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209章 薛仁贵闪亮登场!
魏征终究还是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以为此行要耽搁一些时间,但谁知道,不过是寥寥几天,便要匆匆赶回长安。
旁人其实很难理解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其实原因也简单。
作为玄武门事变的亲历者,他希望皇权能顺利的交替。
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皇权交替的残酷。
哪怕是房玄龄等人也不行!
为什么?因为他是李建成的人,仅此而已。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那颗为国为民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走之前,他循例问过长乐的意见,想将小家伙带回去,李承乾也没说什么,一切交由长乐自己决定。
让人意外的是,长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什么也不走。
魏征倒也没坚持,他自己都想把孩子送来,这充分说明了他对大明王廷的一种认可。
等魏征走后,李承乾也没闲着。
大明王廷内部暂且安定了,那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外部事宜。
这里面的关键,便是达延芒结波。
正当李承乾准备将日月山的头头脑脑都召集起来商议的时候,一个让李承乾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王青回来了!
王青是谁呢?就是当初和方平一同暗中潜伏起来的那个家伙。
当初李承乾让这两个家伙潜伏起来,就是希望自己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人能将消息传出去,起码有人能为自己报仇,当时,他甚至都将这两人当做了自己的杀手锏。
事后李承乾才发现自己的做法是有多幼稚。
随着方平带着万俟璞等人回来,他也让马业等人留意过王青的消息,可谁知道,王青藏得是真深,就连马业等人都找不到。
当然,这也是李承乾当初的交代,他是叮嘱过王青和方平两人不允许暴露自己的行踪。
很长一段时间,李承乾都以为这家伙已经出事了,结果谁能想到,他居然从浇河郡跑了回来。
“把人带来吧。”李承乾说道,“这段时间也是苦了他了。”
刘三闻言,连忙跑了出去。
都是老兄弟,之前这家伙了无音讯的时候,大家可没少为其担心。
不多时,王青被领了进来。
看到王青消瘦地模样,李承乾也是感慨万千,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苦了你了。”
“为殿下效忠,本就是属下的职责。”哪怕王青已经很是憔悴,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
李承乾点了点头,这是别人的好意,不能拒绝。
“你什么时候去的浇河郡?”李承乾好奇地问道。
浇河郡是高昌王慕容孝隽的地盘,地处赤水源以北。
提到这个,王青立马说道:“殿下,慕容孝隽正在暗中集结兵马,正准备挥师南下,听闻慕容伏允极有可能也在浇河郡。”
这才是他急忙赶回来的原因。
在浇河郡,他能收到的信息也不多,尤其是关于日月山的。
可一听说慕容孝隽正在暗中集结兵马,他当即就想到了李承乾,只不过一回来,傻眼了,这才多久啊,李承乾身边都已经如此兵强马壮了?
不过李承乾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明白了。
慕容孝隽也只敢暗中集结兵马,毕竟牛进达如今就陈兵边境,震慑着他。
当然,对此李承乾也没太过在意,很正常,随即说道:“不说慕容孝隽了,说说你,你怎么去浇河郡了?”
邀买人心这一套,李承乾如今已经玩得得心应手,再说了,慕容孝隽也好,慕容伏允也罢,他们什么目的,李承乾难道不知道?
既然知道,这会儿当然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手下咯。
王青闻言,颇为感动,当即就将自己的遭遇给说了一遍。
只能说,这小子是真的倒霉。
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无意间被楼宁的人给发现了,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追杀,最终重伤垂危之际,他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草原上的时候,却是被一行河东的行商给救了。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命不该绝呢?
那行商本不打算救他,可听他操着一口河东的官话,这才施以援手。
直接将这家伙带回了绛州,在绛州养好伤后,他便带着同乡的几个后生又朝着吐谷浑赶。
不过这一次,他没进赤水源,而是直接藏匿到了浇河郡,这才得知了慕容孝隽的动作。
“辛苦了。”听他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拍了拍其肩膀。
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之不易不是亲历者,谁人能懂?
王青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殿下,当时我从绛州回来的时候,因为腿脚不便,这才雇佣了几个人,我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工钱的……”
“无妨。”李承乾笑道,“走,人在哪里?本王得好好感谢感谢这些将本王的勇士送回来的好汉!”
