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解释
在陈志森所走的那条道路上,一辆洁白如雪的宝马车正缓缓地从对面的桥上驶过来。
车窗半掩着,可以看到车内坐着一对中年男女,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某些事情。
坐在主驾驶座上的中年名叫墨于修,他身穿一件灰色的大衣,面容英俊而严肃,但此刻却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他一边紧握着方向盘,一边喃喃自语道:“目前来看,我们现在就像一块肉,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恨不得上来咬一口,哼……”
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女名叫苏琴安,是墨念林的母亲。
听到丈夫的话,苏琴安不禁叹息一声,感慨万分地说:“唉……想想几十年前,还是你倾尽全力一把将深渊里的他们给拉了起来;而在十年前,也是你奋力一搏,才让墨家登上顶峰。”
“那时,咱们并没有要求回报,可后来却遭到他们这般排挤。”
尽管当妈的已步入中年,但依然保持着秀慧典雅的气质,一袭华丽的旗袍搭配着精致的外大衣,更显其风姿绰约、韵味十足。
墨于修默默无语,心中满是苦涩。
片刻后,他突然轻声问道:“老婆,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辜负了志淼他们啊......”
他的话语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和内疚之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苏琴安心疼地看着丈夫,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坚定地安慰道:“于修,别担心,如果志淼还在世,他一定会理解并支持我们所做的一切。”
“而且,他肯定希望看到你能够坚强勇敢地面对一切,从当下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我跟女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墨于修听了妻子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疲倦的微笑,但眼神中依然透着深深的哀伤。
就在这时,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过路边的陈志森身旁,然而墨于修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
??:(就这么继续搞吧你,再过一年等你死的时候,我倒要看看她会是什么心情。)
体内的那个声音,带着些许埋怨在脑海里响起。
陈志森默默地走上桥,脚步平稳而坚定,仿佛这一切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轻声回应道:“一年……足够了。”
??:(哎嘛,我的小天使啊,黑洞危机都要在两年后才开始爆发,而过了一年你就这么死了,那到时候人类就真的完嘞。)
“到时候再决定吧。”
“有你在,总会有办法的。”
陈志森的语气依然平静,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然。
??:(不是,你……啧……)
后边,墨于修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自家的车库里。
他与苏琴安一同回到了家门口,抬头仰望时,发现楼上女儿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
“老公......咱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十年前志淼他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我有点担心她接受不了......”苏琴安轻声呢喃道,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墨于修默默脱下外套,搭在左臂上,然后转身望着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劝慰几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两人缓缓步入别墅内,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倍感欣慰——宽敞的大厅一尘不染,整洁明亮。
“这孩子,难道还没有入睡吗?”墨于修瞄了一眼手表,喃喃自语道。
这时,苏琴安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系好了围裙。
她有些担心地说:“这厨房的菜都洗好了,饭做到一半又搁下了,估计孩子没状态,我先去做饭了,你先上去看看她情况如何。”
墨于修应了一声,随手将衣物挂上衣架,便迈步踏上楼梯,朝着女儿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墨念林正兴高采烈地捧着一朵鲜花,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东西。
那朵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芬芳,而墨念林则全神贯注,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久日不见的父母已悄然回到了家。
(咚咚咚……)
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墨念林拉回现实。
她疑惑地望向房门,心里暗自揣测着门外之人究竟是谁。
正当她思考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念林,是我。”
(吱——)
房门缓缓开启,墨念林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他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慈爱。
“爸......”
墨念林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与不知所措。
此刻,她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既有见到父亲后的喜悦,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墨于修关切地问道:“最近,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吧?”
墨念林微微点头,回答道:“嗯......好。”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简单的一个“好”字背后隐藏着多少情感波动。
墨于修敏锐地察觉到女儿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墨念林身后的桌子上,那里摆放着一朵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白玫瑰。
“花……哼哼,挺香的。”墨于修嘴角微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若有所思地追问:“谁送的?男的女的?”
顿时,墨念林的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羞涩的神情让墨于修感到十分诧异。
她低下头,轻声呢喃道:“男的,而且还是……”
话未说完,墨念林的双颊已是如晚霞般绯红,娇羞之态溢于言表。
墨于修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与担忧。
“好事儿啊,已经十年没见到你露出这副样子了,快说说对方是谁,是怎么俘获你心的?”
墨于修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好奇和期待。
“是……陈志森……”墨念林低着头,红着脸回道。
(?!)
