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经典

第二十三章 忘恩义逆徒欺师门 知孝廉苦儿认家亲

    立姓等人踏上归程,各自心情无比激动,立姓更多的却是沉重,众人急欲回到中原,不敢停歇。欲说立姓徐福二人法力高深,若要腾云驾雾自然快些,只是何云等人法力低微,莫说腾云驾雾,就是施展轻功也坚持不了多久,多了何云几个累赘,二人也无奈,众人仍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行进。一路之上,立姓得空向徐福请教修习秘法所遇到的障碍,或是不解之处,徐福一一耐心解答。总归众人返途,道路大多熟悉,饶是如此,众人疾行半月之久,这才抵达秦都咸阳,回到了秦王宫。

    立姓望望高楼大厦,宫殿阙与,似曾相识,倍觉亲切,纵情呐喊,终于回到了故土。徐福初至咸阳,看咸阳城美轮美奂,宫殿建筑宏伟壮观,也算大开眼界,赞不绝口。

    当下张尊穆卑二人回宫向秦王复命,余下立姓等人暂且回府。且说余笙见心上人平安回来,快步上前,猛地扑在立姓怀里,眼中泛着泪花道:“立姓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立姓自知这两个月苦了余笙,心中颇感愧疚,温柔抚摸余笙秀发,柔声道:“你还好吗”?

    余笙感受着立姓强壮有力手掌,心中倍感踏实,哽咽道:“我不好”。

    立姓知晓余笙心中委屈,只是把余笙抱得更紧些,轻声道:“想我了吗”?怀中余笙用了点点头。

    二人依偎许久,余笙终于抬起头,泪眼盈盈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才回来”?

    立姓安慰道:“是我不好”,拭去余笙眼角泪痕,道:“傻妹妹,我这不回来了嘛”!

    余笙深情凝望立姓,道:“立姓哥哥,你瘦了”!

    立姓闻语心中一酸,感动莫名,故作疑问道:“真的吗”,随即笑道:“那太好了,以前太胖了,一直想减肥,现在倒省了麻烦,瘦了更健康”。

    余笙知道立姓在挑逗自己,嗔道:“没正经”。

    立姓既已安抚余笙,神秘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余笙听到立姓还给自己带了礼物,心中期待,惊奇道:“什么好东西”?

    只见立姓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一支玉簪,拿在手上,笑嘻嘻道:“噔噔噔噔,快看这是什么”!

    余笙见立姓果然变出了礼物,伸手便夺过玉簪,握在手里看了一遍,欢喜道:“哇,好漂亮的簪子”,又道:“快给我戴上看看”!

    立姓笑着接过玉簪,插在余笙头发上,余笙急道:“漂不漂亮”!

    立姓认真审视片刻,赞道:“漂亮极了,真好看”。

    只见余笙痴痴望着立姓,猛地跳起在立姓脸颊亲上一口,满脸娇羞状,低头羞道:“哥哥你真好,这是赏给你的”。

    立姓冷不防被余笙亲吻,微微吃惊,脸庞温香依旧,突然觉得自己是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沉浸在幻境之中,忽然听到“咳咳”两声咳嗽,自知是师伯声音,这才意识到师伯一直在身旁,暗道自己太过莽撞,在师伯面前出丑了,忙拉了余笙来到徐福面前,讪笑道:“真是对不住师伯了,差点忘了介绍了”,对徐福道:“师伯,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余笙妹妹”,又对余笙道:“这是徐师伯,这次我去南疆,多亏了师伯他老人家照顾提携”。

    余笙盈盈一躬,施礼道:“见过徐师伯”。

    徐福微笑道:“余笙姑娘不必多礼,之前听立姓说家中有个妹妹天生丽质、娇媚可人,此刻见到姑娘,果然活泼可爱,温柔大方”,对立姓道:“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啊”,说罢哈哈大笑。

    余笙听面前这位老爷爷夸赞自己,心中虽十分受用,小脸却更加红透。

    立姓亦觉不好意思,圆场道:“师伯真爱说笑”!

