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都在人间

第七章

    学校勉强有点人性,没让他们开学第一天就上晚自习。

    打了下课铃后,方老师便自觉离开了教室,这是孙老师叮嘱他的,平时可以多去教室晃悠、看得紧一点,但说了放学就最好早点消失在学生面前,对有些学生来说,一边聊天一边慢慢收书包是种享受。

    “今天上课讲得例题又过程吗?给我看看。”

    “明天英语要默写吗?她今天上课划了啥啊?”

    “……”

    贞颍则对着笔记本检查今天的待办事项,作业、阅读计划、预习资料都要带回去。

    初中和高中的上课下课时间是一致的,只是高中会多一个晚自习,所以贞颍刚上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就约好了,下午放学后雪兰琳在教室里再等一刻钟,如果那天不用上晚自习,贞颍就来她教室叫她一起回家,如果照常上晚自习,雪兰琳就自己走,正好避开校门口的晚高峰。

    “咚咚。”贞颍倚在初三一班教室后门,抬手敲了敲门板。

    “呀,小颍姐。”雪兰琳转头欣喜地叫了声,然后推了推旁边男生,“走啦。”

    ‘我已经等了几分钟了。’贞颍心说,就他们两个在教室,怎么还要说悄悄话,还说得那么入神,她一开始制造的噪音都被他们忽略了。

    易苏语也笑着跟贞颍打招呼,他背后空空如也,看来又不打算带书包回去。

    晚饭还是在雪兰琳家吃的,贞颖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边窃窃私语,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点吃,菜要凉了!”贞颍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地说道。

    “我在吃啊!”雪兰琳无辜地回答,说着随手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易苏语则不说话,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好像里面塞了很多食物一样,然后同样神情无辜地看着贞颍。

    贞颍再次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在带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吃完饭,易苏语便告辞回家,让贞颍不禁怀疑,他只是来蹭饭的。

    等到易苏语走后,雪兰琳眨巴着眼睛,甜甜地叫了一声:

    “小颍姐~”

    她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

    贞颖翻了下笔记本,“再等会,生物卷子还有一面没写完。”

    “好嘞,你今晚跟我睡嘛?”

    “不了,怕你踢我。”

    雪兰琳吐了吐舌头,上楼洗澡去了。

    ……

    ……

    “小颍姐,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

    雪兰琳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泰迪熊,在床上滚来滚去。贞颖坐在雪兰琳的梳妆台前,耐心地听着,顺便用毛巾擦头发。

    “易苏语说素材收集的够多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教室练习……”

    讲到这一段的时候,贞颍从镜子离看到,雪兰琳好像格外激动,滚得更欢快了。

    贞颖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头,聊了一堆琐碎的事情。

    贞颖一边应着,一边想了起来,她以前好像也暗恋过一个男生,是班里的不良少年,当时他染了一头银毛,让老师大惊失色,让贞颖惊为天人,于是每天借他作业抄……

    “对啦小颍姐,你们班是不是来了个新老师啊?”雪兰琳大概是滚不动了,乖乖巧巧地趴在床上,小腿有规律地晃着,就像汽车的雨刷一样用力。

    “是啊。”贞颖擦头发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易苏语告诉你的?”

    “对呀,他下午跟我说的。”雪兰琳闲不住地摆弄着那只可怜的泰迪熊。

    “他怎么知道的?”贞颖假装无意地问了句。

    “哈哈哈哈,他说他是半仙,猜出来的~新老师怎么说?”

    “是个年轻的男老师,比小宇老师还帅。”贞颖客观地评价道。

    小宇老师是贞颖他们班去年的跟班实习老师,有几分姿色,当时初中部的学生都组团去看他,雪兰琳也去过。

    “那我明天去看看~他教什么的?”

    “美术。”

    “蛤?”雪兰琳瞪大了眼睛,“小颍姐你改学艺术了?”

    “……没。”

    果然,大家都觉得美术老师做班主任不对劲。

    “对了,我们老师今天找我时,说了很多禁止早恋的话,感觉又要开始抓人了,你小心点?”贞颍说道。

    “啊?我小心什么。”雪兰琳迷惑,她还是朵娇艳的牡丹花,一直想谈恋爱却没成功。

    “就,要是下午去找你的不是我,是你们教导主任,”贞颍假设道,“嗯,他应该会怀疑你们的关系。”

    “欸?小情侣就是这样吗?”

    雪兰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要怎么跟教导主任解释呢?说我们在讲题目?”

    听完雪兰琳的小心事们,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贞颖拎着书包回了自己家,她在阿琳家洗完澡直接换得备用睡衣,家里很安静,她读英语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怕惊扰到什么。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龙头没有拧紧吗?

    贞颖迷迷糊糊地想着。

    她感受到了刺眼的光亮,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很梦幻的景色——是一座由花构成的小镇,她没有精力去辨认是什么花,一个银色长发的少年占据了她的视野,让她突然就不安了起来。

    一株妖娆的花,在胸口与锁骨之间盛开了。

    “应该有一朵花的。”

    “就在这里。”

    “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