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人常始违初衷心 临君命不改英雄色
却说立姓得了官衔,有了爵位,便经常与太子姬丹走动,陪太子书画练剑,骑马打猎,又常常表演神功奇技,颇受姬丹倚重喜爱,姬丹亦多有金银美女赏赐。时日既久,立姓倒是与高渐离等人生疏,起初三五日去高府看看,后来半月才去一次,往后一月不曾有去,荆轲察觉异样,对高渐离道:“立姓兄弟似乎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热情之人了”。高渐离不以为然,应道:“由他去吧”。
再说高渐离表舅高昌,寿王姬定风波过后,凭高渐离情面,北国食府重新开张,不仅扩张了店面,里面重新装潢之后,比之前更加奢华艳丽,更在二楼设了艺苑,从各国招来才色俱佳年轻女子,平时表演各式才艺,吸引来往过客,供当地权贵公子哥愉乐消遣。
立姓闲暇之余,亦经常光顾北国食府,高昌八面玲珑之人,很快与立姓冰释前隙,知晓立姓权势,乃太子面前大红人,想出各种招数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就这样安安逸逸一晃大半年过去,这日,立姓独坐庭院,晒着懒洋洋太阳,享受着丫鬟女谱备部知压安摩,却觉索然无味,思忖道:好久没去看看二哥了。便忽地起身,整理好衣装,命人备好骏马,一人乘往高渐离府宅。
到了高府,立姓也不命人前去通报,径自推门而入,路遇一仆人,言道主人高渐离外出,立姓询问何时回来,那人道天黑之前。立姓道自己随便走走,等高渐离回来便是。支走那人,立姓漫步庭院,看似曾相识景物,叹道:好久没来了,已记不清路径了。绕至一厢房,无意听到房间异样声音,凑近些,方才听出是些欢娱之词,识得是樊於期声音,笑骂道:这厮又来胡混了。便欲绕开离去,耳听房内一女子道:“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人家一次,每次时间还那么短,咱们老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办法呀”。
樊於期舒口气道:“不然还能怎样,这已经很不错了,今天是我二哥不在家,我才敢偷偷过来的”。
女子幽怨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樊於期道:“再忍忍吧”,又道:“我可告诉你,咱们的关系千万不能暴露,不然就危险了”。
女子道:“还没除掉那人吗”?
樊於期恨恨道:“他实在太过狡猾了,几次都被他逃掉,上次在他酒中下毒都被他躲了去,这小子真是走运”。
女子道:“半年前就应该把他杀死的,可惜也是功亏一篑”。
樊於期嘘声道:“此事切莫再提,被别人听了去你我就完蛋了”。
女子嗔道:“这里哪有别人,我说说怎么了,半年前你让我送信到寿王府,说那人藏于此处,姬王爷派兵来抓,却还是被他逃了去”。
樊於期道:“不错,只有你我知晓此事,当时虽逼得那人自尽,不知那人使得什么妖法,又活过来了,后来太子爷露面,替那人出头,我才蒙混躲过一劫,想来真是后怕”。
女子道:“难道姬王爷当时没有说出你”?
樊於期道:“自然没有,不然我哪能活到今日”,顿顿道:“其实姬王爷当时对此事亦是一知半解”。
女子道:“姬王爷并不知晓详情吗”?
樊於期道:“不错,我当时留了一手,我让你送去那张布条上只写‘凶手藏于高府’,并无落款姓名,所以姬王爷只是知道纸条内容,并不知晓是谁通风报信的”,又道:“想来也是侥幸,姬王爷那时正逢丧子之痛,当时并未追究送信之人,我事后仔细想想,恐怕事情早晚败露,未免夜长梦多,万一姬王爷无意说出此中隐情,抑或追查此事,那可大大不妙,这才下手为强,借刀杀了姬王爷,永除后患”。
女子道:“郎君果然高明”。
樊於期道:“高明个屁,我努力付出,没想到最后却让那个小子捡个大便宜,霸占了寿王府,每天过得逍遥自在,想来就有气”。
女子道:“郎君莫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办,郎君打算怎么对付他”?
樊於期奸笑道:“呵呵,那小子早已被我治得服服帖帖,这次我有绝顶妙计,看我布下天罗地网,管保他早归西方极乐世界”。女子亦哈哈大笑。
原来当初走漏风声之人,正是樊於期。却说那日樊於期潜回高渐离府邸,不料偶遇昔日仇人立姓,虽有高渐离出面说和,樊於期睚眦必报之人,如何能与立姓握手言和,料想自己非立姓对手,又探知立姓欲逃离燕国,盘算之下,如何能轻易放走他,便使出一计,借口出恭之际,唤来情人环儿,隐蔽处扯下衣服一角,咬破指尖布上写道“凶手藏于高府”,将布条两头系了,命环儿速去寿王府通风报信。
且说这环儿本是高渐离府中一名丫鬟,倒也颇有姿色,因见樊於期常来府中做客,见此人生的英俊威猛,又见此人风度翩翩,本是少女淮春,日子久了便对樊於期心生倾慕之情。樊於期风流成性之人,自然早有察觉,时时送于问候关怀,二人眉来眼去,情投意合,早已暗结珠胎,往后二人偷清私汇,男环女艾,常有之事。樊於期本有雨女之术,环儿又是纯情痴心之人,怎能抵挡情场老手摆布,自然被迷的五魂三道,自此死心塌地,唯樊於期马首是瞻。二人苟切之事,倒也做的隐秘,始终不为高渐离等人所知,后来高渐离发现些许端倪,碍于兄弟之情,倒也不曾点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自相安无事。
却说环儿受了樊於期指使,从高府后门悄悄跑了出去,又是一路狂奔,火速赶至寿王府,将密函交至守门卫兵手中,告他速呈姬王爷,卫兵见一柔弱女子前来送信,倒也不以为意,询问两句便放她离开。这守门卫兵拿了密函,却也不敢迟疑,便去通报姬王爷。姬定拆了布条,看罢血书,惊喜交加,姬定这几日已是急火攻心,怎疑有他,随口问了一句何人送信,卫兵言道只是一生面女子,姬定便不再追究这等小事,当务之急,乃是抓住杀人凶手,报爱子血仇,姬定暗道血书上告知凶手躲在高府,蓟都城也只有一座高府,便是高渐离府邸了,姬定不再犹豫,不作太多准备,命邹将军火速领兵赶往高府,自己随后就到。
姬定等人先后到达高渐离府邸,同高渐离樊於期周旋之下,果然逼得仇人立姓现身,使计令他自尽,后太子姬丹突然现身,稳住局面,便有后来之事,此处不再提了。那环儿从寿王府回来,高渐离与姬定两伙人正交锋的火热,便是此时趁乱混进高府之中,不被众人发觉。
却说立姓既死,樊於期着实窃喜了一阵,长叹苍天有眼,神明保佑,本以为事情风平浪静,哪知次日立姓神奇复活,吓得心惊肉跳,难料此人如此神通广大,见高渐离荆轲等人又是极力护他,切齿之时,只能隐忍。樊於期惆怅之余,听闻荆轲等人欲要将此事彻查到底,请太子再次出面,心骇之极,暗自思忖自身安危全系姬王爷,恐他一时说漏了嘴牵出自己,终究是个祸害,此时太子姬丹等人正欲除掉姬王爷,便想出一条毒计,自告奋勇出头去拿了姬王爷,而后将他明正典刑,一则杀了姬王爷,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二则替太子殿下分忧,头功一件;三则做个顺水人情,减消高渐离等人疑虑。本是一石三鸟之计,不想最后反被立姓捡了便宜,看他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心中别提那个难受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明面上与立姓保持良好关系。