“……”
当墨于修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本慈祥温和的面容变得阴沉下来。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墨念林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疑惑地望着连连后退数步的父亲,心中充满了不解。
“怎么了,爸……”墨念林轻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墨于修紧紧盯着女儿,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瞪着眼睛,微张着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墨于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转过头去,避开女儿的视线,声音低沉地问道:“他……他在哪儿!”
墨念林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她回答道:“他刚走不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此时,墨念林心中充满了困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对陈志森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要知道,当年可是她的父亲和陈志森的父亲一同牵线搭桥,撮合了他们两个结娃娃亲呢。
墨于修正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径直朝楼下走去。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墨念林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正值家族再度衰败之际,而一切的转折点就在于墨于修向上层检举了陈志森父亲的藏身之地。
正因为如此,他获得了上层的默许——“闭一只眼”。
尽管家族得以重新崛起,并登上巅峰,但这一举动也直接导致了陈志森的父亲——“陈志淼”被世界联军给处决了……
一想到这儿,墨念林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怀揣着满心的不安与疑虑,她紧跟着父亲的脚步来到楼下,迫切地希望能从父母那里找到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答案”……
(噔噔咚——)
深夜,纳戈大学这边,在距离男生宿舍楼不远的一间破旧小平房中,微弱的灯光摇曳不定,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
这个平房是李筱筠等几人的宿舍,也是他们所属社团的活动场所。
天花板上那台破旧的电风扇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此刻,房间内的几个人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床铺上,眼神迷茫,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躺在上铺的李筱筠,率先打破这种令人难耐的沉默,他轻轻口问道:“你们觉得,老徐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疑惑。
李逍运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个……啧……虽然我实在不想往最坏的方向去弄,但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事实恐怕就摆在了眼前。”
睡在下铺,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倾浩突然插嘴道:“我估计,老徐可能已经不在了……要知道,他可是一名杀手,而他的身份,除了咱们几个,学校里再无他人知晓。”
“况且,从去年发生的那些事情来推断,老郭说不定也知道他的背景以及目标。”
杨倾浩稍作停顿,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道:“另外,他出现在高层的待处刑名单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结合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当时老徐和那个陈志森,是一起前往西南地区那边的,但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最后回到东部的只有陈志森一个人,而且他回来后还取代了老徐的位置。至于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或者有何纠葛,恐怕只有去向你那位(望向李筱筠)所谓的大哥打听才能了解清楚。”
李逍运微微颔首,表示对杨倾浩观点的赞同。
紧接着,李逍运再补充道:“老徐曾经向我透露过一些关于他家庭背景的情况,跟我们一样,都是孤儿。他母亲是在生完他后,得病去世;而他的父亲则是精神失常操劳过度,最终活活累死了。”
“这么久以来,我们几乎从未见过他与任何亲戚、朋友或家人有过往来。”
“唯一一个对他表示好感并试图与他交往的女子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这几天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了。”
“至于,那个陈志森,我们也从未听老徐他自己提及过,也许他们是从小相识但关系隐秘的发小,又或者是有着相似经历的同路人吧。”
听完这些话,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最后,李筱筠靠在墙边,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早上还有一场无聊的典礼需要筹备,还是赶紧先睡吧。”
说完,他便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这一夜,对他们三个人而言,注定是一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
各种复杂的情绪和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相互交织、缠绕,令他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这关键时刻——]
??:(哼,让本将我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吧。)
伴随着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陈志森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
筠、运、浩:“……!”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几乎同时从床上翻身坐起,满脸震惊地望着黑暗中的陈志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都……都听到了?”李逍运结结巴巴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尴尬之意。
??:(哼哼,你开心就好。)
面对李逍运的询问,陈志森却显得异常平静,嘴巴不带动的回了这么一句。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对方都没动嘴,而且这个声音又不是陈志森本人的声音……对此,三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筱筠咽了咽气,定了定神,随即开口问道:“大哥,我想知道徐......”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上铺的李逍运便直接双手趴在床铺上,脑袋往前一磕,跪在上面大声喊道:“大哥!我李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啊不是……”
“反正我对大哥你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只求大哥饶我一命在(趴)!”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陷入了一阵宁静,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和尴尬。
“……”
陈志森体内的那个谁,被李逍运干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缓过心情来。
于是它擅自决定,由它来将之前与徐迁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那就让我从头说起吧......)
