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妖帝祸朕国

第九十九章 诛心

    所以他还要先走出这里,才能够找大夫医治。

    当然,他觉得他如果残废了的话,就算是没有什么狼群和沙尘暴,他估计也走不出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这仿佛让他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若是在山谷中走不出来,要么被同伴杀了,要么被里面的蟒蛇和狼给吃了。

    山谷中本来是没有狼的,那些人放了许多狼在里面,就是为了训练他们。

    他蓦然想起了那个下着磅礴大雨的日子,他在山谷中穿梭,鞋子上沾了泥,走不快,尽管他体力算是一群人中很好的了,但是那些鞋子上沾染的泥土带给他的重量还是让瘦弱的他不堪担负。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于是,他于黑暗之中看到了无数双红色的眼睛。

    那是一只只的狼,它们饿了很久很久,此时正用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这山谷中剩下的人。

    尽管在山谷里训练的人很多,但是狼更多,尤其是,这些狼还是饿了很久很久。

    白天的时候,他曾经亲眼见到过一只狼扑倒了一个小孩,那小孩比他还要小,所以正是因为小,他没有抵抗的力气,平日教头叫他们的功夫在此时十分的不堪用,他在地上挣扎,怒喊,可是每个人都在忙着他逃命,他们救不了他,也不没有时间去救他。

    等到他用一块尖锐的石头杀死了一条蛇后,他转身,看到那小孩已经没有了。

    他很瘦,很小,那狼了很久,所以吃完之后,那眼中依旧是泛着饥饿的光芒。

    它在四处探查,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山谷中时时刻刻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和求救声,而山谷上面,那些大人们安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杯香茶,他们都是体面地人,喝起茶来,姿态优雅,尤其是在听着山谷中那些小孩凄厉的叫声的时候,他们的姿态更显优雅,似乎是在暗自攀比着到底谁能够更加的从容,谁能够更加的杀人不眨眼。

    他没有时间叹气,没有时间怨恨,没有时间愤怒,只一步一步的朝着上面攀爬,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知道天色完全的黑下去了,他才遇见了小厮。

    他们是分批下来的,小厮比他先下来。

    当时小厮的个头跟那个被狼吃了的小孩一般大,他下来的时候便让自己不要报太好的打算。

    他心里面默默地告诉自己他可能已经死了。

    但没想到他那么小小的个竟然活到了那个时候。

    那一次,他觉得或许是他这悲苦的幼年里最幸运的一次,没有之一,他觉得可能从前受过的苦全都是为了聚集这一次的福。

    他跟小厮,还有另外两个小孩活了下来。

    那一天很晚很晚了,竟然有一个身份很高的人来这里挑孩子,见他们一身浴血,战斗到了最后,便挑选了他们。

    他跟小厮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摆脱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尽管之后做的事情每一次也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但是至少,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能够站起来给别人做事,而不是将尊严仍在地上被人践踏。

    经过了短暂的回忆之后,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边寻找着机关,一边他又开始分析这如今的形势。

    或许人这一声,幸运的次数没有那么多,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一样,他虽然小时候过得苦,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将小时候的苦当做是对这世界的报复。

    怨恨的种子没有在他心里种下,他一直分的很清楚。

    执行任务做的那些事情是他职责所在,也是活命的依靠。

    所以他自知手上染了不少的血,有好人的,也有坏人的。

    不管是好人的还是坏人的,都是人命。

    他不确信幸运是否还会降落在他的头上还有小厮的头上,但是,这一次,他想要赌一赌。

    在前往留焱之前,他心里还只是有些这样的心思,但此时,他已经开始编织详细的计划了。

    若是这一次,他逃不脱,可能,这一生都要跟杀戮为伴了。

    尽管如今还未曾到达留焱,也未曾得知这其中详细的情况,但是他心中有一种感觉,这一次,一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边筹谋了多年的事情,恐怕要开始了。

    而大功将成的时候,往往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也是各个环节最薄弱的时候。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不会硬碰硬,他会审时度势,在最重要的时候推一把,这也是他要去留焱的原因。

    留焱跟那边相比,或许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有时候,把狗逼急了,狗也是会咬人的,愤怒的力量,不可低估。

    而且如今的留焱国君也不是平庸之辈。

    尽管留焱能够与诸国抗衡那边送来的粮草功不可没,但是那也要钟以尧有谋略,否则再多的粮草,也都是白费。

    而且粮草也只是一部分的,毕竟留焱跟其他三国绝交了之后,商业贸易也全都中断了,他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十分滋润的过将近十年,可见钟以尧在留焱里里外外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

    这样的实力,谁要是再说钟以尧平庸,那恐怕是真的瞎眼。

    钟以尧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他有这样的实力。

    若是没有实力,引岚和长朔这些年也不会派出大部分兵力驻守西部边疆。

    连带着一直以来安之若素的容凌其实也在暗中关注着留焱。

    只有一个人强大了,他的敌人才会十分的忌惮他。

    不过他在忧心他要用什么事情才能够点燃钟以尧的引线。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钟以尧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跟那边翻脸。

    不过他又仔细想了想,钟以尧如今恐怕并没有那么缺乏粮草了吧。

    十年了,谁会十年了一成不变,让自己的弱点依旧是弱点?

