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迷失
不知不觉之间,张静玲已找不回当初的自己。
七八岁的时候,在偏僻的小村里,她常常爬上山头眺望远方,憧憬着山外的世界。
后来,张静玲偶尔去姨妈家小住。这个小县城的繁华,让她瞠目结舌。
自从到了镇中,那儿的一切都让她生厌。终于进了城里孩子的学校,却逐渐和这儿的学生渐行渐远。
她成天抹粉底敷面膜换发型穿“性感”衣服,十三岁的小姑娘叫人看了撇嘴背地里骂。
上课犯困走神成了张静玲的常态,每次老师点名叫她回答问题即便能答上来也是磕磕绊绊。
考试成绩一次比一次差,鲜红的大叉子已经刺痛不了她那根麻木的神经。
平时放学后不在外面晃几圈绝不回姨家,拉帮结派和一群“差生”聊得火热。
这一天,三个人组团在街边打了扑克牌,还赌上了自己的零花钱。张静玲满载而归。
“大姐,你这玩牌有一套啊。”一个痞子男孩道。
张静玲暗笑。其实,她出了老千。
另一个输光零花钱的男生道:“大姐,你这手气不错嘛,有控制牌好坏的金手吧?要是哥几个找个地方开赌局,你洗牌,咱可就发了,还上啥学呢。”
张静玲转转眼珠道:“这违法吧,我怕警察抓。”
“咱才十几岁害怕他们把咱关局子?”这个不正经的学生拍拍张静玲的后背。
“你们找地方贴广告,说是棋牌室。我只管洗牌,我和你们二八分,够仗义吧?”张静玲不羁无畏地道。
“成!”两个男生笑道。
此后,张静玲彻底沦陷了。她成天帮“托”兄弟赢别人的钱,一开始是十几块钱,后来成百上千。挣了钱,她全花在网吧和酒吧。成天在学校里心不在焉,有时候还翻墙逃学。
老师几次把安喻叫到学校说张静玲表现不好。安喻没敢告诉安晴,只握着鸡毛掸子在家里等着张静玲回家。
夜深了,十二点的钟声响了。
春寒料峭,张静玲穿着暴露的衣服,冻得蜷缩着身体一路小跑上了楼。
瑟瑟发抖地开了门,却不想灯亮着,安喻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手里握着一根鸡毛掸子。
“去哪儿了?”安喻冷冷地道。
“我补课。”
“有半夜补课的吗?”
“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张静玲撕破脸皮道。
安喻站起来啪一下打在张静玲后背上。裸露的后背倏地冒出一道血痕。
“啊——”张静玲下意识一躲。
安喻顺势又抽在了张静玲裸露的大腿上。
张静玲一边叫一边往后退。
安喻又连着打了张静玲的腰和腹部。“露,我叫你露!你知不知道外面人都说我招了个小妓女进家门!”
张静玲摸着自己的伤口蹲下低泣。“我要告我妈说!”
“你妈知道了全身给你打个遍!好不容易给你找关系进的学校,你都干了些啥?!”安喻怒不可遏。
“大不了我找对象跟对象过一辈子,要你们这些老娘们管!”张静玲声嘶力竭地喊道。
安喻狠狠用鸡毛掸子抽了张静玲袒露的肩膀一下,双肩和脖子下方都留下一道伤口。
“啊——”张静玲撕心裂肺地喊道。
这时,天瑞醒了,正瞧见安喻挥起鸡毛掸子要打张静玲。
“妈!”天瑞抓住安喻的手。“表姐做错啥了?”
安喻放下了鸡毛掸子。“你就别想出去疯跑了。明天我先给你老师打电话请假,再把你妈找来,跟你好好商量这学还上不上!”
安喻扭头进了屋。
天瑞伸手去扶张静玲起来,却被她无情甩开摔了一跤。
“你们家的人,统统给我滚!”张静玲凶狠地瞪着天瑞道。
“这是我的家。表姐,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安喻发疯似的快步走出来,一把抱起扑腾的外甥女,把她塞进了屋里铺好的被子中,招呼天瑞进来睡觉,然后锁上了门。
“不许动!明天天瑞一上学我就把门锁严了直到你妈来。现在给我睡觉!把被子盖严了,别感冒。”安喻道。
“凭啥?!”
“凭现在这是我家!好好睡吧,这些天,你都没好好睡过觉。”安喻的语气里愤怒、诘责中带着褪不去的关心和柔情。
张静玲哭了好一阵,夜太深了,因为睡觉太晚她反而睡不着了。
她一次次蹑手蹑脚地往外走,都被安喻拽住了。不得已,安喻给她灌了安眠药。不一会儿,张静玲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