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长歌

第017章 梁天舒归来

    “赵师兄,停一下,快停一下。”

    “请你停一下好不好?我就喝一口酒!”

    “时间太长了,我顶不住了,就要死了,我真的就要死了!”

    菅清面色青黑,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糊得满脸都是,被风刮得飞场,死命的叫嚷。

    赵贤满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叫嚷,一言不发,黝黑着脸,执意接连飞过十几里,看到一条山涧才落了下来,随即钻入一个山洞,随手将菅清扔到了地上。

    “你妈……”

    菅清心里大骂,只是还来得及说话,就见高大的赵贤满如排山倒海一般倒下,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犹如天女散花。

    “赵师兄……”

    菅清脸色大变,顾不得被喷得满脸血星沫子,直接伸手捞住对方,两个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赵师兄,麻烦你让一让,我喝口酒。”

    “我喝了酒就扶你起来,浑身冻僵了,真的撑不住了。”

    菅清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还有满脸的血星沫子,使劲地推动压在身上的赵贤满,希望对方让一让。

    只是赵贤满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让菅清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身上的大山推到一旁,将上半身露出来,用僵硬地双手笨拙将身后的包裹取下来,拿出里面的酒葫芦对着嘴巴猛灌。

    “咳咳……”

    嘴巴里又腥又臭。

    他赶紧擦了嘴唇,将嘴里的药酒和血沫吐了,接着又重新喝了两口。

    坐在地上等着酒力发散,过了好一会儿,菅清才感觉到身体似乎缓和了一些,挣扎着站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昏迷不醒的赵贤满拖到石壁上靠着。

    “赵师兄,你伤在哪里?可有解药或金创药物?”

    “需要服下或抹上吗?”

    菅清按着对方的人中穴,使劲的追问,想要唤醒赵贤满。

    只是赵贤满滑任何反应,呼吸急促,面色胀红,惹得菅清急跺脚,然而又无计可施,根本不知道他受得什么伤,伤口又会在哪里。

    他在赵贤满乱搜,翻来翻去、折腾了老半天,不见伤口,只是找到了几枚环钱和铲布,还有一个小布兜,兜里有几粒丹药。

    满体朱红,珠子一般大小,拿着嗅一嗅仿佛还有淡淡的香甜气味。

    菅清举着丹药在心里问道:“这干什么用?”

    一般的丹药如果没有经过伪装,香甜的就是补药,以补血气为补,不会是外伤药物,看着赵贤满如今这个模样,菅清怎么也不敢下手,只能看着它干着急。

    “放下它,非是疗伤之物。”

    突然洞口传来了说话声音,菅清心里一惊,直接把手里的丹药抖落在地上,赶紧抓住身边包裹里的一柄短刃。

    抬眼看去,就见四师兄梁站在洞口,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做甚?”梁天舒问道。

    不等菅清答话,他径直走到赵贤满身边,扶起对方细细地简直,眼神写满了担忧。

    菅清见他这般神色及作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晓得眼前之人多半是梁天舒,不是他人假冒。

    他捡起地面上的丹药,装入那个小布兜,然后又走到洞口细心观察了一番,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尾随,然后回头对梁天说道:

    “刚才有人假冒,扮成你的模样,差点把我给骗了。”

    “赵师兄受伤了,但我不知道他伤在哪里。”

    他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会拿出那颗丹药,又为什么会那么警惕,看到梁天舒现身还拿着短刃不放。

    只是梁天舒并没有回话,双手抵着赵贤满后背正在为他疗伤,只是一小会儿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根本无暇理会菅清。

    菅清也知这是关键之际,就在洞口找了一个风小一点的地方,一直蹲守在那里。

    他不需要发现敌人,只要进来的敌人弄出一点动静,不会摸到赵贤满和梁天身前偷袭就可以。

    差不多半个时辰,梁天舒终于停了下来。

    菅清渐渐冰冻,忍不住地拿出葫芦,眼睛看着梁天舒,梁天舒回望着他,道:

    “你再饮一些吧,吾非纯阳,无法为你驱寒。待赵师兄醒来方能施为。”

    梁天舒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屈脚打坐。

    酒是好酒,能驱走身上的寒气,但是副作用更大,菅清可不想自己喝的烂醉,然后醒来还头痛欲裂,赶紧追问道:

    “赵师兄什么时候能醒?”