    立姓既已介绍二人认识,算是一家人,倒也无拘无束,毕竟立姓徐福一路奔波劳累,当下立姓和徐福去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舒适衣服,下人早已准备好丰盛饭菜,众人一同吃了,徐福自去歇息,二人又叙叙家常,立姓说些南疆遭遇给余笙听,余笙说些宫中发生的大事,有关栎阳公主之死,暂且不提。

    再说张尊穆卑二人,二人入宫见了秦皇,将此去南疆情况如实禀报,秦皇听了大失所望,便欲召立姓前来问责,又念立姓一路辛苦,容他暂且歇息一晚,遂派人前去传话,命立姓次日大殿议事,不多时监官复命话已带到,嬴政稍觉安慰。

    次日一早,立姓同徐福如约来见秦皇,到了大殿之外,立姓让徐福暂且等候,自入殿堂拜见秦皇,见秦皇已在殿上等候,跪拜道:“臣立姓叩见陛下”!

    秦皇见立姓行礼,忙道:“爱卿快快平身”,快步走下台阶,扶起立姓,握住立姓手掌,切切道:“爱卿,你可算回来了,朕能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立姓激动道:“陛下”!

    嬴政道:“知道朕有多想你吗”?

    立姓激情道:“臣也是,臣也十分想念陛下”。

    嬴政上下审量立姓片刻,动容道:“你瘦了,黑了”!

    立姓哽咽无语。

    嬴政道:“爱卿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立姓道:“臣只知替陛下排忧解难,纵然千难万险,也不觉得苦”!

    嬴政道:“这两个月来,你不在朕的身边,不知发生多少大事,江南水妖作怪,为祸生灵,朕派三名法师前去也没能降服,反而损兵折将”,看看立姓,道:“此事不提也罢,朕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爱卿归来,现在好了,爱卿终于平安回来,朕也算安心了”。

    立姓自知秦皇望眼欲穿思念,知晓秦皇心意,颤声道:“臣惭愧,虽然臣此刻得见陛下龙颜,却是有负陛下重托,没有完成使命,臣该死”。

    嬴政叹口气道:“朕都已经知道了,你已经尽力了,朕不怪你”。

    立姓自知张尊穆卑向秦皇说明一切,道:“陛下天恩浩荡,臣受宠若惊”。

    嬴政道:“可能还是朕不够虔诚,福缘未至,所以迟迟得不到上天眷怜吧”,顿顿道:“听说你们这次在南疆遇到一个奇人”?

    立姓自知秦皇说地乃是师伯徐福,道:“正是,此人名叫徐福,乃是臣的师伯”。

    嬴政道:“哦?说说看”。

    立姓道:“我这师伯常年隐居幽谷深渊之中,又遨游太虚化外,时常与昆仑四圣谈经,又与异界仙老论道,超脱轮回,往返极生,道法深不可测,此次微臣南疆之行,身陷险境差些丧命,幸遇师伯搭救,这才捡回一条命,安然无恙回来”。

    嬴政惊道:“居然有此神人,他现在何处”?

    立姓道:“臣已诚请他同来拜见陛下,此刻就在大殿之外”。

    嬴政道:“那还等什么,快请他进来”,命人急宣徐福觐见。

    殿外徐福等候已久,此时闻秦皇召见,稍稍整理道袍,慢步走进大殿来。徐福进得殿内,周下环顾一遭,识得立姓,又见殿首一人龙眉凤目,气宇轩昂,黄袍加身,威仪凛凛,猜测便是秦皇,徐福也不跪下参拜,拱手淡然道:“贫道拜见陛下”!

