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的也是热闹，家的氛围感拉满。

    期间，秦齐说了他要过去江清的那边住一两天，顺便询问秦箐箐和程诺要不要过去。

    秦箐箐摇了摇头，说：“我明天要去宋奶奶家，上次生病看完之后我就没去看过了。”

    宋奶奶是秦箐箐的同桌宋丹的奶奶，祖孙两人住在一起。

    宋丹是秦箐箐唯几交好的朋友之一。

    秦齐点点头然后看向程诺。

    程诺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备考竞赛。”

    秦齐对于程诺的举动没有丝毫意外，秦箐箐是个生活白痴，要是程诺不在家照顾她，整个家都得翻。

    几人商量好之后，秦齐三人两天在那边住，回不来，这边的房子只有程诺和秦箐箐两个人。

    星期六一大早，秦箐箐早早地打扮了一下，画了淡妆，穿着牛仔裤，手里拿着背包。

    不需要过多粉饰颜黛，秦箐箐的气质就很突出了，再加上这样的容貌，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刚一下楼，秦箐箐就看到摆在桌上的早餐。

    豆浆，油条，小笼包，灌汤包。

    早餐铺有的程诺都会买一点，暑假的时候每天不重样地轮着吃，所以秦箐箐根本就吃不腻。

    桌上还有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字煞是好看。

    “我出去买点东西，出门记得带钥匙，记得锁门，晚饭要吃什么可以先说，注意安全。”

    简简单单的几十个字，都是关心。

    秦箐箐小口吃完，然后收拾完，背着背包，看了一眼身后的墙上的钟，刚好九点。

    过了半个多小时，秦箐箐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房子，外面是一个小院，有些许花花草草杂乱地长着，地上有花盆，吊水桶。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旁边还有两个侧屋。

    屋檐上有许许多多的小风铃，被风一吹，霎时就发出清脆的铃声，围绕着屋檐和鸟鸣共鸣。

    据宋奶奶说，那是宋爷爷给她的表白礼物。

    宋爷爷表白了三次，她收到了三个风铃，之后宋爷爷在每年的纪念日都会送她一个不同的风铃，零零散散，也有五十多个了。

    宋奶奶今年82了，他们在一起走了五十多个年头。

    直到去年宋爷爷走了，今年的风铃，再也挂不上了。

    秦箐箐走进去，没有敲门，熟门熟路地来到小屋旁。

    手指请弹，风铃一动，成排成排的风铃有规律地开始响。

    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箐箐？”

    紧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箐箐来了啊？快进来。”

    秦箐箐露出微笑，甜甜地喊了一声。

    “宋奶奶，我来看您了，您身体怎么样了？”

    秦箐箐走进去，屋子不大，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床铺，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梳妆台。

    东西不多，所以地方看起来就空了些，也不挤。

    秦箐箐进去的时候，宋丹正拿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将汤勺递过去。

    宋奶奶白发苍苍，背佝偻着，张着嘴，慢慢地喝着粥，好一会，粥才喝完。

    秦箐箐就这么看着，直到宋奶奶喝完才听见她开口。

    “箐箐啊，我感觉我今天身体挺好的，你看，都吃得下不少了。”

    宋丹在一旁撇撇嘴，无奈地说：

    “奶奶，你今天才喝了半碗粥，这才一点东西，再吃一点？”

    说着，她又打算把汤勺递过去。

    宋奶奶摆摆手，不肯再吃。

    只是对着秦箐箐说：“过来陪奶奶说说话。”

    秦箐箐笑了笑，对着宋丹说：“先去吃饭吧，我陪奶奶说会话。”

    宋丹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碗，然后起身走出屋子，她确实还没吃。

    秦箐箐走到宋奶奶的床边，拿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

    宋奶奶举着手，摸着她的头，声音里听得出有些许的感慨。

    “这才多久不见，感觉你又好看了。”

    秦箐箐笑笑，然后回道：“哪有啊。”

    宋奶奶继续摸着她的头，笑着开口：

    “你上次说的那个男孩，确定了吗？”

    秦箐箐脸上微红，不过语气里倒是有些甜蜜。

    “确定了，他也喜欢我。”

    宋奶奶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

    “你好像很开心啊，能不能和奶奶说说你怎么确定的？”

    她本来是在说，然后又变成了问。

    秦箐箐继续开口。

    “就是有一天突然发现，他说的喜欢的女孩是我，而且好久之前就说过了，是我不知道而已。”

    “不过，他也是傻，他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她。”

    “我很早之前就很喜欢他了，这个傻瓜。”