邀买人心嘛,那就邀买个彻底。
当即王青感激涕零,这段时间受的罪,一瞬间就觉得值得了。
不多时,几人就来山谷的食堂,那几个绛州的后生正在食堂里大快朵颐,没办法,自从他们护送着王青进了浇河郡后,一行人就没吃饱过肚子。
李承乾也不打扰他们,刚好王青回来后,也没来得及吃饭,索性就让他先吃饭。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那几人吃完了饭便被刘三带到了李承乾的跟前。
“这是我们殿下,还不行礼!”刘三当即说道。
“算了。”见几个人有些拘谨,李承乾一摆手道,“春花。”
春花闻声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前,上面放着四个银锭子,刚好一人一个。
“王青既然答应了要给你们报酬,那自然不能少了你们的。”李承乾随即说道。
他话音刚落,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当即说道:“用不了这么多,我们当日和王大哥商定的是一日十文钱,这才三月有余,最多一贯钱就够了,这太多了。”
贞观初年,一日工钱十文,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毕竟一斗粮食也不过这价格,一天能挣一斗多的粮食,上哪儿有这么好的差事儿。
“多的就算我家殿下赏你们的。”春花语气严厉地说道,“赶紧拿着。”
还别说,春花虽是个小妮子,但久居皇宫,那气势拿捏起来,这几个家伙还真有些被唬住了。
“拿着吧,多余的就当是本王对你们将王青送回来的酬谢。”李承乾在一旁笑道。
听李承乾这么说,几人顿时就伸手各自取了一个银锭子。
一直到这会儿,几人才松了口气。
落袋为安,最为踏实。
“殿下,不知道日月山还要不要人做工?”有一年轻人说道,“我什么活都能干,只要给工钱就行。”
李承乾闻言一乐,道:“若是你愿意,倒是有不少活让你干。”
“只要给工钱就行。”年轻人当即说道,语气中多少有几分憨厚。
李承乾自然无所谓,随即说道:“行,你们先休息几天,到时候想留下来做工还是想回去,都由你们。”
说完,李承乾便让人将几人带去休息。
左右也就几个人,李承乾还真没放在心上。
吃完饭的王青见那几个家伙走远了,当即说道:“这几个后生其实都不错,尤其是那薛仁贵,力大如牛,是个好苗子。可惜,是个饭桶,这一路,就是他把我吃穷的!”
“你说他叫什么?”李承乾闻言一惊!
谁?薛仁贵?李承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箭定天山的一代战神?
“薛仁贵啊。”王青疑惑地说道。
李承乾简直快乐疯了。
他如今缺名将,虽然契苾何力的确是初唐名将,但比起薛仁贵来讲,那还是差远了。
“详细说说这个薛仁贵。”李承乾问道。
他也怕遇到同名之人。
王青道:“这小子祖上倒也富贵,不过其父早亡,如今也算是家道中落了吧,本名叫薛礼取字仁贵……”
听王青介绍完,李承乾确认了,就是他!
都对上了!
“这人给本王留下。”李承乾道,“嗯,让他去少年军厮混一段时间,必要的时候,不妨将本王的身份如实相告。”
对于薛仁贵,李承乾的看重程度可见一斑。
在原本的历史上,薛仁贵是在贞观末年才投军,他这算是捡了个便宜。本来他也想等薛仁贵投军后,再想办法从李二那里把人弄过来,没想到,这家伙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王青几人有些疑惑,殿下为何如此看重这人?
莫非这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对此,李承乾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
不过,此时的李承乾,倒是心情大好。
而就在这时,赵岩来报,慕容伏允的使者已经到了山外,求见李承乾。
李承乾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当即让人将使者带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外臣参见殿下。”使者当即施礼道。
“贵使免礼。”李承乾笑道:“不知贵使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使者道:“外臣奉步萨钵可汗之命,前来于殿下就我吐谷浑太子一事进行商讨。”
“吐谷浑太子?”李承乾故作疑惑道,“这与本王何干?本王从未见过什么吐谷浑太子。”
使者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道:“是外臣失言了,步萨钵可汗希望殿下交还我吐谷浑的一些子民。”
“贵使此言,本王不懂。”李承乾道,“之前的确是有一些贼寇经常袭扰我大明王廷,不过如今贼寇伏诛,贼首被擒,莫非这些贼寇是你家可汗派来的?”
使者顿时呆住了。
这话怎么接?