    “迟则半日,快则一个时辰。”梁天舒答道。

    真的吗?……菅清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他担忧的目光,梁天舒又解释道:

    “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怒火攻心,年少气盛,先前又着意压制发作时机,故而反扑之际无力抵挡。

    “吾又为他疏通血脉,扩宽脉络,只要休息一个时辰至半日,赵师兄必醒无虞。”

    “那太好了。”

    菅清大喜,只觉得浑身都是力量,强拖着身体硬要守在洞口,然后渐渐地昏睡。

    梁天舒见他睡着,并没有试图唤醒,只是以气御物,翻开地上的包裹,将一件袍服盖到了菅清身上,然后继续打坐。

    时间渐渐地过去。

    太阳只剩一缕彤红,悬挂于西山之上。

    梁天舒慢慢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拿出了地上包裹里的干粮。

    “咔嚓……”

    “咔嚓……”

    他慢慢地吃了起来,山洞响起了咀嚼的声音。

    说来也怪,声音刚刚响起,赵贤满就睁开了眼睛。

    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一上山洞,看清梁天舒和菅清身影之后,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黑着一张脸,径直走到梁天舒身边,拿起干粮就啃,奋力地咀嚼,伸着脖子狼吞虎咽,十足的一位干饭人。

    吃饱喝足。

    赵贤满手擒葫芦,斜脸看着梁天舒,出口说道:“彼非荀卿,朕险些被蒙,误以为他是荀夫子!”

    “当然不是!”

    梁天舒一愣,就知道赵贤满指的是谁,对方说的是市集里杀马阻拦他们的那位戴着漆器面具的男子,直接就给否认了,总算知道赵贤满为什么会气血攻心,直接昏倒。

    他们在出发前,二师兄张天钧曾经告诉赵贤满和梁天舒,如果有非纯阳境界的人物出手阻拦,最大的可能就是荀卿。因为对方是稷下学宫的祭酒,又是太史无垢的老师。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符合推断。

    只是赵贤满自以为聪明,认定对方就是荀卿,手下容情,只是打到最后却又发现不是,气得险些吐血,刻意压制才等到山洞里才发作。

    “彼已超出纯阳,精气无比,吾险些识错,然而离开不足百米,便已知晓对方不过是六阶之后,阳神已出然未做孕育,空有其形而不具其神。”梁天舒笑道。

    接着,他又反问道:“汝是否没有感到阳神之压迫,否则安能如此轻易脱身?”

    “你……”

    赵贤满险些被气得又吐血。

    他的确是没有发现这一点,直至舍命相搏之前都是自缚手脚。

    他恨恨地葫芦甩在地上,接着又捡起来拔开塞子猛喝了几口,面色铁青,狰狞着说道:

    “今日之耻,他日定当双倍讨还,哼!”

    赵贤满横鼻子竖眼睛,根本不想看见梁天舒,扭头就看见了洞口昏睡着菅清,还有他手里抓着的短刃。

    梁天舒见状,顺势问道:“可是有人冒充,想要诈走菅清?”

    “嗯,是太子丹。”赵贤满答道。

    “原来是他!”梁天舒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的计划里并没有预料到会遇上太子丹。只是梁天舒并没有在意,远远地看着菅清以及他手里的利刃,嘿嘿地笑了起来,道:

    “嘿嘿,太子丹已是六阶,修行十余载,只怕如今也想不通为何赵师兄能破其伪装,轻易识破他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