    秦箐箐在回忆，在感慨，也在无奈。

    谁家姐姐对自家弟弟谈恋爱管的像她这么严，占有欲那么强，而且弟弟还不是亲的，是她自己捡回来的。

    这个呆瓜，怎么就猜不出她喜欢他呢。

    明明那么好猜的。

    别人惹她，怎么都哄不了，他惹她，只需要哄哄就好了。

    她从来不麻烦别人，可她总是会理所当然地让程诺帮她。

    因为别人会离开她，可是在她看来，程诺不会。

    他就是她理直气壮的资本。

    她不会生活，也不需要去学会，总会有他帮她安排好一切，然后她就那样听他的话。

    秦箐箐不是不会生活，而是有程诺在，她根本不需要去思考怎么生活。

    宋奶奶看着她，虽然两个人没在说话，但她透过秦箐箐的眼睛能看到，里面有满眼的温柔。

    她不住地感慨，像，真的太像了。

    她那年也是和她一样，她们都太像了。

    宋奶奶刚想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她手里有张纸巾，刚好抵在嘴边。

    秦箐箐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宋奶奶在咳嗽，背时不时地颤着。

    秦箐箐过去给她拍了拍背，顺着气。

    宋奶奶不留痕迹地将纸团捏在手里，然后笑着开口：

    “没事，最近好多了，几天前天天咳，今天还是第一次。”

    秦箐箐让她继续躺着，没让她动，然后关切地说：

    “我听丹丹说您最近好不少，您要好好养病，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此时宋丹走进来，端着水果，放在宋奶奶和秦箐箐的附近。

    她坐在另一边然后才开口。

    “你们刚刚怎么了？奶奶又咳嗽了吗？”

    宋奶奶摆摆手，然后看了一眼手中揉捏着的纸团，思索一会之后开口道：

    “你去把屋前的风铃中第四排第五个拿出来。”

    这句话明显是对宋丹说的，宋丹却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再次走出去。

    不多时，她把一个精致小巧的风铃拿进来，递给宋奶奶。

    宋奶奶用另一只手接过，然后转身往秦箐箐这边，把手里的风铃递给她。

    秦箐箐摆手表示不敢接。

    她也是知道这些风铃的来历的，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敢接。

    宋奶奶语气柔和，轻声地说：

    “箐箐，你就拿着吧，算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秦箐箐还要拒绝，宋奶奶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这是你宋爷爷当初给我的定情信物，这个风铃承载了我们的祝愿。”

    “你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你这么好，你看上的人肯定也很好。”

    “所以这个风铃就当做我和你宋爷爷对你们两个的祝福，祝福你们能够走到一起。”

    宋奶奶说着，刻意避开了没有说的最后一句，太早说，反而不合适。

    秦箐箐嘴唇紧抿着，没有吭声。

    不久后，她接过了宋奶奶递过来的风铃，放在手心中，真心诚挚地说了声：“谢谢奶奶。”

    宋奶奶笑着，眼里都是慈爱。

    旁边的宋丹看着，也没有多少其他的想法。

    中午，秦箐箐和宋丹下厨，两个人合伙做了好几个菜给宋奶奶。

    宋奶奶看着她们忙前忙后，坐在院子里，在遮棚下，就这么静静看着。

    她不知道还能看多久，但总该不会有多久了。

    两人忙完，秦箐箐和宋丹两个人扶着宋奶奶上桌吃饭。

    两人在桌上说说笑笑，宋奶奶就这么听着，脸上挂着笑，面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最后宋丹和宋奶奶依依不舍地把秦箐箐送出家门。

    秦箐箐到家后，打开门，程诺没有意外地在厨房里面忙活。

    秦箐箐看着，眉眼弯弯。

    程诺没有回头，只是开口。

    “饭快好了，把包放下，洗个手，洗把脸，然后过来吃饭了，今天有你最爱的大闸蟹。”

    秦箐箐做完这些事后，回到桌上。

    程诺正端着一道汤出来，这是最后的菜。

    两人上桌，就那么吃着，然后时不时地开口说说话，气氛一度温馨。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给秦箐箐和程诺有一种往后余生皆如此的感觉。

    就是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程诺洗碗，秦箐箐上楼。

    当程诺走进房间，刚坐下打算开始码字的时候，突然看见电脑旁有一个小巧的风铃。

    风铃已经微微偏黄了，花纹上也不是只有单一的白色了，两颗玉珠不是那么透明发亮，看的出来有些年岁了，带着一种时间的厚重感。

    程诺就那么把玩着，这应该是秦箐箐给他的。

    秦箐箐也没有说，这个风铃代表着五十多年的相濡以沫，代表着一段坚贞一生的爱恋。

    不用挑一个合适的时候，她想送就送，不在乎含义，不在乎时候。

    只要到了，就好了。

    程诺把小物件好好地收着，放进一个盒子里面。

    盒子里一尘不染，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什么的都有，都是秦箐箐送给他的。

    每个礼物上程诺都会贴一个标签，记上时间，记上意义，记上特别的地方。

    一夜无梦。

    秦箐箐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刚起床，就发现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

    她揉揉眼睛，拿过来一看，十几条未读微信，十几个未接电话。

    直到她点开，看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