却说姬王爷被诛之后,高渐离得空也曾复查当日泄密之人,盘问府中所有奴仆家丁,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也没人再提此事,最终不了了之。风声过后,樊於期寻觅机会约见小蜜环儿,樊於期心狠手辣之人,也曾有过杀害环儿念头,多番试探之下,得知环儿守口如瓶,始终没有出卖自己,看她可怜模样,终心软放她一马,继而恩爱如初。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儿本纯情少女,意力薄弱,在樊於期长久潜移默化之下,竟也变得歹毒。二人本以为时间长了,都已淡忘此事,大意之间,今日随口说出这般话来,以至东窗事发,被立姓窃听了去。
立姓在门外听得甚是仔细,及至二人道出当初事情原委,立姓一切都明白了,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暗道:苦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一般,你却如此待我。想起前些时日二人同在北国食府寻焕作乐之时,一名公子哥蹊跷中毒死亡,当时还以为是个意外,再联想之前马惊之事,飞箭误伤人事件,直到此刻立姓方才明白,全是樊於期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捣的鬼,樊於期目的只有一个,置己于死地,立姓已然怒不可遏。
却说立姓官拜婉宁侯,入住如意府,也算有了权力地位,又得当今太子恩宠,身心难免迅速膨胀,追求富贵安逸生活。夜深人静之时,空守偌大府院,难免空需寂寞,不禁想起那夜与二骄女雨水之欢,缠绵悱恻,心中荡起层层涟漪。立姓既有此心,总归难以掩饰,终被樊於期瞧了心思去,樊於期善于此道之人,极力开导,终将立姓拉进锦绣欲妄之中。二人同道中人,自此流连忘返夜色之中,活在纸醉金密之下,不是难事。
且说姬定灭门,立姓等人威胁不复存在,全因樊於期之功,自己却被封了王侯,立姓始终对樊於期怀揣歉意,常常对樊於期帮助援济,渐渐被樊於期带上邪路,识得樊於期同路之人,常邀他同去城中演花之地逍遥快活,为此遭受荆轲不尽奚落,立姓既已上了瘾,自把荆轲劝导当作耳旁风,渐而不耐其烦,与荆轲疏远。
话说这日由立姓作东,二人又至城中北国食府寻求刺激,高掌柜高昌好生招待,于阁楼中供了尊贵雅间,奉了满桌珍馐美味,又唤新进佳丽轮柳陪诗伺候,立姓与樊於期,还有一众狐朋好友稳居其中,胡吃海喝,好不惬意快活,觥筹交错之际,畅谈平生之间,一名俊俏公子忽然倒地,口吐白沫,顷刻不省人事。众人惊醒酒意,不知何故,议论商量之下,俱言此人酒精中毒,以致心力交瘁,突然梗死,高昌询问之下,了明此种真相,亦不愿将此事闹大,稍加打点走动,息平此事。
众人不欢而散,当时立姓迷醉之下,跟随众意,也不曾怀疑思虑,细致考察,此刻想来,定是途中小憩之时,樊於期趁己不备,在酒中投毒作祟,却误被那可怜公子哥饮了去,做了替死鬼。
立姓明了一切,此刻听房内二人阴谋诡计,得意奸笑,倍感刺耳,杀意已生,便欲破门而入,了结这对狗男女,以雪耻辱,转念又想:我若此刻杀了他们二人,自然容易,只是这样一来,便宜了他们不说,我却背上黑锅。一来此处乃高渐离府邸,在高府中杀人不免拂了二哥情面;再者若此刻杀了樊於期,纵然将来与高渐离讲明真相,此事搁置太久,口说无凭,难以令高渐离等人相信,到时难免口舌之争,惹来不必要麻烦,徒增多余烦恼。思量樊於期毕竟与高渐离等人多年交情,倘若操之过急,因此事与高渐离荆轲等人反脸,实无必要,念及于此,又闻樊於期拟好计谋对付自己,暗道:我且饶了他,看他有何诡计使用,稍后再收拾他不迟。已然听得房内樊於期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环儿娇道:“急什么,再陪我一会儿”。
樊於期道:“我大哥就快回来了,难道你想被他抓到咱们私清”。
环儿道:“那又怎样,我还巴不得他早点知道呢,你便可以娶了我,咱们正大光明在一起”。
樊於期道:“好了,别闹了,等事成之后一切都好说,你乖乖等着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环儿幽怨道:“好吧,郎君千万小心”。
樊於期道:“知道了,放心吧”。穿好衣服,已然听得脚步朝外移动,立姓忙闪开了去。
且说立姓躲于暗处,见樊於期鬼祟出了房门,远远窥视,又见他出了高府,朝西南方向快步去了,也跳了出来,远远跟在后面。
立姓一路尾随樊於期,心下却是渐渐疑惑:这厮也不回家,跑出城外来干什么?又不能现身逼问,且跟着他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再跟踪些许路程,心下已然明白:是了,这厮怕是来寻旧相好的了。
樊於期此番正是前来会见情人柳兰兰,且说年前那次逢成名追杀,樊於期携李牧之子逃至此处,又差点被师兄荆轲等人抓住,侥幸逃跑,而后一直东躲西藏,鲜有露面。及至立姓到来,高渐离极力周旋之下,荆轲等人终饶恕其罪,后樊於期将功补过,力诛姬王爷,着实帮了立姓一把,众人和好如初,樊於期这才又在燕地抛头露面。樊於期既已和立姓称了兄弟,也曾邀立姓到柳兰兰家中做客,是故立姓对道路有些熟悉,只是这些时日樊於期经常和立姓混在一起,巡花问柳,很少巡幸柳兰兰,为此柳兰兰不尽责怨,不知樊於期今日怎得了闲,前来看望柳兰兰。
果然,再有片刻工夫,果至柳兰兰别墅地,只见那樊於期阵阵叩门,少时柳兰兰开门来,二人细语罢,樊於期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小心随柳兰兰入了庭院,随即掩上院门。立姓瞧此情形,思忖道:我且去瞧瞧他二人有何作为,便从草野中现了身,潜至院墙侧,猫身从墙头飞了进去。
立姓觅了去处,径飞至屋顶之上,小心揭了房瓦,已见得柳兰兰樊於期前后入了里屋来,听得柳兰兰责备道:“你还来此作甚”。
樊於期忙上前两步,揽了柳兰兰细腰,嬉笑道:“这不想你了嘛”!
柳兰兰挣脱开来,微怒道:“我岂会相信你的鬼话,恐怕早把我忘了吧”。
樊於期又走上前,安抚道:“这是哪的话,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见柳兰兰把脸扭在一旁,不予理睬,又柔声道:“兰妹,不要生气了嘛,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来看你了”。
柳兰兰回头薄怒道:“花言巧语,你个没良心的”。
樊於期笑道:“好好,算我没良心,你怎么说都行”,一把搂住柳兰兰封臀细腰,将她拽在怀里,坏坏道:“想我了吗”?
