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声音倏忽地自少年脑海中响起，下一刻少年猛然从床上惊坐起，双手抱头两腿四处乱蹬发出非人的咆哮。

    “啊！啊！痛！痛……”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头颅猛抓自己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头发连带着鲜血被拔出。

    床边一个小女孩被吓哭了，愣了一会后扑上床抓着她哥哥的双手哭叫道：“哥，你怎么了，别抓了，呜呜，血……血”。

    但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娃那有力气阻止少年，反而被少年紧紧抓住右臂。

    “啊！哥……”

    她白嫩的小手出现一道口子，血淋淋，小脸皱作一团和着泪水和恐惧端是无比令人怜爱。

    “哥，你怎么了。啊！痛……我是莲莲啊！你不要抓我了，不要”。小女孩一脸恐惧，她从没见过哥哥这样子，虽然她哥哥平日呆呆愣愣，但一向疼她，是从不会伤害她的。

    “莲、莲”少年喃喃自语，许是没有那么疼痛了，他勉强抬起头打量着小女孩。

    但他还是面容狰狞，这吓坏了莲莲，她强忍着恐惧小声道：“爹娘去干活了，叫我照顾你。”说着她悄悄往床尾退了些，捂着手显然有了些怕。

    “你是莲莲，那、那……我是谁？”他轻声问道，双眼直盯着眼前的女娃娃，语气带着一种混乱与不确定的彷徨。

    莲莲被哥哥看得发慌，她觉得哥哥的目光很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好似被彭家大门口的那头大黄恶狗盯着。

    “我……你”莲莲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少年的脑袋里仿若被强行灌注了重铅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脑海里不断蔓延，蔓延至全身每一处每一个毛孔。

    他瞪大双眼抬头嘴巴张到了最大，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全身通红紧握双拳青筋条条爆出。

    这一幕可怕极了，莲莲直接被吓的滚落床。她爬起来捂着嘴向外跑去，被台阶绊倒鞋子脱落她光着脚往外跑，白嫩的小手臂血仍在流，一滴、两滴、三滴……

    少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挺挺摔落了在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一会是训教有素勇敢果决的特种兵——狼头；一会又是一个木呐呆愣的谢府小斯。

    “啊娘，你回去看看吧，哥得了失心疯。”莲莲带着哭腔仰头望着一个健壮的硕妇。

    “小孩子胡说什么，你才失心疯。”硕妇带着怒容扯着大嗓门朝莲莲吼道，手里还拿着锅铲举的高高。

    莲莲小身子往后缩了缩，两只小手交织在后背委屈道：“就是他还会打自己的头。”

    “什么？你这丫头，不是叫你看着的吗？”硕妇嗓门出奇的大，听闻女儿此话连忙解下围裙疾步走出厨房，匆匆回家去了。

    此时厨房一大帮人就开始起哄了。“听说那二楞子挑水掉入大河里被急流冲走丢了半条命。”

    “嘿！挑个水都能掉下河的傻子，再得个失心疯也没甚么关系。”

    “嘘嘘！小点声，那个泼妇可不好惹。”

    “哈哈。”有人大笑，平日里众人被那泼妇欺压惨了，皆都幸灾乐祸。

    “大家同为谢府的奴仆，她不就是比我们早来几年，却一直欺压我等，我早就不服她了。”一个年轻小斯高声愤慨。

    “如今终于得了报应，生了个傻儿子，如今又得了失心疯，这叫因果报应不爽。”一个妇人小声喋喋，有点不敢大声言语。

    “你们不许说我娘和哥的坏话。”莲莲擦擦泪水一脸怒容，明明是一个稚嫩的小娃娃却镇得一群大人不敢作声。

    坏了，居然忘了还有个小祖宗在，众人心里一寒。

    那个年轻小斯碓起笑脸走上前道：“莲儿妹妹我们怎么敢说你娘的坏话，哟！你这手怎么了，我帮你包扎包扎。”

    “不用。”莲莲说完泯着嘴。又一人上前道：“小莲儿，你肯定饿就，来吃个鸡腿。”他变法似的弄出一个鸡腿在莲莲眼前晃荡。

    “莲儿来吃甜瓜。”又有一群人上前往她口袋里塞东西。

    “够了够了”莲莲嘟囔道。“装不下了。”

    众人死命地装反正不是自己的，谢府的厨房大着呢，也不缺小女娃的一点吃食，只要她不生气就好。

    “咳咳。”突然厨房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众人行动顿时一缓脸色有些不对，低着头心惊胆战回到自己的位置。

    “孔伯伯好，我自己饿了，来厨房找些吃的，您要吃吗？”说着莲莲扬起手里的鸡腿，模样可爱精灵。

    孔福微微摇头道：“你娘呢！去哪了？”声音有些严肃很是有威严。

    整个厨房的奴仆这一瞬呼吸都暂停了，擅离职守绝对是大罪，可能她本人不会被怪罪，但他们不一样没有背景可能会被拿来杀鸡儆猴。

    “回家了，我哥哥发病，有些严重。”莲莲脆生生道，瞪着大眼睛纯洁天真，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擅离职守。

    大姐啊！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午饭了，厨房的主管却不见了，要是没被发现还好。一想到后果，众奴仆拿菜刀烧火的手都有些抖。

    “哦！二楞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孔福有些惋惜，这个孩子他一向很看好，本来还想着……唉！算了算了。

    但这话听到那些奴仆耳里却是欢喜极了，大管家没有生气，那就代表没事了，饭碗保住了。而后心里又有些感慨，那一家子在老爷心里很被看重，这等大罪都没事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奴仆，看来还得挨那泼妇的欺压，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你们加快速度，特别是老爷的乌鸡老参汤别给做坏了。”

    “是！”奴仆们齐声道。随后偌大的厨房一切又变得井井有条，各做各的，各种切菜油炸生火的吵杂声混合在一块。

    孔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走了一圈就离开了。

    莲莲后脚也跟着走，半道上一个丫鬟说是奉大管家命令来帮她包扎伤口。小家伙为了感谢她，拿出自己从厨房得来的各种吃食分享给那个丫鬟，丫鬟也不客气大口吞咽，显然很久没吃过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