    殿旁侍卫见此人摇步散漫而入,太过嚣张,又不跪拜秦皇,忒也无礼,怒喝道:“大胆,天子面前,还不跪下”。

    徐福看看那人,又瞧瞧秦皇,仍面无表情道:“贫道周游世界,即便遇到了上仙真人,也只是抱拳行礼,从不跪拜,何况普通凡人”。

    立姓于一旁忙解释道:“陛下恕罪,我这师伯性格太执拗了”。

    却说嬴政见徐福刚一进来,看此人鹤发童颜,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内心已颇为慕羡,此刻见此人性格倔强,态度反常,不以为忤,心里反而十分欣喜,罢手道:“免了”,向前走上两步,道:“道长从哪里来”?

    徐福不紧不慢道:“和陛下一样,从娘胎里来”。

    嬴政闻语愕然,又道:“道长往哪里去”?

    徐福道:“随遇而安,居无定所,飘到哪里就是哪里”。

    嬴政道:“道长不为世事牵绊,心无挂碍,将一切看得如此通透,着实令世人羡慕”!

    徐福道:“不敢当”。

    嬴政道:“道长无欲无求,乃得道高人,听说道长经常与周天神仙谈经论道,切磋道法”?

    徐福道:“贫道不敢妄自菲薄,也只是同他们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而已”。

    嬴政道:“敢问道长,世上当真有神仙”?

    徐福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嬴政道:“朕随便问问”。

    徐福悠悠道:“寰寰宇宙,无奇不有,莫说神仙眷侣,就是永恒长生,也是有的”。

    嬴政道:“它们在哪儿”?

    徐福道:“在空明世界、浮沉虚妄之中”?

    嬴政道:“怎么找到它们”?

    徐福道:“若有仙缘,自然得见”。

    嬴政道:“那道长看朕有没有这个缘分”?

    徐福道:“陛下九五至尊,贵为天之骄子,统御天下万物,按说是有的”。

    嬴政道:“为何朕不得而见”?

    徐福道:“或许机缘未至”!

    嬴政道:“等到何时才算有机缘”?

    徐福道:“贫道不知”。

    嬴政闻语颇感沮丧,半晌长叹道:“朕坐享天下已久,凡世间之物欲求者无不得到,唯独长生仙缘遥不可及,至今未尝所愿,为何上天对朕如此不公”!

    立姓安抚道:“凡事强求不得,陛下切莫伤怀”。

    徐福突然道:“陛下若果真想得长生,还有一法,可以一试,未尝不可”。

    嬴政闻语喜道:“道长快说”。

    徐福道:“有道是心诚则灵,无欲则刚,我且问陛下,若要陛下拿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换长生不老,陛下可愿意”?

    嬴政思索片刻,断然道:“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身外之物,不值得留恋,朕愿意舍弃这一切,来换取长生”。

    徐福道:“陛下可想好了,不后悔,一旦承诺,那些金银珠宝、美女佳人将远离陛下,不复存在”!

    嬴政斩钉截铁道:“朕想好了”。

    徐福道:“那好”,随手一挥,大殿之上,众人眼前,顿时出现一幅画面,只见大海之上,波涛汹涌,云川之间,若隐若现,场面蔚为壮观,众人俨然置身其中。

    嬴政直看得心驰神往,虽知这是海市蜃楼,虚幻场景,仍能感受到风浪袭来,嬴政连连后退,惊呼道:“这是……”?

    徐福道:“此乃东海仙境,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山上皆有仙人居住,贫道早年游历四方,曾到此与仙人会面”。

    嬴政呼道:“真有此事,那真是太好了,那朕如何才能见到这些神仙”?

    徐福收了迷幻之术,徐徐道:“陛下见不到”。

    嬴政疑惑道:“为何”?

    徐福道:“东海仙山清净之地,山中神仙灵明之身,世上凡人皆身携污浊之气,如何到得天国仙境”。

    嬴政道:“那可如何是好”?

    徐福道:“贫道今日到此,就是为了陛下而来,检验陛下心意,今见陛下果然诚心诚意,陛下福缘既至,贫道愿代陛下前往灵宝之地,向神仙求得仙药,赠予陛下”!