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是保达延芒结波一命,这是慕容伏允下的死命令。
“殿下有何要求?”使者说道。
从李承乾的话里,他其实已经获悉了很多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达延芒结波还活着。
只要达延芒结波还活着,那就还能谈。
来之前,他最怕的就是李承乾盛怒之下,已经将达延芒结波给砍了脑袋。
“尔当本王是为蝇头小利才这般言之?”李承乾顿时脸色一变。
使者那叫一个憋屈,不过如今形势不如人,倒也无法。
当然,使者作为一个国家的代表,其气势也不能落下去,当即挺直了腰板说道:“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却莫忘了这是哪里?”
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承乾闻言轻笑,道:“这是哪里还需贵使提醒?刘三,告诉他这是哪里!”
“这是大明王廷!你这厮,胆敢出言不逊,当斩!”刘三立马叫嚷了起来。
当然,这对使者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敢来出使的,就没一个怕死的。
哪怕是小小吐谷浑也是如此。
“殿下,咱们就不绕圈子了,殿下请直言,怎么才能放人吧?”使者问道。
他算是发现了,跟这些汉人耍嘴皮子,他还是不够格。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笑话,贼寇焉能放虎归山?难道等他在聚集贼寇乱我王廷?”
“只要殿下愿意放人,吐谷浑愿意拿出牛羊无数,与之交换。”使者说道。
李承乾还是摇头:“牛羊无数又如何?贼寇随时可以抢之。”
“那殿下意欲何为?”使者问道。
“你做不了主。”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这样,你通知你们可汗,三日后本王会带着贼首在大唐河州边境与之会晤,若是他有胆,咱们当面聊!”
使者有心拒绝,可还没开口,李承乾摆了摆手,道:“回去问问你们可汗的意思再说,三日后,本王在河州等他!”
使者无奈,只得离开。
而等他刚离开,李承乾就吩咐道:“赶紧的,准备一下,马上回洮源。”
众人随即动了起来。
这一次回洮源,李承乾带了两千兵马,浩浩荡荡。
临行之时,房遗爱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李承乾倒也没拒绝,他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对长孙冲显摆一二。
既然房遗爱跟上来了,少年军自然也就少不了。
第二天,众人便到了洮源的庄子上。
当长孙冲他们见到众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房遗爱确实不是个东西,还非得跟他们显摆一二,看得众人心痒难耐。
李承乾也懒得管他们,修整一番后,众人再次启程,直奔河州,当夜就到了程咬金的地盘。
程咬金听说李承乾要在河州边境和慕容伏允会晤,脑子都是蒙的!
你是真敢想啊!
“殿下,这要是一个谈不好,就是大战的边缘啊。”程咬金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谈不好?本王思虑过,慕容伏允一定会答应本王签下互不侵犯条约。”
“什么互不侵犯条约?”程咬金有些蒙圈。
李承乾道:“就是大明王廷、大唐、吐谷浑三方互不侵犯条约。
很简单的,只要吐谷浑不对大明王廷出兵,大唐就不得对吐谷浑出兵……”
听李承乾说完,程咬金那叫一个无语。
你管这叫三方互不侵犯条约?
“那个,殿下,老程可做不了这个主。”程咬金摇了摇头,他多精明的人啊,越俎代庖的事儿他不可不干。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孤知道宿国公为难,放心,这事儿没让宿国公做主。这主孤做了,怎么说,孤还是大唐太子吧?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得主?”
纵使程咬金人老成精,但听李承乾这话,差点儿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
不是,你还记得你是大唐太子?
你这太子当得是真心没话说,没好处的时候,你就是大明王廷的王,有好处的时候,你就是大唐的太子,这身份切换的,真他妈叫做一个丝滑!
“可这条约签订了,对大唐没好处啊,若是慕容伏允一直不对大明王廷动兵?那大唐岂不是想动兵都不行?”程咬金问道。
闻言,李承乾笑道:“宿国公此言差矣,大唐是不能对慕容伏允动兵,但大明王廷可以啊?大明王廷什么时候对吐谷浑动兵,还不是本王一句话的事?”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深意的。
吐谷浑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这块肉,谁都不能动。
大唐也不行!
程咬金这会儿是真明白了。
摇头苦笑,道:“这事儿还得陛下拍板才行。”
“那是自然,条约签好后,宿国公可派人送往长安。”
李承乾浑不在意,这点儿事儿,李二不会拒绝的。
同一时间,慕容伏允却是笑了,道:“他这是笃定本汗畏之大唐军威不敢赴约?传令三军,开拔河州!”
