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德没有松开云姗。

    云姗痛得大叫，一会儿又开始哭，走廊里鬼哭狼嚎的。

    身后办公室里的楚衍第一时间出来，医生也来了，以及另一个方向，韩进快步走过来。

    医生安抚，“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先放开病人！”

    和德松开云姗将她推到医生怀里。

    云姗恢复自由，还不愿意善罢甘休，又向和德冲了过来。

    还没两步就被韩进拉到了怀里，声音温柔，“云姗……”

    云姗没注意到韩进什么时候过来的，表情僵了僵，转过头，梨花带雨地望着韩进，“韩进……”

    楚衍掰着和德的肩膀将她打量了一遍，“没事吧？”

    和德摇头。

    楚衍将和德挡在身后，目光冷冰冰地望向云姗，又对上了韩进的视线，两人目光撞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火光声。

    韩进看了一眼楚衍扶着和德的手，面色更冷，“还请陈小姐跟我的女朋友道歉。”

    和德都不太想跟他说话，朝医生挥手，“麻烦调监控。”

    云姗心里一慌，连忙拽住韩进的胳膊，“韩进，算了，是我没控制住情绪。”她眼泪说来就来，泪珠像钻石一样挂在脸上，让人心里怜惜，“我就是想起了我妈妈，所以就……”

    南山精神病院的事并没有被大肆报道。

    陈克渊只是跟外面通知自己已经和甄巧君离婚了。

    云姗当然不敢跟韩进说实话，她跟韩进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够深，如果让他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和自己分手。

    不知道她怎么跟韩进编的，现在云姗没有她妈管着，也被陈克渊赶了出去，没有地方住，但现在看着她过得很好。

    和德：“你妈？你妈不是……”

    “够了！陈和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一直一直针对我！”云姗大哭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和德眉头动了动，一点也没有欺负了人的自觉，反而满脸看好戏的意思。

    韩进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和德，护着云姗，“我们走。”

    云姗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进心里有些怀疑，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适合问什么。

    云姗的情绪还不稳定。

    回到病房，韩进扶着云姗在床上坐下，“你没事吧？”

    云姗望着韩进温柔的眉眼，心里只觉得更加不安。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与韩进心里的距离。

    她并未彻底走入他心里。

    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会这样温柔对待她了。

    云姗摇了摇头，苍白瘦弱的脸，尖尖的下巴，让她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疼。

    韩进摸了摸他的脑袋，脑海中又闪过楚衍与和德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郎才女貌，看上去是那么般配。

    韩进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知道，跟陈和德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吗？”他顿了顿，“……是她的男朋友吗？”

    云姗受伤地望着韩进，“你什么意思？”

    韩进被她的眼神看着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但就是没办法不去在意她。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云姗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之前是陈和德的医生，估计是他男朋友吧。”

    “……哦。”韩进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就是忍不住，“陈和德的病好了吗？”

    那天她在他的生日宴上羞辱他。

    之后陈家跟他道了歉，云姗告诉他和德有精神病。

    当时他心情有点复杂，也因为陈和德那些侮辱人的话正颓废着，也没时间去关心她。

    反而在云姗的关心中，渐渐和她走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云姗情绪有点激动，甩开韩进的手，在被窝里躺下背对着他。

    韩进看着她的背影，还想问她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觉得不该再问下去了，便住了嘴。

    …

    “那个就是你的未婚夫？”

    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和德古怪地看了楚衍一眼，“前。”

    “……”楚衍没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紧绷的指甲有些发白。

    然而他脸上什么都没显现出来。

    他心里知道和德现在对那个未婚夫心里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一想到之前她心里有过他，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还有今天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让他想要……剜去他的眼睛。

    楚衍将和德送到家里，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明天你要去公司上班了吧，今天好好休息。”

    和德点了点头，转头回家，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双手捧住楚衍的脸，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深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没对不起你。”

    楚衍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心里那些可怕的念头被她发现了，眼底的暗色越积越深，他甚至想将自己外面这层看上去还算光鲜的皮囊撕开，让她看看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丑陋的灵魂。

    然而和德只是在警告他，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然后转头进了别墅。

    楚衍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痴恋越来越明显。

    他坐回车上，打开油门，半天没踩下油门，指尖愣愣地摸了摸唇瓣，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留在上面那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温柔的音色在封闭而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诡异，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

    第二天，和德公司上班。

    陈克渊给了她一个总经理的位置。

    刚上任，主要就是熟悉一下之前的业务。

    一天下来也不算太忙。

    六点，和德收到了楚衍的短信，告诉她下班在公司外边那条路上等着，他来接她，带她去约会。

    和德看了一眼，将手机放下。

    六点半准时下班。

    天渐渐冷了，六点半，天差不多已经有些黑了，这个时间段到处都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领下班赶公交或地铁的身影。

    霓虹大街上，和德站在一座路灯下面。

    面前停了一辆车。

    和德抬起眼，隔着车窗遥遥望着楚衍的眼睛，指尖摩挲了一下屏幕，抿着嘴，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门上去。

    楚衍今天笑得特别好看，平时微笑只是他在外面的伪装，与和德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的他都是真实的，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

    今天的笑容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甜腻的感觉，像一朵外表美艳的花骨朵，如果你靠近的话，张开那些柔软鲜艳的花瓣，露出里面就是涂着剧毒的獠牙，相当危险，并具有蛊惑性。

    楚衍递给她一杯奶茶，“冷吗？”

    和德摇了摇头，咬着吸管，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