柳兰兰挣扎两下,不起作用,骂道:“坏蛋,放开我……”,樊於期已然将嘴唇凑了过来,强吻住柳兰兰樱桃小口,柳兰兰不得言语,双手胡乱拍打,一会儿,羽臂却也渐渐松软下来,任由樊於期上下摸索,二人缠绵在一起。
立姓将一切看得真切,亦是欲活焚身,本以为二人继续进行下去,樊於期却突然停止动作,将柳兰兰放在椅子上,随即也坐在一旁。
柳兰兰本被燎得兴奋,却被突然搁置,看看面前樊於期,疑问道:“怎么了樊郎”?
樊於期面有难色,歉然道:“不行了,今天太累了”。
柳兰兰乍听樊於期之言,无疑被一盆冷水浇灌,瞬间冷到了心底,仍不死心,追问道:“怎么好好地就不行了呢”?
樊於期解释道:“可能是走了太多路,身体吃不消吧”。
柳兰兰斥道:“你这算什么,完弄老娘吗,既然不行来这儿干什么”,顿顿恍然道:“啊,你外面有其他女人了是不是,我就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女人味,说,是哪个骚狐狸精把你迷成这样,身体都被掏空了”。
樊於期忙道:“兰妹,哪有这种事,你别瞎说”。
柳兰兰哽咽道:“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亏我独守偌大院子,日日盼你到来,你却负我”,一指门外,道:“你走,现在就走”。
樊於期安慰道:“兰妹,你这是干嘛,有什么话好好说”。
柳兰兰冷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樊於期道:“本来我今天难得高兴,来和你商量一件大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不好吗”,又道:“这样吧,我去弄点小酒,咱们浪漫一下”。
柳兰兰道:“哼,去和你那狐狸精商量吧,去和她浪漫吧”。
樊於期道:“好了,别胡闹了”。
柳兰兰喝道:“滚”。
樊於期腾地起身,冷冷道:“你来真的是吗,你当真让我走”,看柳兰兰漠然表情,道:“好,我走,你别后悔”。转身推门毅然而去。
立姓眼观一切,未料剧情转变如此之快,见樊於期出了大门,飞身离去,霎时消失不见,仍还一脸懵然,暗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去看看他要去干什么吧!便也欲飞身离开,却见屋内柳兰兰忽地惊醒过来,口中呼道:“樊郎,你别走”。起身追了出去,伫立门口,面前秋风徐徐,一望无际,哪有半点樊於期身影。
柳兰兰呆呆凝望一会儿,这才痴痴返回屋里,脸上尽是落寞之情。
立姓瞧此情形,看柳兰兰憔悴面容,怜惜不已,脑海念头飞转,眼睛一亮,心中一喜,道:有了。
只见立姓倏地飞下屋顶,觅一处隐蔽地,但见他施展魔法,摇身一变,却化作樊於期模样,执镜映了容颜,确与樊於期本人一摸一样,看四周无人,这才闪了明处,自推了柳兰兰院门,慢步悠然入得庭院来。
立姓已然瞧见柳兰兰身影,直朝房内走去,便与柳兰兰只得三步之遥,柳兰兰察觉身后有人,猛然回首,惊见樊於期赫然站在身后,颤道:“你,你没走”,随即一头扑在立姓怀中,痛哭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吓死我了”。
立姓眼看一个娇弱女子倒在自己怀中,嚎啕痛哭,恻隐触情,抚摸着柳兰兰秀发,柔声道:“傻瓜,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不管呢”。
柳兰兰泣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赶你走,任性胡闹,不该惹你生气”,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把那些女人全部都娶回来我也由着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立姓道:“兰妹,我心里只有你,她们就算是绝世容颜,怎能和你相比”。
柳兰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道:“你真有其他女人了”。
立姓惊道:“没有啊,谁说有了”。
柳兰兰道:“你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
立姓道:“绝对没有”,看柳兰兰无助神情,昂然道:“我樊於期在此发誓,倘若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定叫我樊於期不得好死”。寻思自己又不是樊於期,发个毒誓无所谓,暗自得意。
柳兰兰忙用指头挡住立姓嘴唇,嗔道:“谁要你发毒誓了,听着吓人”,悠悠道:“妾身本低贱之人,蒙郎君垂怜不弃,自妾身跟了郎君,哪管他人闲言碎语,心甘情愿一世追随郎君,郎君只要不嫌弃妾身,我就心满意足了”。
立姓看面前柳兰兰锦绣娇容,眼波媚转,再听她柔声细语,温情脉脉,心中不尽荡漾,怎能抵挡这般风清诱活,道声兰妹,不敢辜负满屋纯色,揽佳人入怀,肌肤相拥,不尽缠绵……
事毕,柳兰兰匍匐立姓熊脯之上,满足道:“樊郎,我俩终日似今时这般温存,人生岂不美好,还有何求”。
立姓道:“那我岂不是要被你榨肝了”。
柳兰兰忙捶立姓胸口,羞道:“你好坏呀”。
立姓道:“我若不坏,你还会喜欢我吗”?
柳兰兰嗔道:“不理你了”,从立姓身上坐起,突然忧心道:“这几日我眼皮总是无端跳动,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立姓拉着柳兰兰纤纤细手,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能有什么事”!
柳兰兰认真道:“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了,不管怎样,都要小心谨慎”。
立姓道:“好,我答应你”。
柳兰兰目光迷离,向往远方道:“咱们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
……
立姓柳兰兰二人温存已久,立姓寻思:如若耽搁太久,我现了原形,被她知晓那可大大不妙。虽然不舍,借口有事必须离开,纵使柳兰兰千般挽留,立姓狠心离去。
且说立姓与柳兰兰分别,伺机变回真身,琢磨樊於期此去已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随即返回城中,寻樊於期不至,寻思道:那厮欲要害我,自会前来找我,我何必寻他。既已有了主意,也不管许多,径回府宅去了。
秋冬之交,白日时光格外短暂,转眼便是黄昏降临,立姓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然暗淡无光,立姓奔劳一日,此刻只觉腹中饥饿,便欲吩咐后厨准备酒菜,犒劳一番,已有家奴来报,道:“爵爷,樊公子正在府上,已等候多时了”。
立姓暗道:这厮来得倒快,居然找上门了,正合我意,省得亲去寻他了,我且去看看他有何招数,问家奴道:“他现在哪儿”?
家奴道:“此刻正在花厅等候”。
立姓道:“知道了,下去吧”。家奴领命告退。
立姓支走奴仆,抖擞精神,前往花厅会见樊於期。
那樊於期早见立姓踏步而来,忙离了座椅,起身迎了上去,口中呼道:“哎呀,兄弟,你可回来啦,这是去哪了,我等你半天了”!
立姓装作惊讶道:“刚才出去办点小事,哥哥,你怎么来了”?
樊於期已然上来搀住立姓胳膊,拉扯衣角道:“回来就好,现在还不算太迟,快跟我走吧”。
立姓蒙道:“去哪呀,干嘛这么急,我这刚回来,好歹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呀”!
