人带到偏厅去吧。”
“是。”
偏厅内此时摆放着四张如同科考时一般的桌椅,每张桌椅中间隔了约莫两尺的距离。
四人此时正站在厅内,似有些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温小六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几人。
他们似乎有些不大适应北方的天气,穿的比自己还要厚一些。
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进去。
四人见到有人进来,视线看了过去,便见温小六带着微笑的脸,一双眼眸灿若星辰,粉色樱唇如花瓣一般润泽漂亮,让人不过一眼,便心口砰砰直跳。
这四人年岁都不算大,甚至有一人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都不太高,身形也有些瘦。
长得面色黝黑,但很健康。
“还不知几位贵姓。”温小六问道。
从左侧开始,四人依次报上自己的姓名来,“鄙人姓李,名李然。”
“我姓黄,叫黄勤。”
“我姓刘,叫刘博。”
“我姓王,叫王辉。”
温小六点点头,“不知几位可知为何请你们到京城来?”
四人对视一眼,年纪最长的李然道:“在答应来之前,听谢家的管事说过,京城来了几位外邦人,但这边不是港口,又无外邦人到来,所以鲜少有人会外邦语,便让我们过来做一做译官。”
温小六点点头,“没错,确实是想让你们做译官。但译官实际并不需要六个人,除了译官以外,圣上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想让诸位,能够做一回夫子,将愿意学习外邦语的人招揽到一处,教授他们外邦语,这样在下次有外邦人到来时,大家也不至于束手束脚,找不到人来做译官了。”
“做夫子?”四人像是没想到还要去做夫子,不由面面相觑,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