面对当年的前隋,他能畏之,面对李二他也能畏之,但被一个小辈看轻,这却是他不能忍的。
当然,他也不会大意就是,三军开拔,哪怕程咬金也不敢妄动,他倒要看看,李承乾有没有胆气与之一晤。
到了约定时间,慕容伏允的使者便来信相邀。
可当程咬金得知慕容伏允已经在边境外百十里集结了大军后,却是犹豫了,这要是李承乾前去赴约,出个什么意外,那可不得了。
“无妨。”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这不过是慕容老儿的下马威罢了,他当本王惧之?”
程咬金一再相劝,可李承乾哪里会听劝?
对于慕容伏允,李承乾比程咬金要清楚太多,这老家伙,也就这两下,真打起来,跑得比狗都快!
“行了,宿国公不用再劝,别忘了,只要我们手里还有达延芒结波,谅他也不敢妄动。”
程咬金无奈,说道:“那此番老夫陪同殿下一同赴约。”
“宿国公本就应该去。”李承乾笑道,“否则这三方条约不得少一方?”
程咬金那个无奈啊。
很快,两人率领着三千兵马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当然,河州方面也已经严阵以待,这一路上,探马不断,就是为了能在最快的时间前来救援。
李承乾倒是不介意,看着慕容伏允后,便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人骑马上前。
慕容伏允身边有人说道:“可汗,骑马过来的便是大唐太子。”
“真是好胆色!”哪怕是敌人,慕容伏允也由衷的称赞了一句,“我儿输得不冤!”
单从气度和胆气来说,就连慕容伏允都觉得达延芒结波比不上李承乾。
“大明王廷——明王,邀约步萨钵可汗与之一晤。”刘三扯着嗓子喊道。
一旁,程咬金虽然无语,但是真的感慨了一番。
这才是大唐太子该有的风范。
慕容伏允当下也不迟疑,打马上前,一脸戏谑地说道:“不知殿下是以大唐太子身份还是大明王廷,明王的身份与本汗会晤?”
“本王只相信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李承乾笑道,“没办法,本王也是身不由己,不努努力,将来也就只能回大唐继承偌大的一个帝国,实非本王所愿也。”
我草……
这话真他妈是无差别攻击啊!
什么叫不努力只能回大唐继承偌大的一个帝国?
这话气人不气人?
慕容伏允都无语了。
要不咱两换换?
你来当吐谷浑的可汗,我去给李二当儿子?
这说的是人话么!
见众人愣神,李承乾不解道:“怎么?诸位不信?你们自己想想?昔日我西出长安之际,不过寥寥二十余人,如今不过半年光景未至,本王麾下精兵已达上万,子民数万。
这要再给本王十个半年,本王何需继承大唐,打下一个堪比大唐的帝国,又有何不可?所以本王说身不由己,有错?”
李承乾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又愣住了。
真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没错!
慕容伏允则阴沉着一张脸,道:“明王这是在挑衅本汗?莫不是明王忘了,你如今的地盘,可还是吐谷浑的!”
“是又如何?”李承乾冷笑一声。
随着他话音刚落。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程咬金都疯了!
这他妈是要打起来啊!
不过左右这会儿几人身边也没几人,真要打起来,他倒也有把握对付慕容伏允。
“少年人,当真狂妄!”慕容伏允怒声道,“大唐莫不是要对我吐谷浑开战?”
李承乾道:“可汗莫要扯东扯西,这与大唐何干?这是大明王廷和吐谷浑之间的矛盾,莫不是可汗要和大唐开战?宿国公,可汗要对大唐开战,怎么说?”
“那就打!说个屁啊!”程咬金无语。
这都叫什么事儿。
慕容伏允冷笑道:“明王倒是巧舌如簧,本汗何时说要与大唐开战了?最近赤水源的风波,不都是大唐搅起来的?”
“笑话。”李承乾直言道,“本王就不信可汗不知其缘由,若非慕容顺倒行逆施,岂有今日之事?本王虽然在赤水源和慕容顺大战不断,可你看看我身后的麾下,汉人几何,你吐谷浑人又几何?
大唐是否有一兵一卒参与过赤水源的大战?
再说了,可汗口口声声称呼的都是明王,当也是认可了大明王廷,怎会说出如此不靠谱之言?”
慕容伏允哑口。
这他妈,说个球……
可程咬金还是忧心忡忡,这该怎么收场啊?
他哪里知道,这才是李承乾想要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