樊於期急道:“来不及了,不能耽搁了,等下有你吃喝的,兄弟,听我的没错,咱们边走边说”。已然拖走立姓。
立姓自知樊於期没安好心,此番定是算计自己,既已有了戒备,正是艺高人胆大,立姓暗道:我且去看看他有何阴谋诡计,对樊於期道:“好好,我去还不行吗,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樊於期这才松开立姓,二人已然出了府院。
立姓道:“咱们到底去干嘛,莫非哥哥又知道好地方了”?
樊於期讥笑道:“这次不是,你看你整天只惦记着这个”!
立姓道:“那你急着干嘛”?
樊於期神秘道:“不瞒兄弟了,这次咱是去办正事呢”!
立姓疑惑道:“什么事儿”?
樊於期道:“我奉公子之命,特来邀请兄弟前去宫中做客”。
立姓道:“怎么又去,前几天不是刚去过吗”?
樊於道道:“公子吩咐,具体缘由我也不知,好像是公子新得了一件稀奇宝贝,邀咱们过去观赏吧”。
立姓道:“哦?什么宝贝,现在天都黑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樊於期茫然道:“我哪里知道,公子催的紧,快走吧,去了不就知道了”!
立姓道:“好吧”。
闲话少说,立姓樊於期二人迅速赶至昭阳宫,遣岗哨侍卫前去禀报,那侍卫却道:“太子爷外出,还未回宫”!
樊於期惊讶道:“还没回来呀”,转而道:“那我二人进宫中等公子一会儿吧”。
侍卫为难道:“这恐怕不行呀,你们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樊於期不悦道:“怎么不行,是太子爷邀我二人前来的,怎么此刻却不让我等进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如若太子爷知晓你如此作为,你可吃罪不起”。
侍卫思忖道:他二人与太子爷甚是交好,我若因此小事得罪他二人,倒不明智,放他二人进宫却也无碍,侧开身来,伸手道:“好吧,二位请”。
樊於期笑道:“这就对了嘛”。
却说侍卫放二人入宫,领二人到了重恩殿,受樊於期指使,又唤来奴役婢女使唤,暂且退去,那一众奴婢奉上瓜果美酒热情招待,也被樊於期呵退离开,小小僻殿,只余樊於期立姓二人对灯酌饮。
立姓看四壁冷清,灯火寂寞,道:“公子也不知去了何处,到现在仍不回来,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呀,不若趁早散了吧”。
樊於期劝道:“贤弟莫急,再等些时候吧,要是公子回来不见我二人身影,咱们如何说法”,又道:“反正回去了也没事干,公子此处正好清静,来,咱们先喝酒,管他许多作甚”。
立姓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喝的”!
樊於期道:“两个男人怎么了,就不能喝酒了,只能说明咱们两个兄弟情深”。
立姓道:“好吧,就如了你的意”,同樊於期对酌一杯。
便是三杯美酒下肚,立姓只觉头晕脑胀,意识渐渐迷糊,心中暗道不好,只怕这酒中不干净,被樊於期做了手脚,着了他的道,忙克定心弦,暗使功法化解,片刻药力散去,神智清醒过来,却不拆穿樊於期,心中思忖:我且如了他的意,看他究竟有何计谋!佯装迷醉神情,手拖脑袋道:“怎地好端端的头如此痛,似要炸裂一般,哥哥,我要睡一会了”,说罢头一歪,伏在案上不起。
听得樊於期关切道:“贤弟,你怎么了,醒醒啊”,立姓装作不知。
樊於期又推推立姓肩膀,大呼道:“快起来,公子回来了”,立姓仍一动不动。
樊於期见立姓确实昏醉,哈哈冷笑道:“天可怜见,你立姓小子也有今天,最终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这次管保你身败名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倏地转身,疾驰而去。
立姓自是将樊於期言语听得真切,朦胧间知他忽然离去,不知他意欲何为,不敢轻举妄动,迟迟却又不见他归来,这才谨慎抬起头来,四周空无一人,寻思道:这厮突然离去,又迟迟不归,却是为何,当真奇怪,恍惚间,瞅见一人飞驰而来,夜色中肩上背一厚重麻袋,正是樊於期去而复返,立姓不及细想,忙又伏在桌上,不敢稍动。
樊於期回到厅中,关上大门,一把甩下肩上麻包,口中骂道:“这臭娘们这般沉重,累死我了”,说罢上前几步察看立姓,依然不省人事,踢上一脚,恨恨道:“睡得跟死猪一样,待会有你好受的”!
樊於期喝尽桌上杯中茶水,舒罢一口气,这才回过身来,蹲下去解麻袋系绳,从中却是露出一名女子来,那女子容貌姣好,身着淡粉色衣裳,双眼紧闭,胸口高低起伏,怕是亦被樊於期施了功法,掳到此间来。
立姓眯眼窥视,只一瞧见那女子面容,顿时大吃一惊,立姓识得此女乃是太子姬丹一名爱妃,樊於期竟然胆大包天,不知何故将她捉来。立姓不作声张,但见樊於期将女子拖了出来,随即又将身上衣夫剥个净光,露出完美铜体,艳赞一声,而后抱起女子走进内屋将她扔在床上,来到立姓身边,艳羡道:“要说你小子也有造化,临死还能有此艳福,倒便宜你小子了”。说罢叹息一声,来锁立姓。
立姓此刻全然明白过来,樊於期先前灌醉自己,又掳来太子嫔妃作陪,意欲陷害自己,此刻身居太子宫中,待太子回来看此景象定会勃然大怒,将自己剥皮抽筋,到那时自己有苦难言,有冤难申,正中樊於期圈套,立姓暗道好歹毒的计谋,此刻哪容迟疑,突地睁开眼睛,猛地起身,冷冷逼视樊於期。
樊於期正欲锁拿立姓,怎料立姓突然跳起,着实吓得肝脏俱裂,二人面面相觑,樊於期惊恐道:“你,你怎么……”。
立姓冷笑道:“怎么醒过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搅了你的如意算盘”?
樊於期结巴道:“你,你都知道了”!
立姓厉声道:“我如何不知”,怒道:“亏我一直把你当作好兄弟,今日为何这般害我”?
樊於期自知事情败露,难以挽回,大笑道:“害你?不错,自你踏入燕国那一刻起,我便无时无刻不想置你于死地,却被你三番五次逃脱,哈哈哈,只能说我樊於期时运不济”!
立姓道:“为什么”!
樊於期冷冷道:“为什么?好,我来告诉你,我樊於期任劳任怨,屡建功名,凭什么到头来你独得恩宠,什么好处都被你得了去,我自然妒你”,叹道:“为什么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
立姓深思,原来自己太过优秀惹人妒忌,分神间,只觉面门掌风骤至,忙避开来,正是樊於期趁机偷袭。
樊於期一击不中,自料非立姓对手,退开身来,便欲逃跑。
立姓恼恨樊於期突施杀手,恩怨堆积,哪容樊於期逃走,大喝一声,道:“哪里逃,拿命来”!跃起身来功运掌底,直击樊於期后背,既已击中,只见樊於期随之口吐鲜血,血溅五尺之地,扭过头来惊异看看立姓,吃力抬起手掌指向立姓,口中喃道:“你……”,话未出口,咚得倒地,自是气绝身亡了。
立姓瞧瞧地上樊於期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凄惨无比,吁道:“都是你咎由自取,自取灭亡,怪不得我”!
