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康怡一一到下课就是疯玩的时刻，她的成绩排的很后，可能是班里挨数学老师手板心最多的女生了吧。每次挨打完之后都是挤挤眼泪，借着方娴灵的作业本把错题改回来，有时候也会问个好几遍，坚持要自己把数学题做出来，一到下课，被陈亿生一吆喝，又赶紧放下手中的作业本去玩了。

    今天是魔鬼星期三，上午两节数学课，下午还有两节。不出意料，今天又会有人要挨打。课间操一做完，数学老师就抱着一叠作业本进来：“课代表过来把作业发下去。”然后清了清嗓音，坐在讲台上。班上见这情形不妙，很快速地安静下来。在上课铃声没有响起来之前，被迫提前上课真的好难受，讲台下面窸窸窣窣还是有人在小声地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上来说！”

    “作业发下去了，看看都做成什么鬼样子！”

    数学老师拿着教鞭敲着讲台，随后教室就安静地不像话。在燥热的夏天里，教室吹不来一点风，做完课间操之后教室的空气里夹杂着汗味，没有了悄悄话之后，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跑完操之后的热气很快就消散了，当身体逐渐冷静下来之后，瞌睡虫就来了。

    随后，上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作业本也传了一圈基本上都物归原主了。

    “没有交作业的先站起来。”之后就拿着一张小纸条看着：“康怡一！怎么又有你？”

    康怡一拉了一下校服，站了起来，双手交叉着，有些紧张。

    “还有方娴灵？”

    方娴灵一脸懵，心想着，早上不是早早就交了吗？

    “老师，我作业交了呀！”

    “在我这里，我忘记交上去了。”康怡一小声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本作业本。

    数学老师走下来，一把拿过了作业本翻开。随后又把作业本砸在桌子上，同桌两个人吓了一个踉跄。

    “你这就叫写作业啊？把题目抄着，然后要我给你填是不是？”

    康怡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伸手！”紧接着方娴灵就听到教鞭打在手心上的声音，她也一动不敢动。

    “那只手！”数学老师拿着教鞭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教室里的空气似乎静止了一样。

    那天，不止康怡一挨了打，方娴灵也挨了几个手板，理由是把作业借给同学抄。

    康怡一被打哭了，还被罚站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啜泣，方娴灵抽了几张纸从桌子下面递给她，发现她手里已经拽着一团纸巾了，抬头一看，发现陈亿生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时不时在身后拍拍康怡一的后背。

    虽然那个年纪大家都不太清楚什么叫爱情，但是却总觉得爱情就应该是那个样子。过了几天，康怡一别着头跟方娴灵讲：“陈亿生好像喜欢你哦！”

    “别乱讲哦，我看他是喜欢你啦，又不敢跟你讲。”

    “怎么可能，我认他做哥哥了！”

    方娴灵一脸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她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新的游戏：“啊？什么？咋还能这样子？”

    “对呀，他说他家里最小，也想有个妹妹，就这样子了。”

    “这样子！”

    后来方娴灵才发现，这种在同学之间认哥哥妹妹的事情常有发生，时不时就听到说谁是谁的哥哥，谁是谁的妹妹。似乎大家都默认这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觉得在学校多了个哥哥就会很有安全感吧。

    可是方娴灵就挺难理解的，她觉得自己家里已经有3个哥哥了，再去叫一个玩得很好的同学哥哥，是一件很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天因为作业本被同桌借走没有上交而挨打了的事情，她觉得挺委屈的，那是她第一次在学校被老师打了，而她想了好久，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因为她知道，如果是下一次康怡一还要跟她借作业的话，她还是会借给她的，况且也实在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拒绝。

    那天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在关心被罚的很惨的康怡一，而一起挨打了的方娴灵似乎被忘记了。是到后来，中午吃完饭的时候，从食堂走回去宿舍楼的时候，遇到了同个时间吃完饭的陈宇海。

    他走得很慢，方娴灵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他。

    “吃完了？”陈宇海先打了招呼。

    “嗯嗯，你也是吗？”

    “对呀。”

    然后两个人就并排一起走回去。快到分叉路口的时候，陈宇海转过头来说：“今天疼不疼？”

    “什么？”方娴灵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数学课呀，这么快忘记了吗？”

    “哦哦哦对，肯定疼啦，你看，现在还有红印子呢。”方娴灵摊开手心，确实还能看到几条红印子。

    “回去找点东西擦一下。”陈宇海看了看她的手心，补充道。

    “恩恩，好哦，拜拜！”

    然后两个人就分开走了。方娴灵觉得心里暖暖的，摸了摸手心，嘴角不自觉上扬，蹦蹦跳跳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