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向男人说明了来意，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是马泰斯本人。

    马泰斯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情愿，这在查德斯确认至今的经历里，很少出现。

    因此，查德斯对这次确认格外认真。

    住房很大，有九间卧房、三处客厅、两间书房、四间盥洗室，三个浴室。

    这么大的居所，家里只住着马泰斯和他的夫人。

    根据房主马泰斯主动的介绍，他的夫人是名优秀的律师，在二月十五日接下一桩棘手的案子后，就经常在外奔波取证，偶尔晚上会回来一趟。

    这解释有点多余，查德斯几人根本没有询问，对方家庭的事情。

    一圈下来圣水没有反应，针对马泰斯的问答也没有问题，四人道别离开。

    一零三零二的房门合上前，查德斯听见房主嘀咕了一声奇怪的言语。

    “时间与空间教堂，我又不是他们的信徒...”

    这明显是句有些埋怨多管闲事的言语，这样的信徒，查德斯还是第一次接触。对方似乎也没怎么做错，但就是莫名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回到车里，拉斯将这封福音信重新收好归纳。

    奥黛丽平淡的问道：“你们有什么判断。”

    韦德看着窗外，显然不在教学范围之内。

    查德斯回想道：“我觉得马泰斯有点奇怪，他好像...”

    “不太欢迎我们？”

    奥黛丽帮着补充。

    “嗯。”

    查德斯点头。

    奥黛丽发动蒸汽车，总结道：“那看来你没有任何发现，拉斯你呢。”

    查德斯愕然无语。

    拉斯思索道：“一零三零二的住房很大，九个卧室都是独立的，和对门的住户也隔着相当远的距离，结合福音信上的内容，能在深夜感受到震动和声音的地方，应该只有一零三零二的住房内部。”

    奥黛丽满意微笑，一个细腻且会思考的实习队员，队长让韦德保护查德斯，结果差点埋没了真正的人才。

    “很好，你分析的很对，接下来就是准确的时间。”

    奥黛丽夸赞出声。

    拉斯疑惑的请教。“奥黛丽小姐，我有一点不太明白..马泰斯如果没向信仰说谎，那只有两个人在的家里，是谁写下的这封信？”

    奥黛丽微笑，“那不是我们负责的内容，不过我想你这么聪明，迟早会明白的。”

    查德斯听得一愣一愣，昨天难道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两人怎么在一天之后，突然有种老师学生的感觉。而且这位老师还很喜欢这位学生，这位学生似乎还很好学。

    查德斯惊疑道：“拉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子这么好。”

    拉斯害羞的笑了笑，开始拿出第二封福音信。

    查德斯转头看了看韦德，又看了看奥黛丽，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由卡珊娜布局的天大阴谋。

    控制欲恐怖的姐姐打算让聪明的弟弟，不知不觉中，毁灭在笨蛋手里啊...

    韦德突然打了喷嚏，摸了摸鼻子，注意到查德斯的异常，奇怪道：“查德斯，你在发什么呆。”

    查德斯默默摇头，决定弃暗投明。

    第二封福音信的地点，还是在迪根街，离着迪根法院两公里的路程，蒸汽车不到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的调查对象，是一座负责蒸汽中转的传动塔。

    福音信上描述，传动塔经常会发出奇怪的嘶鸣，听上去像是要倒塌的钢架挤压声。但是路政维修的人检查过地上的塔身和底下的传动系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查德斯看着由齿轮和银色管道搭建成的尖塔，竖耳聆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奥黛丽伸手按向塔基外的金属框架，感受了一阵，说道：“外部框架没松，得去地下看看。”

    奥黛丽取出终端，开始呼通公安厅的终端号。

    拉斯拿着圣水走了一圈，严谨的报告道：“地面上没有星力扰乱反应。”

    “当当”

    韦德用剑柄碰了碰塔基的钢架，分析道：“搞不好是有人无聊，这么敲着玩发出来的声音吧。”

    查德斯默然看着无聊敲着塔基玩的韦德，果然算计自己，卡珊娜在一百层。

    经过奥黛丽的沟通，穿着深绿制服的路政工昨人员，以最快速度赶到，按照指示，打开塔基下一层套一层的地下入口。

    奥黛丽接过钥匙，道了谢，示意韦德先进入，然后是两位实习队员，最后才是自己。

    查德斯爬入竖直向下的直井，入口的阳光，在奥黛丽关上入口的瞬间消失。

    “不要紧张，等眼睛适应了，再继续向下。”

    奥黛丽出声提醒。

    查德斯听话的停止向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看到了直井四壁，发散出的微弱光芒。那光芒莹白色，一粒粒的像极了星光。

    这就是星光矿石的粉末，查德斯印象里，只在卡珊娜的星空白书上看过这类光芒，不过那种铭刻星阵用的空白书页，全部是用星光矿石的粉末制作，所以光芒要比这亮上许多。

    随着缓慢的下移，下方传来一声轻巧的落地声，韦德提醒道：“到了。”

    下方的拉斯跟着落到地面后，查德斯看清了下面弥漫莹白光芒的空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落地第一感觉是周身的空间，瞬间宽敞不少，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另一种逼仄代替。

    所有可见的通道两边，都依附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管道，无数个或大或小的齿轮，在管道中缓慢的层叠转动。

    查德斯立即听到一种古怪的混合声，那声音像是蒸汽列车喷发蒸汽时的呼啸，但没有那么激烈；又像他转动家里的发条乌龟后，响起的“嗒嗒”声，但没有那么清脆。

    “别发呆，跟随行动，地下通道复杂，找你会很麻烦。”

    奥黛丽落地后提醒出声，示意由自己带头。

    韦德建议道；“一队走太慢，我带着查德斯，从左边出发，这样会快一点。”

    出乎意料，奥黛丽同意了韦德的说法。

    也出乎意料，查德斯难得想跟奥黛丽走，不过毕竟忽悠了韦德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放弃韦德。

    韦德提醒道：“看好圣水的反应，如果圣水也没反应，说明问题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过说起来，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留到下个星期，分配给蒸汽与机械教堂，真是不明白奥黛丽怎么想的。”

    稍微走远了，韦德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查德斯只乖乖听了前半句，后面的话，就当没听见了。要是之前他还会附和几句，现在他只想对韦德说一句，教练，我也想变成拉斯那样。

    查德斯开始脑补，奥黛丽教导拉斯的模样。

    韦德奇怪的看向没给反应的查德斯，关心道：“查德斯，今天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难得韦德挥关心自己，不过原因也很明显，肯定是因为自己没跟他瞎扯。

    查德斯摇摇头，正想回答没事，韦德突然伸手制止，示意查德斯仔细听。

    查德斯屏住呼吸认真细听，蒸汽涌动和齿轮转动的声音，让他无法快速听见分辨环境里的其他声响。查德斯在安静了数秒，一个尖锐的“吱吱”声，才清晰的从前面的拐角传来。

    查德斯警觉的看向胸前的圣水吊坠，纯净的圣水，正缓缓泛起浑浊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