却说樊於期一世功名,怎奈利欲熏心,遇上一个妖魔立姓,哪是对手,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头来害人不成,反遭惨死,令人唏嘘不已。
立姓怒杀樊於期,看此刻血腥场面,叹道:事情怎么弄到这个地步了,一切只有随遇而安了!想起太子妃嫔仍在内屋,忙折身过去探视,只见那女子呼吸平稳,仍旧昏迷,立姓舒口气,看面前俊俏佳人,无比诱惑,眉眼一转,计上心来,摇身一变,又化作樊於期模样,怜惜一声,如饿狼猛虎般扑了上去……
却说此名女子本贫寒人家出身,逢年度宫中大选妃嫔之际,踊跃报名,幸被太子相中,蒙太子垂怜,赐为珍妃。太子甚是疼爱珍妃,朝夕之间,经常带在身边,出席各种场所,与高渐离等人皆有照面。
却说珍妃朦胧之间,感觉无比酣畅淋离,说不出的快伙舒服,只想永远大力把握它,无意间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赤深落体,面前一人压在自己身上,顿时惊醒,大叫一声,慌道:“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一脚踹开那人,辨别之下,认得是樊於期。
立姓嬉笑道:“娘娘莫怪,不知娘娘尽兴了没有”!
珍妃扯来被褥包在身上,惊恐道:“滚,你好大的胆子,快来人呐”!
立姓见珍妃呼叫,思量时候差不多了,迅速穿好衣服,飞吻道:“好吧,既然娘娘有令,小人不敢不从,日后再来看望娘娘”!
珍妃呼道:“天杀的罪人”!
立姓更不迟疑,不再与珍妃纠缠,退出屋来,出了大堂,变回本来模样,已然看见那边七八人影,仗着灯笼微光飒飒而来。
来人正是太子姬丹一行,姬丹既已到至殿堂,瞅见立姓在此,吃惊道:“阿郎怎么在这儿”,闻到空气中弥散血腥气息,已然看见厅中地上血迹斑斑,一人倒在血泊之中,走近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站立不稳,勉强克制,又听侧厢隐隐啜泣之声,走进一看,却是爱妃衣扇不整,此刻抽泣哽咽。
姬丹茫然道:“爱妃,你怎么了”!
珍妃见是太子到来,哭声更浓,哽咽道:“殿下,贱妾对不起你呀”!
姬丹忙上去抱住珍妃,柔声道:“爱妃,不要怕,发生了什么事”?
珍妃泪眼道:“樊於期无礼”!
姬丹惊道:“你说什么”!
珍妃泣道:“殿下来晚了,我已经被那樊於期玷舞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让太子蒙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便朝墙上撞去。
姬丹一把拉住珍妃,怜道:“爱妃莫作傻事,待我查明真相,替你做主”,唤出两名女婢,道:“替娘娘整理妆容,好生照顾她”!女婢唯诺。
姬丹复出侧房,径来至厅堂之中,看荆轲俯身探视樊於期,已无生命迹象,眼现悲伤之色,立姓自在一旁恭候,姬丹开口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姬丹今日外出,乃是受了樊於期忽悠诓骗。且说樊於期与柳兰兰不欢而散,从她家中出来,憋了一肚子火气,郁郁返回城中,偶遇姬丹一众城中散心玩耍,逢迎之时,暗道天赐良机,心生一计,对姬丹言道:高渐离有请公子,请往高府大事商议。姬丹心中一喜,思忖闲来无事,自是欣然前往。
姬丹一众到至高府,正逢高渐离,询问之下,哪有什么事情商量,心道樊於期竟然欺骗于我,却也不恼,既来之则安之,便同高渐离喝酒聊天,谈经论道,不期荆轲也来高府拜会,三人便长述情意,以至夜深,高渐离安排荆轲护送姬丹回宫,刚进宫门,便听女子惊叫之声,唤住荆轲,一同前来查看,便见此时场景。
却说樊於期愚弄了姬丹一众,随即到至立姓府中,等立姓归来,拉他前去太子宫中,二人饮酒之时,趁立姓不备,以无色无味蜜瑶投之酒中,迷倒立姓。樊於期早知珍妃住所,又鬼祟潜入珍妃闺房,封了珍妃穴道,找来麻袋装了,火速返回原处。樊於期自知姬丹溺爱珍妃,本欲借立姓与珍妃峦伦之事,一举整死立姓,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反被立姓将了一军,至死不知折了夫人,又蒙上了罪名。
再说兵荒马乱之事,却说当日李牧自杀,赵失良将,王翦大喜过望,率秦兵长驱直入,只三月踏平邯郸,俘虏赵王迁,公子嘉携残余兵马逃代,赵国名存实亡。既已灭赵,秦军稍作整顿,秦王嬴政即命王翦、辛胜率大军进犯燕国,燕国孱弱,如何抵挡,拒秦兵易水之西,苦苦对峙。
燕国遭秦兵大军压境,旦暮之间可过易水,国内一片混乱,姬丹眼看国破家亡,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回想早年耻辱,对嬴政恨之入骨,早有心思除掉嬴政,只是势单力薄,嬴政远在千里之外,如何才能实现愿望!知那嬴政身边高手云集,戒备森严,哪能轻易下手,非得绝顶高手刺杀不可,是故姬丹一直隐忍薄发,暗中积蓄力量,寻觅世外高人。因见荆轲盛名,急欲收买,荆轲不为所动,再遇立姓神勇,投其所好,施之金钱女人贿赂,已见成效。自秦兵来犯,姬丹数次探问立姓,劝他前去行刺秦王,立姓倒是满口应承,只是时机未至,迟迟不肯动身,姬丹又劝说荆轲等人,亦是推脱,时至今日。
立姓自知姬丹心意,又蒙姬丹长久恩惠,倒也愿助姬丹一臂之力,只是寻思秦地陌生,此去危险重重,难保不会丧命于此,便道秦宫森严,难以近身秦王,刺杀恐怕不能成功,姬丹自知其理,无可奈何。
却说此时姬丹问话,立姓稍作思虑,已有对策,坦然应道:“是在下杀了樊於期”!
姬丹荆轲二人尽皆愕然,姬丹惊道:“你说什么”!
立姓淡淡道:“虽然是在下杀了他,可事出有因,在下也是被逼无奈”!
姬丹道:“如实说来”!
立姓道:“今日傍晚时分,樊於期来我府中,言道太子殿下有请,前去宫中做客,在下不疑有他,便和他一同前来。到达之时,太子殿下外出仍未回来,侍卫便引我二人到此等候,此事岗哨侍卫可以作证”,续道:“我二人久候不至,便饮了些酒水,不知何故,在下竟然酒醉昏睡,迷糊中听到有人呼救,这才醒来,却见樊於期从厢房慌乱逃出,更不言语,挥拳便朝在下劈来,在下急忙格挡,只是樊於期下手狠毒,招招毙命,在下无奈,失手错杀了他,在下不知所措,恰逢太子殿下归来”,抱拳拜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请太子殿下明察”!
