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残垣中,两座刻上篆文的石碑被立起。
--“雾林英灵之墓”。
--“圣城英杰之墓”。
并不盛大的悼念仪式很快便结束,调查队员开始着手整理仅剩物资,准备踏上新的征程。
半天休整后艳阳已然西斜,橙金色的余晖洒向一望无际的黄土,天地犹如混为一体。
幸存战士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色失了神,大胡子默默拾起军用摄影仪对着远方红灿灿的天地照了一张。
“报告队长,与圣城的通讯还是无法恢复……。”法克轻声向大胡子汇报。
“知道了……。”
大胡子盯着逐渐沉入黑暗的夕阳,心中越发惆怅迷茫。
整整40人的精锐,甚至连军医和科学组都是军部出身的特编调查队,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完就仅剩可怜的16人。
白狐小队全灭,渔鹰小队全灭,黑豹小队仅剩下自己、法克和维纳斯三人。
自己还能回家吗?
布鲁克斯席坐在巨石旁冥想,雾林蒸发后通讯却还是无法恢复,这使他更坚定了法克的猜测。
随着天际最后一丝余晖殆尽,营地的簇火嚯地亮起,映照着归来的卡洛斯三人的脸。
面对一众询问的目光,卡洛斯摊手摇头:
“没了,渣都没剩下。”
布鲁克斯闭眼,心中不禁唏嘘。
伟大如第六始祖,一国之君,死后也不过化作一抹尘埃。
山巅良好的视野加上拥有良好隐蔽能力的营地让调查队成员都放松下来,除了外出警戒的哈登与艾格斯两人,剩下的战士皆遁入梦中。
无法入眠的大胡子从摄影仪中抽出记忆黑盘,转动旋钮后一副“上浅下深橙金色”夹着“半边红彤彤蛋黄”的立体投影便从方寸大小的黑盘上绽放。
“五月,这便是夕日黄沙,回去也让你看一看……。”大胡子面带幸福,迷幻的呢喃着。
梵蒂冈
“啊湫...!”
灌木丛内,长着一张芭比脸的五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把潜伏在别墅花园暗道的三月吓了一大跳。
三月正想询问情况,一把戏虐的声音却抢先传来。
“想不到跟詹姆斯大叔一样壮的金刚芭比竟然会感冒!”
远方高坡上,正透过热成像狙击镜聚精会神盯着别墅的二月抓了抓修长的腿,听到五月的喷嚏声便欢快的开启了吐槽模式。
只是话未说完,一月的吐槽就接踵而至。
“什么感冒?这明显是一个相思性喷嚏!”
“你们!你们莫要胡言乱语!我只是!只是……!”
满脸通红的五月既害羞又隐约觉得心中荡漾着某种强烈的幸福感。
“你们看!五月在偷偷暗爽!”二月低声笑骂。
高坡树下,轿车内的斯嘉丽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嘻笑怒骂无奈摇头。
无论肩上担负着什么,她们毕竟只是一群孩子。
“一月,行动!”
“是!妈妈!”
突然接令,潜伏在别墅阴影中的一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扭断了一旁站岗的护卫的脑袋。
“四月,1分钟后行动。”
“好的!妈妈!”通讯器中的回应透着病态的兴奋。
离开阴影快速行动的一月将一把带浅蓝色蕾丝的小洋伞从一名安保人员的嘴中刺入,锐利的伞尖从脑后透出。
两个生命体征接连消失,监控室内正抽着烟的安保队长当机立断,迅速伸手去按监控室内的警报按钮。
浓浓秋夜一如既往宁静如常,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让人还能窥见仲夏的尾巴。
没有刺耳的警铃响起,一把柴刀嵌入监控操作台,迸发出灿烂的火花,抚在警报按钮上的断掌失去了往日的的生气。
肥胖浑圆的安保队长杀猪般嚎叫,不过半秒便曳然安静。
提着柴刀,浑身是血的灰发少女手中抓提着一个圆形轮廓翩然走出监控室。
缠绕着浓重血腥味的虚假安宁并没有维系多久便被别墅内响起的枪声打破。
守卫别墅的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圣城要员护卫,在发现别墅外围人员集体静默后,别墅内各处的护卫便快速集结成数十个5人小队展开了高效的索敌行动。
小洋伞的伞尖仿佛有灵魂般偏爱从脑后刺出,四散飞溅的血夹杂着脑浆如沾染污秽的落樱,其中翩然起舞的少女优雅移动身姿,手中的洋伞又刺向另一张嘴。
数不清的子弹从全身各侧划过,灵动跳跃的金色双马尾上好看的暗红色大蝴蝶结扑腾扇翅,仿佛将要羽化而飞。
无论护卫如何变换射击角度,子弹都只是堪堪擦着目标身侧而过,连少女可爱又迷幻的哥特萝莉裙边都没沾着。
睡眼惺忪中被枪声吓醒,衣冠不整的被护送奔逃,巴尼•多吉麾下国贸大臣,勋爵弗拉基米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将他逼得如此狼狈的人竟然是一个穿着哥特裙的萝莉
“你们是不是都没睡醒!几十把枪打不中一个活人!垃圾!废物!”