    嬴政喜道:“道长果真愿意为朕求药”?

    徐福道:“贫道不敢虚言”,又道:“只是此行关系重大,绝非易事,半点马虎不得,陛下须依贫道几个条件”!

    嬴政急道:“只要能求来仙药,莫说几个,就是几百个朕也答应你,道长尽管说来”。

    徐福道:“第一,陛下得献上五千童男童女,第二,陛下得准备十万两黄金,五十箱珠宝,一百石五谷杂粮,第三,陛下得建造十条大船”,解释道:“童男童女乃国之根本,金银珠宝乃运之根本,五谷杂粮乃民之根本,这三者都是世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陛下若肯舍弃,献祭仙人,方见陛下之诚心,或可求来仙药”。

    嬴政听罢忙道:“朕答应你”,又道:“这第二第三条易办,黄金、珠宝、粮食、船只都是现成的,只是第一条五千名童男童女一时凑不齐,得费些时日”。

    徐福道:“那就尽快去办”。

    嬴政连连道:“好好”。

    徐福道:“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能掉以轻心,认为万事大吉,从此刻起,陛下必须禁欲吃素,等陛下凑齐人数,贫道出海之后,陛下还须日夜焚香祷告,直至贫道求药回来,陛下能否做到”?

    嬴政道:“朕定依道长之言”。

    大计已定,立姓徐福暂且告辞,嬴政即命士官劳役准备金银稻谷之物,又下令全国搜集六至十二岁童男童女,近如脚下咸阳,远至昔日燕都蓟城,既然皇帝下令,各地官员兵吏无敢不从,只见一车车幼童被送往咸阳,举国怨声载道,哀嚎遍野,朝堂上一些忠良之士知秦皇此举为求长生,实在荒诞,纷纷进言劝诫,只是秦皇入魔已深,早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哪里听得进逆耳之言,将这些志士一一砍头杀死。

    且说立姓徐福二人回府,立姓对徐福朝堂之上的表现不明白,疑问重重,问徐福道:“师伯,我们果真要出海吗”?

    徐福道:“当然了,已然答应皇帝了”。

    立姓道:“真能求得仙药吗”?

    徐福道:“不能”。

    立姓道:“那岂非欺罔皇帝”?

    徐福道:“那皇帝入魔已深,既已享尽人世荣华富贵,还妄求长生,天下哪有这种好事,便宜全让他占了”。

    立姓道:“既然如此,师伯为何承诺秦皇,到时候如何向皇帝交代”?

    徐福道:“皇帝深信世上有神仙,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有顺着他的意,走一步算一步了”。

    立姓叹道:“南疆之行已是无功而返,此次再空手而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时候只怕在宫中混不下去了”。

    徐福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不必为这些小事伤怀”。

    立姓道:“也只有走着瞧了”,又道:“师伯向皇帝要那些金银谷物、童男童女有何用意”?

    徐福道:“我自有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立姓知晓徐福行事神鬼难测,道:“好吧”。

    徐福道:“眼下只等皇帝备齐所需之物,我们就出发,先去救你哥哥,再去东海”。

    立姓道:“嗯”。

    一切顺利进行,皇帝那边每天慌慌张张忙碌,立姓等人却是闲暇度日,转眼五天过去,嬴政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召立姓徐福等人,立姓自知此去前途未卜,与余笙又是凄凄话别,终来见秦皇。

    嬴政见了二人,道:“朕已找来五千名童男童女,聚集宫外,所需金银谷物分毫不差,也俱已装上马车,十艘大船也已停靠在东海边上,你二人可随时启程”。

    徐福道:“多谢陛下了”。

    嬴政道:“此去山海渺渺,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徐福道:“少则半月,多则一月,陛下只管静候佳音”。

    嬴政道:“好,那朕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嬴政直送众人出了王宫,嬴政本想再送一程,被徐福劝止,众人殷殷告别,一众人马渐渐出了咸阳城,朝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