    别人也就罢了,可是钟以尧他不相信。

    当然,他说的别人不是别国的国君,而是钟以尧上面的几个皇帝。

    如果跟其他几个国家的国君比起来的话,没法比,因为这几个国君各有各的本事,反正都是一只老狐狸。

    而且仔细算起来,这几个皇帝还都是少年继位,年纪轻轻,可是手段比当朝几十年的老臣子都厉害。

    不过这都跟他无关,他不留恋朝堂,也不留恋江湖,因为都是一番腥风血雨。

    他只想停下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好地活着。

    苏大人盯着那一块红色的宝石看了片刻,伸手,按了下去,只听见一声巨响,这之前严丝合缝的大殿突然开了一个口。

    那是一块石门,看起来,估计有千斤重。

    他庆幸自己有耐心,在这里寻了许久,而不是去莽撞的撞墙。

    不过这机关安排的地方实在是想让他骂人。

    他寻了许久,发现那石柱子上的莲花石雕的莲花瓣下面摸起来有些东西,他姿态十分不雅的躺在地上仰头看了许久,才看大那里有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大概是红宝石吧,他其实也不确定,因为他总觉得不大像。

    他猜测建造这机关的师傅一定是个丧心病狂的老东西,他设置蛇机关的时候,估计心里在狂笑。

    幸好这里也没人,否则他那滑稽的姿势恐怕是要被人笑死。

    不过好在能够出去了。

    他担心夜长梦多,于是之前立下的要凿几块玉石的志愿此时也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这石门有千斤重,他真的担心到时候再突然一下落下来,他不知道那机关还管不管用了。

    出去之后,他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得。

    他从石门下面走过去的下一刻,那石门砰的一声,落了下来,他还是敏捷的往前跑了几步,可是耳朵依旧被震的生疼。

    而后抬头,一座同样的宫殿。

    他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到哪里发泄。

    这是个迷宫吗?他在心里忍不住的想。

    不过也没有办法,他于是打算试试那柱子底下的荷花瓣下面还会不会有机关了。

    于是,在此前已经发了誓绝对不再做那样丢人动作的他很快打脸。

    躺了下来,扭曲自己的身体,他看到了那莲花瓣下面的一颗宝石,不过这次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墨绿墨绿的那种,但是依旧不像是正经的玉石,不过他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想要那东西,这一堆私人的东西,他拿了都觉得晦气。

    按钮一按,石门再次开了。

    他快速走了出去,石门再次关闭了。

    眼前,又是一座一模一样的宫殿。

    他此时都有些纳闷了,这墓的主人是多有钱,这他娘的这么大的宫殿,跟不要钱似的,一座一座的建造。

    不过里面倒是没有放什么东西,他不由得怀疑这墓主人是不是盖宫殿的时候把银子花完了,所以最后里面什么陪葬品也没有。

    正当他打算再寻机关的时候,上面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不大一样,他听到一身怒吼声,像是什么远古的凶兽。

    而且那声音十分的逼真。

    若是在沙漠中行走的晚上,那远处风吹动着沙子发出的鬼哭狼嚎声算可怕的话,那这声音比那可怕千万倍,尤其是在这样黑暗的空间中,他只有一个人,手里也只有一根火把,除了能够将身边小范围照亮之外,别处都是一片黑暗。

    这时候听到这响声便会让然担心是是否那没有火光的黑暗中会突然跑出来一个怪物对他张牙舞爪。

    他不是像刘大人那种怕鬼的人,毕竟小时候的经历不同。

    刘大人虽然暴怒,一来是有暴怒的资本,二来是从小到大过得尊贵,自己觉得有暴怒的资本,而且也是一种习惯。

    但是毕竟小时候过得好,所以一般王公贵族不怕杀人,但怕怪力乱神。

    而他小时候过的那种日子,整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时时刻刻都站在黄泉路旁边,什么鬼什么怪的,他们自觉地恐怕是试试陪伴在他们身边的。

    所以他没有这种概念。

    可是此时,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因为那声音十分的真,这让他潜意识里觉得是真的有那个一个怪物在上面咆哮着,而不是什么风力撞击沙子的声音,尤其是风力撞击沙子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声音,那声音多半是凄厉的。

    他心想,或许是自己在这黑暗中待的太久了,而且还是一个人。

    于是他让自己不要多想,赶快找出口。

    之后,他又进了三个同样的大殿,出来荷花瓣下面的宝石不一样之外,墙上的笔画,柱子上的雕刻,还有地上的白玉石,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开始有一种感觉,他觉得他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也是徒劳。

    这些宫殿,全都是一样的,他继续找下去,可能前面会有一百座这样的宫殿在等着他。

    他有些疯魔了,之前,他真的不相信这世上会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而此时,他信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迷宫吧。

    但是他见过的迷宫是里面分成许许多多个小空间,可是这个人,用这么大的宫殿做着迷宫中的一小部分,这让他觉得这建造的人,或者是命令建造这宫殿的人,他们不是想要困住盗墓的人,他们这完全是在炫富。

    又想骂人,又十分的无奈。

    他此时尤其的想要知道建造这里的人还有这命令建造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可是却是真的叫人无奈。

    于是,原本尽量冷静的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优雅和冷静。

    他进了一座宫殿,便直接躺下来寻找那宝石。

    等到又进了十几座同样的宫殿之后,他停住了。

    他站在那刚刚被他打开的石门前,并没有再踏出一步。

    这十几次的实验让他大概证实了一个事情——宫殿的出口或许不在前面,而在——来时的地方。

    他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这他并非没有想到,只不过他觉得他应该是从高处掉下来的,所以,爬上去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才先要找一找前面的出口。

    这样想来,或许建造这里的人正是借助了他们的这种心理,所以这样去设置。

    这看似简单粗暴的办法,却其实很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