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助
人活在世上真正能改变的东西是很少的,与其想着改变其他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改变自己。不是世界在适应我们,而是我们在适应世界。
这并不是一个悲观的态度,因为人生是属于自己的。
灵魂剧本已定,选择权却在自己手里的。
此时杜克拉着野兽逆着人流不紧不慢的朝着兽市走去。
兽市这边属于繁华区域,刚刚结束狂欢盛会的人脸上都似有疲倦了,看着这辆逆行的小拉车缓缓驶来,加上嘎吱嘎吱的声音,确实让他们显得很是突兀。
胡小白岂敢与梦雅并行,只是静静地在后面跟着,即使问题再多的他,此时却只能闭嘴。
与杜克那边相比,此时这边的环境就显得过于冷清了,行人三两,夜已深,并无喧哗。
嚓嚓的脚步声有些不自然,安静的夜里一切声音都会变的明显起来。
胡小白正在疑惑的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在后面跟着。梦雅发觉到胡小白的奇怪,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回头张望。
距离有大约四五十米,一个黑影,企鹅般的行走姿势,慢慢的逼近,距离不断地缩减。
对于这未知的黑影,胡小白的内心竟有些恐惧。萌生了要往前跑的想法,回过头却看到梦雅那一脸自若的表情,只能尴尬了一下。
一个女性都是如此,哪还有脸提逃跑,只得继续面对心中恐惧,任凭恐惧的感觉在自己的心中泛滥。
那人对于梦雅和胡小白二人的停止并没有任何反应,步伐依旧,只是模样却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一身素白的衣服,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块儿矩形的布头。那人没有双臂,故,衣服也并无袖口,加工方式简单到一眼便可看穿。
两片矩形的布,封上三边,单留出一个脑袋的出口,这衣服便做成了。
只是这衣服的风格与杨哲身上的那一套有点类似,都被撕裂的不成样子。行走之中,随着肢体的拉扯,部分身体透过衣服的残缺忽隐忽现。
脚步渐近,面容也越发的清晰。说是清晰,也并不清晰。
一头毛茸茸的头发把脑袋修饰的一点棱角都没有了,很是圆润,活像肩膀上顶了一个大丸子。五官被头发遮挡的看不太清楚,依稀的能看见眼睛的位置,有点光亮。
“此人已经疯了,不必惊呼,不知何故一路相随,且看他何欲所为。”
梦雅像是知道了胡小白的内心恐惧,这句话也确实使得胡小白的心放松了一些。
那疯子一路莫名的傻笑声也越来越大。
哈——哈——哈
走到了梦雅和胡小白的面前,身形像钟摆一样突然的停了下来,笑声也戛然而止。
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胡小白,再三的打量。
胡小白只感觉气氛似凝固了一般,安静无声,心跳都感受的明显了,身体在这个时间也感觉是不能动弹的。
疯子笑呵呵的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这位小兄弟,您叫啥名字?”
胡小白愣了一下,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支支吾吾的说道:“胡,胡小白。”
“胡小白啊!哦,您啥时候是戒门第一?”
“啊?不知道啊。”
梦雅此时怪异的看着这疯子一般的人,轻轻地皱起眉头,并没有说话。
哈——哈——哈
傻傻的笑声响起,身子再次向前摇摆了起来,渐行渐远。
即便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能正事不干。
在无臂疯子走后,梦雅和胡小白继续朝着戒门医馆的方向走去,忧心忡忡之下,一路无语。
与此同时,尽管陆婷婷没有任何东西,但是依然的可以进行简单的治疗。她在大学里学习到的医学知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依然可行,并没有什么差别。
此时两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凭陆婷婷医治,不敢有任何抱怨。墨城和杨哲知道这个外治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坚定地眼神宣示着他们做足的准备。
“忍着点啊。”
陆婷婷担忧的眼神里面满是泪花。
杨哲这边倒还好一些,毕竟并没有伤及到骨头。墨城这边的情况就太糟糕了,骨头发生了偏移和断裂,已经出现了局部的积液和胸内出血,若是再耽搁久一点,任凭再过人的意志坚持着,也避不开最后死亡的结局。
“来!”
啊——
即便是再怎么努力的忍着,也没有完全忍住,那断断续续的,如同针扎入骨髓的疼痛还是让他们叫出了杀猪般的声音。
庆幸这石洞里没有天花板。
这痛苦的声音一旦开了口,便没有停止下来。
良久,柔弱的陆婷婷经过这一套严格的医学手法操作后,此时已经完全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全身汗如雨下,脸上滴落下来的水,分不清哪一滴是汗水,哪一滴是泪水。
这种画面,让墨城心痛到自责不已,眼睛湿润了已久,却无可奈何。杨哲一旁,忍着剧痛,从始到终,嘴巴就没有停止过对陆婷婷的劝阻。
好在,陆婷婷总算把能做的全都做完了,基本的正骨和按摩,已经大大的缓解了一些两人身体上的疼痛。
瘫坐在地上喘着不太均匀的气息,眼睛里却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去更好的继续医治。
可是,任凭陆婷婷医术再怎么高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哀,还是让陆婷婷的眼神里表现出了极度的悲伤。
看看杨哲,再看看墨城,每个人都是如此的狼狈不堪,人怎么能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呢?
情绪一时间累积,累积,再累积。
陆婷婷第一次,全然丢掉了心中的一切。
眼泪无法抑制的,刷刷的,溢出的越来越多,呼吸中带出的哽咽让她控制不住发出隐隐的抽泣声,直让人心碎不已。
蓝白相间的衣服上,头发上,还存在着长毛狼的各种体液。
陆婷婷坐在靠床的一角,蜷抱着双腿,脑袋慢慢的低了下去,身子还在不断地颤抖着。
平日里两个大男人,任凭再怎么刚强,再怎么乐观,再怎么理性,此时亦如同苍老的孩子。揪心的疼痛是多么的无助,这些只有他们知道。
冰冷的石层温度,沿着陆婷婷那裸露的双脚,墨城和杨哲的后脊,直直的传到了内心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