姬丹听立姓陈述完毕,说得倒也合情合理,寻思早时樊於期也曾诓骗自己,珍妃也道樊於期太过无礼,不由将立姓言语信了大半,想来樊於期毙命于此,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道:“纵使樊於期有错,阿郎也不能杀了他呀”!
立姓惶恐道:“是在下太过冲动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姬丹挥挥手,道:“罢了,樊於期人已死,你也是出于无奈,到此为止吧”!
荆轲突然道:“樊於期为何慌张逃窜,又因何与婉宁侯大大出手,还请侯爷仔细道来”!
却说立姓早间发迹,全仗荆轲等人所赐,立姓本应感恩戴德,却与荆轲等人渐渐疏远,荆轲早知立姓变了心性,迷失繁华之中,为此荆轲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立姓同樊於期鬼混在一起,荆轲看在眼里,知晓早晚出事,数次劝诫无用,今日果然引来杀身之祸。荆轲侯于一侧,听立姓言语中颇多漏洞,感觉此事颇为蹊跷,一来樊於期非冲动之人,做事颇有规章,二则立姓与樊於期交好,纵使立姓千般不小心,也绝不可能失手杀了他,此中必有隐情,樊於期毕竟是自己亲师弟,此刻横死,怎能不痛心,是故开口追问。
立姓听荆轲言语不善之意,正寻思如何作答,姬丹却道:“荆郎不必怀疑,方才本宫爱妃亲口所述,皆因樊於期无礼调戏,被发现后这才慌乱逃蹿,逃跑之时,见立姓阿郎阻拦,本想杀人灭口,不料武功不敌阿郎,这才送命”!
荆轲道:“敢问娘娘居住此处吗”?
姬丹道:“自然不是,珍妃长住瑞华殿”。
荆轲道:“那娘娘为何在此处出现”?
姬丹道:“这……,我倒不知”。
忽闻一女子声音道:“那是因为贱妾被樊於期这厮掳至此处”,只见一人从内房缓步而出,正是珍妃,已然梳妆打扮妥当,接着道:“贱妾那时正欲更衣入睡,忽然一阵阴风吹熄灯烛,接着被一记重拳击晕,便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发现已经被……”,说着哽咽起来。
姬丹忙迎了上去,搂着珍妃肩膀,怜惜道:“爱妃”!
荆轲逼问道:“娘娘确定亲见是樊於期所为”?
珍妃怒道:“我自然确定,此番羞耻之事还有假不成”!
姬丹忙安抚珍妃,呵斥荆轲道:“荆卿不必再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时候不早了,荆卿早些回去歇息吧”!
荆轲见姬丹不悦,纵然心中重重疑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在下领命”,又道:“在下可否带走樊於期”?
姬丹道:“不用了,就将他放在此处,本宫自会处理”。
荆轲无奈,冷冷看立姓一眼,行礼告辞。
立姓见姬丹逐走荆轲,心想姬丹杂事烦心,多留无益,也欲请辞,拜道:“公子若无其他吩咐,在下也告辞了”!
姬丹却道:“阿郎且留下,我还话对你说呢”!
立姓道:“公子有何吩咐”?
姬丹摒退左右,叹口气道:“本宫需要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立姓心中一惊,忙道:“公子只管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姬丹道:“本宫要你去刺杀秦王嬴政,你可愿意”?
立姓惊道:“可是……”
姬丹打断道:“阿郎莫急,且听本宫说完”,徐徐道:“如今秦兵压境,燕国岌岌可危,本宫身为太子,眼看燕地日日沦陷,却也无能无力,我仔细想来,非得除掉秦王,才能力挽狂澜,那时秦国必然大乱,我山东诸国可趁机反击,一举消灭秦国,收复失地,重造社稷,爱卿,你觉得此计如何”?
立姓道:“此计甚好,只是……”。
姬丹继续道:“先前本宫差你前去刺杀秦王,你总推说难以近身,现在可是大好时机”!
立姓不解道:“有何良机”?
姬丹道:“这几年来秦王一直诸国通缉樊於期,爱卿知晓吧”!
立姓道:“不错,在下知道”。
姬丹道:“自樊於期前来投奔本宫,我已知晓他是秦之逃将,本欲将他抓获送往秦国,碍于高渐离等人情面这才饶他性命,不曾对他下手,多年来任他逍遥自在,如今情势所逼,为了燕国祖宗基业,黎民百姓,也顾不得许多了,此刻恰逢樊於期身死,只能说他命该如此,爱卿可割了他的首级,拿去献给秦王,秦王必然见你,你可乘机下手,了断秦王性命”。
立姓道:“这样恐怕不妥”!
姬丹道:“有何不妥”?
立姓道:“樊於期乃荆轲师弟,且不论荆轲是否同意在下这么做,我与樊於期长久共事,心中也不忍啊”。
姬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良机稍纵即逝,爱卿切莫犹豫徘徊啊”!
立姓道:“这……”。
姬丹不悦道:“我已不追究樊於期究竟怎么死的,你仍要推脱吗”?
立姓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太子看出什么端倪!恍神间,只听姬丹接着道:“事成之后,本宫愿与你平坐江山,共掌社稷”!
立姓见姬丹逼迫至此,只怕身不由己了,道:“此事还得依靠荆轲,方能成事”!
姬丹怒道:“你还敢推塞,胆敢三番五次忤逆于我,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
立姓忙道:“公子息怒,在下并没有说不去呀”!
姬丹疑惑道:“你待如何”?
立姓道:“此事须得荆轲为主,在下为辅”。
姬丹道:“这是为何”?
立姓道:“世人皆知荆轲大名,侠义为先,亦知樊於期乃荆轲师弟,现秦王周国重赏樊於期人头,殿下可放出风声,说樊於期被殿下斩于燕国,由荆轲送去人头,彰显燕国归顺之意,外人只道是荆轲大义灭亲,荆轲久负盛名,秦王必然接见,且看荆轲刺杀与否,那时静观其旁,再施以援手,管保秦王顷刻丧命。而在下碌碌无名之辈,如若拿了人头冒然前去,秦王难免怀疑,到时拒之不见,岂不坏事”!
姬丹道:“你所言倒也在理,只是不知荆轲肯不肯去”!
立姓道:“这正是事情难处,荆轲自以为是之人,岂肯拿了自己师弟人头,行此不义之事”,又道:“纵然说服荆轲,他也未必肯与我一同前往”!
姬丹道:“为何”?
立姓道:“我毕竟杀了他的师弟,他恐怕恨极了我,怎会再与我共事”。
姬丹道:“依你之言,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么”?
立姓道:“那倒也不是,殿下只管说服荆轲,我自有办法与他一同前去”!
姬丹道:“你有何妙招”?
立姓道:“如若荆轲应允,殿下可安排一名副使与他一同前往”。
姬丹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去”!
立姓道:“公子莫急,在下是说殿下可将我妆作副使模样,管教他分辨不出”。
姬丹道:“如何化妆,总能露出破绽”!
立姓道:“在下曾得人形面具,戴上之后可随心变化成任何人模样,绝无破绽”。
姬丹喜道:“你当真有此宝物”!