在死亡的威胁下,弗拉基米尔一边喘着粗气叫骂一边努力强迫自己臃肿不堪的身子向前狂奔,不时回头看在鲜血中飞舞着越发靠近的可怕萝莉。
“勋爵大人!从这...!”
护卫的话语截然而止,跑进密道的弗拉基米尔回头一瞥,映入眼帘的是他身后最忠心的护卫嘴巴里透出一根银刺,远处梦魇般的萝莉正提着裙摆,微笑着跨过尸山血海向他走来。
弗拉基米尔提手毫不犹豫拍向墙壁的隐藏机关,一扇厚一米有余的钢门轰然关闭。
手撑钢门气喘吁吁的弗拉基米尔咽了咽唾沫,劫后夹杂着恐惧与刺激的快感使他再也遏制不住失声大笑起来。
一月提着裙摆走到钢门前伸手轻抚,钢门冰冷的金属质感使她的心情越发愉悦。
拔出插在脑颅上的小洋伞,一月哼着调调原路返回,长廊上躺满了被贯穿脑颅的尸体,涂在墙壁上的血液被夜灯映照,昏黄暗红的诡异色彩混合浓重的血腥味,和行于其中的可爱少女形成了强烈反差。
愉悦欢快的脚步被绊了绊,少女疑惑的低头看了看那阻碍她前行的奄奄一息的脑颅,优雅的抬起穿着可爱黑色小皮鞋的脚,毫不犹豫的踩了下去。
弗拉基米尔只稍喘了几十秒便又开始奔跑,钢门后的骇人惨状使他不敢再作停留。
必须要迅速和自己的专属执行者汇合才能确保性命无虞。
“该死的卡米尔!关键时刻究竟去了哪里!”
骂骂咧咧的弗拉基米尔忽然在密道尽头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弗拉基米尔狂喜大喊:“卡米尔!是我!救我!”同时加快了狂奔的步伐。
喜出望外的弗拉基米尔在奔出密道的瞬间就被一条匀称壮实的手臂一把卡住颈脖,200多斤的躯体被硬生生提起,一股窒息感涌上咽喉。
“您好啊,安东叔叔!”娇弱戏虐的女声从卡米尔脑后传来。
弗拉基米尔透过因逐渐缺氧而半眯的眼惊恐的发现,自己最后的生存希望--执行者卡米尔,只剩一颗脑袋悬在半空。
随着卡米尔的脑袋渐渐移开,弗拉基米尔的视线中出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伊...丽莎白!为什么!卡米...尔!怎么...可能?”
四月将卡米尔的脑袋顶向弗拉基米尔的脸,尖声笑道:“卡米尔?这控制一堆杂物飞来飞去的小丑?二月Biu!Biu!Biu!我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这玩杂耍的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月随手一甩,将卡米尔的头颅丢飞。
弗拉基米尔的目光跟随头颅划过一道弧线,在着地后不断翻滚,最后撞上了一个小丘后方才停下。
一个由几十颗头颅堆砌而成的小丘。
深藏的恐惧顷刻爆发,弗拉基米尔死死抓住那紧扣他脖子的手臂,同时双腿用力猛蹬身后之人的膝盖。
一幕幕往事突然爬上心头,弗拉基米尔清楚记得自己虐待奴隶时就很喜欢踩碎他们的膝盖,那清脆的骨折声能让他沉醉很久很久,确是让人难以忘怀。
强大的力量猛踢三月的膝盖,三月却像僵硬又没有知觉的死物,无论是被猛击的双脚还是被拉扯的右臂均纹丝不动。
四月随意拨了拨挡住眼睛的浅灰色发丝,便拖着柴刀向弗拉基米尔走去,诡异的笑容开始在脸上蔓延:
“安东叔叔!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四月!”
清脆灵动甜美的话音刚落,微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不要叫我伊!”
扑哧...
“丽!”
扑哧。
“莎!”
扑哧!
“白!”
唰!
四月狰狞的嗓音每吐出一个字,手中的柴刀就狠狠劈下,落在弗拉基米尔全身的每一处。
每劈下一刀,轿车上的斯嘉丽就会念一段罪辞。
“暗中贩卖奴隶。”
扑哧...
“强迫平民为娼妓”
扑哧。
“贩售新型毒品猩红草”
扑哧!
“向盗贼出卖圣城探索队情报。”
唰!