??:(咳咳,大约一个月前,“他——师傅”准许“他——”下山去闯荡历练。)
“那个谁”特别加重了语气,特意强调出前面的两个“他”字所代表的不同人物。
??:(那时的“他”,还穿着一身长的道袍,头发也长的要死。由于身无分文且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导致我们一路上都很麻烦,而且“他”还不让我出手杀生物。)
??:(那时,在中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意外救下来了一个身陷困境的杀手。)
??:(而他就是那个,徐什么迁。对于救命之恩,他自然是万分感激,只是彼时后方尚有其他穷追不舍的仇家,因此他未作过多言语便匆匆离去。)
??:(就这么一看,那时应该算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乘坐非法运行的火车,去往西南的路上。)
??:(当时,“他”在见过兀阎以后,根据兀阎的指示,“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南边一个已经荒废掉的火车站里。)
??:(而就在半路上,他跟徐迁正好碰巧救下了正在被‘魔植’攻击的你个崽子。)
李筱筠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
??:(等你走了,然后他俩再闲聊,而徐迁就得知了“他——”跟他都有一个相同的目的,就是找到前反派组织的首领‘平言’。于是乎,他俩便一同前往西南那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先后遭到了食人族群跟魔植的攻击,以及一个能够变身为巨大蚯蚓魔的女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我们刚解决完上面两件,就又陷入了各路道士们的围攻之中。)
??:(再后边,就是他执意要带那个能变蚯蚓魔的女孩离开,不经意间被一个用毒的道士找到机会,使出了毒丹的什么东西,那东西躲不掉挡不住,于是“他”只能挡在那两个货的前面挨下那三颗毒丹。)
??:(那东西的毒性极其猛烈,一旦侵入人体便会迅速扩散开来,人的五脏六腑会尽数腐烂,而且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可“他”的器官,原本就是由我的魔力凝聚而成的,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恢复能力,但以当时的情况,我就必须得去需要去维持“他”的身体,所以导致后边我根本无法去插手。)
??:(一直到遇见平言之前,我都只能让随我出征的小毛球代战。)
听到这里,在场的三个人都感到十分玄幻且枯燥,但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李筱筠紧紧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虽然故事有些讲得乱七八糟的,不过那是作者的问题。”
“可是,老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要是没有中毒丹导致战斗力被削弱,说不定他就能......活下来吧?”
面对这个问题,陈志森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不去挡,就是他跟那个蚯蚓魔中招儿。”
“即便没有那个毒道士,后边的地下血坛就根本过不了。”
“即使真能闯过那一关,前方等待着他的,依然有义和组织那帮虎视眈眈的猎魔者们。”陈志森语气沉重地说道。
似乎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与残酷,体内的那个“??”不禁感叹道:(也许,上天给他的时间,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耗尽了……)
另一边,当苏琴安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时,时针已悄然指向了将近十一点半的位置。
望着眼前沉默不语、不动筷子的父女二人,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就在刚刚,墨于修向妻子诉说了陈志森竟然还活在世上的消息。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让苏琴安惊愕不已,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女儿墨念林的质问:“当初,你们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还有他父亲遭那群人枪杀的事儿……”
而现在,墨念林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着,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用略带哭腔的嗓音喃喃自语:“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什么原因造成他死的……还有,为什么你们要去告发那个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朋友呢……”
墨于修紧皱着眉头,面对已经问了整整十年这个问题的女儿,他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而是缓缓放松自己脸上的表情后回应道:“等到你们两个人都在的时候,我这个当父亲的,会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于你们二人。”
听闻父亲如此答复,墨念林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这时,墨于修一边拿起桌上的筷子,一边开口说道:“对了,明天好像就是学校举办典礼的日子吧?”
(墨念林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反正校方届时也会邀请学生家长一同前往参加活动,那明天我就陪同你一块儿前去找他吧。”
墨于修语气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自顾自地开始享用起摆在桌面上的那些饭菜来。
“好。”墨念林轻声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楼梯口走去,直接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卧室里。
眼看着墨念林转身离去,一旁的苏琴安甚至来不及嘱咐她吃完饭后再上楼之类的话语,就被墨于修打断道:“罢了罢了,如果换作是我拥有这般父母,恐怕连一口饭都咽不下去!”
话音刚落,墨于修再次伸出手去夹起菜肴送进嘴里,继续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镜头切换到中部边区站的一辆正在开往东部的列车上……)
车厢内一片寂静,大多数乘客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一个抱着电脑包的年轻小伙还没有丝毫睡意。
他面色凝重,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凝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顺则生……逆则亡……”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又像是他心中坚定的信念。
随着火车的前行,他的思绪也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