立姓道:“不敢欺瞒公子”!
姬丹道:“如此甚好,我手下有一名死士,甚是悍勇,名叫秦舞阳,荆轲也认识此人,你可扮作此人”。
立姓道:“遵命”。
姬丹叹口气道:“那接下来就是说服荆轲了,此事还须依靠高渐离啊”。
立姓道:“静候公子佳音”。
姬丹道:“嗯,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且留在宫里休息吧,明日再详细商议”。
立姓道:“依公子吩咐”。
立姓拜辞姬丹,姬丹命侍卫送立姓客房休息,又安排两名宫娥侍寝不提。
次日,姬丹召高渐离昭阳宫议事,高渐离奉旨前来,便是云霄殿前,这番情景。
姬丹道:“昨夜宫中之事,你可知晓”?
高渐离怎能不知此等大事,拜道:“渐离已知”!
姬丹悠悠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却说高渐离昨夜让荆轲送姬丹回宫,迟迟不见荆轲归来,寻思荆轲自觅了去处,不以为意,安然入睡了,不想今日一早,便有密使急忙来报,言道昨夜宫中发生大事,樊於期已被人杀死,高渐离大惊之下,忙询问何故,那密使尽表其情,高渐离听得瞠目结舌,心中五味杂陈,心道樊於期怎能如此糊涂,悲痛之下,怜其不幸,又恼恨立姓下手这般狠毒,居然不顾兄弟情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又有使者来报,太子姬丹有请,自知事情重大,忙收拾心情,赶往昭阳宫,此刻听姬丹问来,徐徐道:“在下今早乍闻此事,不胜震惊,想来那樊於期与我多年交好,早已建立深厚感情,此番横死,在下万分悲痛,纵然立姓失手之过,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姬丹叹息道:“樊郎溘然长逝,本宫何尝不难过,只是事已至此,伤心固然无用,高郎尽早释怀才是”。
高渐离道:“殿下规劝的是,只是心中情感难以宣泄罢了”。
姬丹缓缓道:“眼下秦人犯我国土,戮我子民,燕国朝不保夕,正是多事之秋,可怜祖宗基业即刻毁于一旦啊”!
高渐离恨恨道:“只恨秦人太过凶残,无奈渐离羸弱之人,不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姬丹道:“高郎忧国忧民,但有此心,本宫甚是欣慰了”。
高渐离慨然道:“渐离多年来深受殿下恩惠,殿下若有吩咐,在下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姬丹道:“我只有一个小小要求,也只有你能办到”!
高渐离道:“殿下只管说来”。
姬丹道:“欲解燕国之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杀掉秦王嬴政,欲刺秦王,非荆轲出马不可,荆大侠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有勇有谋,确是不二人选,所以我才让你去说服荆轲”!
高渐离道:“殿下何不亲自去请”。
姬丹叹道:“我已多次拜访荆轲,说明心意,无奈他总是推脱,我也是没办法啊”。
高渐离道:“秦王宫戒备森严,纵使荆轲前去,未必能够近身秦王,如何行刺”!
姬丹道:“我自知如此,已有解决之法”!
高渐离道:“有何办法”?
姬丹道:“那便是携了樊於期头颅前去”,又道:“秦王诸国通缉樊於期,若拿得樊於期人头,赏万户侯,赐黄金百两,此刻樊於期身故,正是天赐良机,若送去人头,秦王必然喜悦接见,我等才有机可乘”,看高渐离复杂神情,又道:“我何尝忍心割去樊郎首级,只是他已是冰冷尸体,尚存世间的财富才更值得珍惜,为了燕国子民百姓,我也顾不得许多,哪怕成为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委屈了樊郎在天之灵”。
高渐离心如刀割,回想樊於期过往点滴恩情,此刻纵然身死,灵魂也不得安宁,仍要被拿去交易,心中不禁悲凉,又想太子往日情义,亦是重若泰山,深似沧海,又该如何取舍,高渐离苦情道:“那立姓法力高深,为何殿下不差他前去”!
姬丹道:“我也曾想遣他前去刺杀秦王,可毕竟是他杀了樊於期,荆轲自然恨他,若如再携了樊於期首级,荆轲定然不依,二人果真较量起来,岂不误事,保险起见,还是荆轲胜算大一些”。
高渐离道:“那立姓作何打算”?
姬丹道:“他误杀樊於期,心中十分懊悔,我欲让他作荆轲副手,一同前往秦国,只怕荆轲不肯”。
高渐离惆怅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竭尽所能,劝说荆大哥回心转意了”。
姬丹涕零道:“本宫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在此先谢过高郎了,静候高郎佳音”。
高渐离道:“在下义不容辞”。
姬丹于高渐离阐明一片心意,高渐离拜谢告辞,怀着沉重心情,出了昭阳宫,当即约会荆轲,欲要改变荆轲心意。
却说荆轲昨夜亲见师弟樊於期丧命,出了昭阳宫,看茫茫月色,心中无限伤痛,也不回家,寻一处酒肆,彻夜痛饮,终醉宿客栈之中,直至高渐离到来,神智稍稍清醒。
高渐离城中打听之下,得知荆轲去处,火速赶来客栈会见荆轲,乍见荆轲,浑身散发着酒臭气味,头发蓬乱,衣衫破烂,满脸疲惫落寞之情,见高渐离到来,手中摇晃着酒瓶子,迷离道:“你来了”。
高渐离道:“我来了”。
荆轲道:“你来干嘛”?
高渐离道:“自然是为了找你”。
荆轲道:“为何找我”?
高渐离道:“有事找你”。
荆轲道:“何事”!
高渐离不想再啰嗦下去,一把夺去荆轲手中酒瓶,愤道:“别喝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大哥”!
荆轲去夺酒瓶,却被高渐离闪了去,荆轲嘟囔道:“给我,别管我,让我喝”。
高渐离道:“喝了干嘛”?
荆轲道:“喝了痛快”!
高渐离猛地将酒瓶摔在地上,顿时稀巴烂,渗出汩汩酸黄液体,怒道:“我让你喝,这下看你怎么喝”!
荆轲笑道:“我再去买一瓶”,高呼道:“小二,给爷拿酒来”!
高渐离斥道:“不就是师弟死了吗,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
荆轲闻语双眼死死盯住高渐离,半晌道:“说得好像不是你的师弟”。
高渐离道:“本来就不是我的师弟”。
荆轲道:“你这是在逼我,有种你再说一次,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高渐离无所畏惧道:“好啊,你试试看”。
二人四目相对,荆轲道:“好,算你有种,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真不愿理你这种人”。便只踉跄走出两步,身子一歪,扑通倒地,只怕又是酒醉了,高渐离叹口气,弯腰费力将荆轲扶起,迎着众人诧异目光,将荆轲架了出去。
荆轲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分,荆轲从床上爬起来,看熟悉场景,伸伸胳膊,脑袋丝丝疼痛,依稀想起日间之事,这才全然清醒,披了大衣,碎步走出门外,看朗朗星空,皎洁明月,倒是一个美好月夜,隐约看月下一人,痴痴凝望夜空,正是高渐离,荆轲悄步走了过去。
高渐离看面前人影曳曳,自知荆轲到来,也不回头,幽幽道:“你醒了,大哥”!
