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不自然的风，螺旋桨的叶片变换了一个角度，飞机顺利的悬停在空中。舱门打开，一队人员站了起来，挨个走向门口，眼睛不由自足的盯着下面看了一下，好高！

    那人走向门口，眨眼之时就跳了下去。下一个是春生。

    春生最后看了一眼降落伞包并拍了一下，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也跳了下去。他感到风在向上吹，他在下降，在飘着。在空中打了个滚，飘向前面那个人。后面还有人跟上来。

    他们像一队鸟儿，只不过在假装在飞行。不一会儿就听不见飞机的声音，只剩下风声。转了一个角度，太阳在眼前一晃，眨了一下眼睛，太阳的红影出现在黑色里，睁开时又变成黑点。黑点在眼前跟随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跳下去，壮着胆子跳下去，跳啊！跟着命令跳下去。跳下去，时间到了！跳啊！变成了一个条件反射。跳啊！学会了一个技能。跳啊！该我了！

    有一次一只鸟踩在春生的肩膀上，在春生下降的过程中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它梳理自己的羽毛，梳理完了展开翅膀浮于空中，然后收起翅膀头朝下急速下降。春生将手臂贴紧身体两侧，也一头扎了下去。他想和鸟比快。

    鸟只感到有黑影追着自己的影子，只是展开了一下翅膀，就看见春生从它眼前划过，冲到前面去。这回鸟儿像一个追捕者在春生后头。

    春生看了眼高度计，立刻调整了一下姿态，只听呼的一声，四周的气流减弱，他的速度变慢了，伞在头顶开着。

    他缓慢的降落，可那一次腿震的生疼。

    距离那一次已经很久，那种疼的感觉也不在有。他的腿练肿了又消，消了又肿，如此反复了几次，跳伞成绩才合格。那腿有了巨大的蜕变，像鸟一样落地之后凭借双腿稳稳立住。那阵子他看了好多鸟的腿，仅仅凭借爪子就能识别一些鸟。

    鸟的照片是陆洋和陆海给的。此外还给了他一张铁鸟的照片以及模型，那是一架战机。

    那次越野跑已经是演习的末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三个遭遇了，每个人脸上都涂着迷彩，在黑夜里春生举着一把手枪和对面两把手枪对峙。一时间他俩扑上来将他按在底下。一顿五花大绑之后发现是友军。

    原来他俩被击落了，而春生和大队分帮了。两个空军和一个海军在一片敌方包围的土地上碰到，这之后整整半个多月都在一块。

    一开始海洋两兄弟看到有个人在逮野兔，他们就在暗处等春生捉住兔子，他们再捉住春生，这样兔子也是他们的了。

    当他们弄明白彼此身份之后，准备烤兔子时却发现这是敌方的诱饵。这不是能吃的兔子，是一个巡逻兔，兔子的两支大眼睛是摄像头，春生说抓的时候瞅着这双眼睛就感觉怪怪的。怎么形容呢？这兔子没有快速的逃跑，看样子一点都不怕人。想来想去这兔子有一股人味。

    他们就跑啊，起先一起跑。然后又分开跑。跑着跑着陆海先看见陆洋便问：“咋又跑回来了？”陆洋说：“那边全是人。”他俩又在一起跑，跑着跑着，在第三天黑夜，他们又扑倒了一个人，那人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了嘴。陆海正在五花大绑，陆洋吃惊的说：“怎么又是你呀！”这是陆海才一看是春生。

    春生说：“你们发现了吗？那些人好像在哪里等着我！他们好像知道我要去哪。”海洋哥俩说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三个人意识到什么，陆海问陆洋第一次抓春生时包是不是压兔子来着？陆洋说没压住。陆海就去翻包，哗啦一下，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有信号枪，有子弹，有一块压缩干粮。陆洋也翻着自己的包，他们都发现一个小金属针。然后一同看着春生，春生也在行军囊里发现了一个完全一样的。

    三个人猜测可能是在第一次绑春生时，这兔子挨个地方下蛋。应该是定位器。春生捡了接过他们手里的两个，加上他这一个，一同放到土里埋了。他们连夜逃离了这个地方。三个人决定组成一个小队。第四天夜里陆海放哨时听到春生说梦话。

    起先并没有听到说什么，他以为春生还没睡，听到动静就问：“你说啥？”

    春生说：“牛牛，你慢点！”

    陆海听成“妞妞，你慢点！”陆海以为他有孩子。春生换他的时候，他问他：“你女儿多大了？”

    春生一愣，说自己没孩子。然后陆海就睡着了。剩下春生盯着眼前的黑夜时不时的想陆海怎么问这种问题。

    在最后分别时，陆洋陆海说有机会带他飞！

    春生说：“俩菜鸟翅膀硬了再说吧！”

    这哥俩异口同声说：“你不也是个渣渣！”

    看着这哥俩上了车，春生说：“有机会带你俩下海！”

    此时春生已经降落在舰上，一边收伞一边想天上，那哥俩此时在天上飞呢吧？

    天上有天上的事，地上有地上的，而他有海上的。那天他看到那一整块陆地在海中飘摇，像一艘巨大的船。那是相对运动，舰在飘摇，他跟着舰飘摇。

    他是熟悉水的，那一幕他永远都记得。也是小时候的事了，那天他看到牛牛下水里去了。牛的头浮在水面上，圆滚滚的肚子像一个浮筒。他头一次见，牛牛的四个蹄子在水下划着，与在陆地上奔跑不一样，明显没有在陆地上快，牛知道要让脑袋伸出水面。

    会游泳的动物并不少见，他的家乡，那些动物的故事听过不少，原来是有兔子的，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小时候也想要过一只兔子，妈妈给他买了一只布偶兔子。

    春生知道有一些渴望根植于小时候，貌似长大不要了，但是那种影响已经发生了，他相信兔子，只不过现在会小心翼翼了。

    人都到齐了，那飞机又升起来，春水又坐在机舱里，看着舰在眼中变小。那门一会儿又将打开，他又将跳下去。春生不知道已经跳了多少次，只知道眼前不是最后一次。

    而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