随着刀次增加,四月狰狞的脸逐渐挂上病态无声娇笑的表情,而弗拉基米尔的尸体已被剁得溃烂不堪,骨肉糜烂的半身哗然坠下,内脏洒了一地。
当柴刀再一次猛地落下破开弗拉基米尔的脑盖时,三月抬手轻按住刀背,同时温柔的呼唤:“四月。”
魔怔般娇笑的四月在三月那独特的呼唤下即刻就平静下来,松开了紧握柴刀的手。
满身鲜血的三月甩开“弗拉基碎肉”,白稚干净的左手抚上四月的脸,擦拭着粘于其上的血污。
脑颅上嵌着柴刀的“弗拉基碎肉”上半身立在颅邱顶端,几十个表情扭曲的头颅共同垒成了一座恐怖的图腾。
图腾前,四月轻柔抚上三月为她擦脸的手,神情无比温柔。
一月蹦跳着跃上高坡,便望见早已从树上下来的二月正靠在轿车旁抽烟,背心热裤把二月玲珑的好身材彰显无遗,尤其是那双诱人的大长腿,总使一月脑海中回荡起四月说过的话:“太美了!真想把它砍下来!”
“...嗯?”
发现有人靠近,二月定神看了看,发现归来的一月身上连半滴血都没沾上。
“哟!不错嘛!打完架汗都不出!”
走到二月跟前,一月双手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后半蹲行了一个贵族礼:“都怪我太可爱了!暴力和污秽都不忍沾染我!”
“呕!”二月故作呕吐状:“你是因为太平!所以好躲!”
“我那是还没!还没发育!你这未成年先衰的老娘们!”一月气急败坏,吼出来的恶语却像极了委屈的萝莉在撒娇。
“再衰也比你的大!”二月故意挺胸微抬头,样子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顶着两坨赘肉的蠢蛋!”
“把机场揣怀里的死矮子!”
“没人喜欢的巨人症老太婆!”
“变态才喜欢萝莉!”
这一次拌嘴,心理更成熟、更不要脸的二月明显占据上风,一月被怼得眼含热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萝莉相分外惹人爱怜。
三月、四月在两人刚开始拌嘴没多久后归来,五月则是最后一名归队。
眼看一月就要放声大哭,五月赶紧一把将其抱起:“二月姐姐,萝莉挺好的...。”
五月像抱洋娃娃般捧着一月,充满活力的健美身躯引得脸上还挂着泪珠的一月都不禁偷偷伸手掐了一把。
“啧!两个变态!”二月笑骂一声,把烟蒂在自己手中掐灭。
轿车的车窗在此刻降下,斯嘉丽带着墨镜的脸分外严肃:“痕迹都处理完毕了吗?五月?”
“报告妈妈!都已处理完毕!”五月放下一月后站了一个军姿,五人中唯一喜欢穿军装的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
“处理一下三月、四月身上的痕迹...。”斯嘉丽留下后继指令后便驱车离开。
目送轿车消失在远方,五月从包中拿出一块方布开始为三月、四月清理身上的污秽,方布所致之处血污和碎肉皆被粘下。
连着拔出四月身后插着的数把锐器,五月眼睛开始泛红。
侧着脑袋的四月见状便伸手摸摸五月的头,空洞的声音里满是安慰:“五月不哭!不痛不痛!”
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五月。
噙着泪处理完伤口,五月拿起一罐喷雾往二人衣服上喷,凝固在衣服上的血污神奇的升腾雾化,最后消失无踪。
除了四月破烂不堪的女仆服外,两人就如从未经历过战争,知性又优雅。
二月一下子抱起挣扎着想跑开的一月,揉着一月丝般秀丽柔软的金发说道:“先让四月换一套衣服,然后...咦?四月你的刀...。”
话到一半二月便知道自己说了废话。
“刀不要了!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爸爸!我要换一把新的!”四月开心的张开双臂转了一圈。
【利刃修女】中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队长二月绝望的捂了捂隐隐作痛的脑袋。
一月年纪看上去最小,从衣着打扮到肌肤相貌无不昭示着“我就是世界上最娇嫩可爱的萝莉”,但这可爱的萝莉杀起人来却毫无波澜。
一般人无论受过多么严酷的训练,下手杀人时情绪总会有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微小波动。
而一月,斯嘉丽亲自用仪器测过,杀人时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仿佛终结生命对一月就如同普通人随手丢弃一件垃圾般平常。
五月,高超的外科医生、痕迹处理大师兼爆破专家,拥有强悍的身体灵魂却非常脆弱,过于敏感的内心使她很容易做出不顾后果的冲动行为。
望着远方昏黄路灯下隐约可见的商业广场废墟,那一次扛着昏迷的一月在爆炸中没命狂奔的画面历历在目,一股心酸涌上二月心头。
那一次二月被炸尿了,真的尿了那种。
关键是五月还不能骂,一骂就哭,一哭能哭一整天,还没完没了的道歉,到最后反而会让人产生“或许是自己错了”的错觉,这种感觉能把你气得...嗯...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三月,冷静、果断、机警,暗杀者应有的素质都有,却因为性别认知障碍使整个人都灌满了负能量。
“我为什么和你们不同?”三月总会幽幽发问。
三月这世纪无解难题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二月。
该如何向三月解释,你其实是个男孩子?
四月,【利刃修女】中最可怕的问题儿童。
砍人没有适可而止的概念,在她的凶案现场你能看到各种【克苏鲁】式的人体美学作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什么时候、用什么花样去杀掉自己的父亲。
“额!头疼!”
自以为最正常的二月又开始为任务后该去何处聚餐而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