荆轲道:“嗯”。
高渐离道:“肚子饿不饿,去吃点东西吧”。
荆轲道:“不必了,我不饿”,又道:“白天的事让二弟见笑了,希望二弟不要介意”。
高渐离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荆轲微笑道:“你我好兄弟,说这个干嘛”。
荆轲道:“说出来舒服一点”。
高渐离道:“小弟想求大哥一件事”!
荆轲道:“你说吧”。
高渐离道:“答应太子,去秦国刺杀秦王”。
荆轲道:“是太子让你来的”?
高渐离道:“你只管答应便可”!
荆轲道:“我不去”。
高渐离道:“为何不去”?
荆轲道:“不想去还需要理由”。
高渐离道:“大哥怕死”?
荆轲道:“死算得了什么”!
高渐离道:“大哥怕去了见不到秦王,白白送死”。
荆轲摇头。
高渐离道:“大哥认为此举有违侠义之道,为他人不齿”?
荆轲不语。
高渐离道:“小弟倒有一计,能杀了秦王,又成全大哥美名”。
荆轲不为所动。
高渐离道:“那便是大哥拿了樊师弟首级献给秦王,大可成功”。
荆轲惊道:“你说什么”?
高渐离道:“大哥自知樊师弟被秦王周国重金悬赏人头,大哥可拿了樊师弟的头颅以燕国归降名义前去秦国,秦王必然接见大哥,大哥正可乘机行刺,一旦成功,世人皆云大哥情义滔天,于大哥侠名无损”。
荆轲沉默良久,缓缓道:“我只当你刚才胡言乱语,再提此事别怪我翻脸”。
只见高渐离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就算大哥不为自己考虑,也替燕国百姓子民,苍生社稷想想”,扶着荆轲裤腿继续道:“如今燕国存亡之秋,一旦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你我同为燕国臣民,如何无动于衷,咱兄弟多年来颇受太子恩惠,正是报恩的时候啊”。
荆轲看高渐离跪于自己面前,昔日好兄弟行此大礼如何能够承受,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伸手去拉高渐离。
高渐离道:“如果大哥不答应,小弟便长跪不起”。
荆轲又如何不知燕国危难,自己一死不足为惜,只是不愿为太子卖命,还以师弟头颅作为赌注,此刻高渐离跪倒在前,苦苦相逼,又有何法,凄迷道:“好,我答应便是了,你起来吧”。去扶高渐离。
高渐离喜道:“你果真答应了大哥”,又道:“大哥真乃阔达之人”,顺势起身。
高渐离道:“既然大哥应允,此去秦地危险重重,可与一人同往”。
荆轲道:“谁”。
高渐离道:“立姓”。
荆轲不悦道:“是他,哼,决计不行,他若也去,我便退出,请太子另请高明吧”。
高渐离道:“为什么,立姓武功高强,到时你俩相互照应不好吗”?
荆轲道:“这个无信之人,我早已与他割袍断义,莫提他杀了樊师弟,我不与他反目成仇算是仁慈了”。
高渐离看荆轲剧烈反应,忙道:“好好,就依大哥的,明日咱们便去面见太子殿下,笃定心意”。看月色朦胧,浩瀚无垠间苍茫沉浮……
次日一早,高渐离回命姬丹,已说服荆轲前去刺杀秦王,姬丹大喜过望,摆宴昭阳宫,邀请众卿家聚会,姬丹兴致勃勃道:“难得荆卿回心转意,体恤燕国百姓,本宫甚觉欣慰啊”。
荆轲淡然道:“在下垂蒙太子殿下恩典,受宠若惊,能为燕国百姓造福,不胜惶恐”。
姬丹道:“荆卿不必谦虚,此番春秋大计,非荆卿他人不能代劳啊”。
高渐离拜道:“那立姓现在何处”?
姬丹道:“他误杀樊於期,因怕荆卿追责,此时已不知逃至何处,本宫也找不到他”,转而道:“荆卿此去,可有计划谋略”?
荆轲道:“但叫在下见面秦王,定然瞬时击毙他”。
姬丹忧道:“秦王身边护卫不计其数,安全防护重重,即便献了樊於期首级近身秦王,一旦动起手来,荆卿双拳难敌四手,恐有不测啊”。
荆轲沉吟道:“这有何难,在下可将暗器藏于身上,危急之时再拿出防身,料那些虾兵蟹将伤我不得”。
姬丹道:“可若想进那秦王宫殿,秦王必然派人搜身,这可难以应对”。
高渐离道:“殿下不必忧心,我有一计,不妨一试”。
姬丹道:“快说”。
高渐离道:“殿下可将暗器藏于燕国地图之中,由荆大哥带去一同献于秦王,地图乃机密情报,谅秦兵卫士不敢查阅,此事可成”。
姬丹喜道:“此计甚妙,可藏什么暗器好呢,太大容易暴露,太小又不实用,荆卿可有趁手兵器”?
荆轲沉吟道:“不妨在地图中暗藏一把匕首吧”,续道:“在下曾得一把锋利匕首,可斩铁断金,匕首短小精悍,便于隐藏,到时必然取那秦王性命”。想那匕首乃是成名厚赠,今日终要派上用场,不胜唏嘘。
却说当日铸剑大师赠送李牧三件宝贝,防身护命,难保李牧殒命,李牧既死,面具、宝甲被立姓得了去,时时带着身上,匕首留在成名身边,后又赠于荆轲。
姬丹大喜道:“好,就依荆轲计谋”,叹道:“可怜本宫多年夙愿,终将实现,全仗荆卿之力了”。
荆轲拜道:“在下自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姬丹道:“本宫荐一人和你结伴同去,此人勇猛异常,必要时可做荆卿帮手”。
荆轲道:“何人”?
姬丹道:“此人乃本宫心腹,名叫秦舞阳”。
荆轲早闻此人之名,心道多一人同去亦是无碍,道:“依殿下之意”。
姬丹道:“此事不宜耽搁,荆卿择日尽快动身才是”。
荆轲道:“自当如此”。
姬丹因一己之私,终送众人踏上不归路。
刺杀秦王大计既定,暂且各自散了,各去准备收拾。往后几日,姬丹命人用羊皮制成燕国督亢地图,又寻来当时诛杀寿王爷留下的能工巧匠,将匕首淬上剧毒,精细包装,又割了樊於期首级,涂抹药水,装在木匣之中,将樊於期尸身厚葬一处风水宝地,以示敬仰。诸事妥当,挑选良辰吉日,催荆轲等人上路。
这日清晨,一行人直出了蓟城,一路风尘到至燕境易水之上,看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北风凛冽,寒衣萧索,姬丹慨然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此分手罢,我在此等待你们凯旋归来”。
荆轲凄然道:“公子请回吧”!
高渐离道:“此去凶险异常,生死难料,大哥千万保重”。
荆轲道:“再见”,更不留恋,与秦舞阳各自毅然上马,“驾”一声,决绝而去。听得高渐离远远高呼道:“我再送大哥一程吧”,深情击起筑来,感动天地,风中飘荡着悲壮吟唱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