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湖岭的传说

第十九章:起风时,生命在舞动

    卫姜风慢慢地走近乔厘梦,她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惊讶,恐慌,或者是不可思议,都不是……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卫姜风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惊动她未定的魂魄。

    “我……是不是在做梦?”她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卫姜风的脸,生怕一眨眼就会从梦中惊醒,又是空欢喜一场。

    卫姜风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她与其他人类不同。

    “你这样笑,是不是代表我在做梦。”她将眼睛瞪大,眼角已经溢满了眼泪,她还是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自己正是参与者之一,旁观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你没有做梦,是真的。”卫姜风将手放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看着那双满眼婆娑的眼,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心疼。

    “快,把你的胳膊伸过来。”乔厘梦努力着没有眨眼。

    “干嘛?”说着便把手递过去,乔厘梦狠狠地一掐,卫姜风疼得迅速收回手,咬牙切齿,冷气从牙齿缝里钻进嘴里。

    乔厘梦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听着卫姜风的叫唤,还有满林子的鸟突然起飞,不是做梦,这些天的所有都不是做梦。

    兴奋,激动,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突然爆发,乔厘梦突然一声大叫,叫声停止,她却突然发现,方才似乎活着的林子,突然之间变得寂静,像失去了生命,静止,禁止,她竖起敏锐的耳朵,静静地聆听四周,并未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似乎悬挂在半空的叶子也在她那一声叫唤之后快速落地,找一个角落躲藏起来,风也不动了,抬头仰望树叶,湛蓝色的天空,一厘米一厘米地露出来,难道大雾已经散去。

    突然,一只手揽住乔厘梦的腰,双脚迅速离地,“啊”了一声,乔厘梦瞪大双目,从她身边而过的树木,一闪而过。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

    只见卫姜风揽着乔厘梦的腰,在哑巴湖岭里绕了半圈,他向林子里的众生物介绍着:“嘿,家伙们,这是我的新朋友,她叫乔厘梦,都出来认识一下。”话刚说完,他们就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乔厘梦用手理了理被风吹得翘上天的碎发,使劲地站稳脚跟,吞了吞口水。

    林子里顿时一片喧腾。

    “起风了。”乔厘梦顿时惊讶,风拂过她的面庞,长发被吹出弯度,感觉有一丝清爽的凉意。

    “风在欢迎你。”卫姜风说。

    “你看树叶又开始跳舞了。”乔厘梦有些不知所措,太神奇了,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找不到贴切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遇见你,它很是欢喜。”卫姜风又是淡淡地一句。

    “那,他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乔厘梦弱弱地问,生怕自己出丑,或是触犯了他们的什么戒律。

    “你可以向他们问好。”卫姜风用手指着所有的生物绕了一圈。

    乔厘梦不确定地望向卫姜风,表情还是有几分疑惑。卫姜风确认地点头,乔厘梦才将身体转向另一边,嘴角动了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又看了一眼卫姜风,面露喜色,却掺杂着几分尴尬。

    “嗯……你们好……”

    “大点声。”卫姜风将手往上抬,示意乔厘梦把声音调大。

    乔厘梦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双手叉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你们好,有幸认识,多有打扰,请见谅。”说完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以为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热情欢呼,或者是相同的问候,但,林子里又陷入了沉寂里,鸦雀无声,风又停了,一切又像是沉睡了那般。

    乔厘梦多少有些尴尬,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白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收场,正想责怪卫姜风,这肯定又是耍她的话。

    预想开口,一阵大风吹来,卷起乔厘梦,“哇”了一声,整个人已离地面,她感觉自己的周身被什么紧紧地裹住,极度地安全,树枝友好地伸出双手,藤条缠绕在一起,搭建一座小桥的模样。她望向身后的卫姜风,那双狐狸眼笑得格外诱人,只见他的样子越来越小,突然,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追着乔厘梦在林子里狂奔。

    “小白……”玩耍一番后,乔厘梦站在卫姜风的面前,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盯着他看,卫姜风从一只雪白的狐狸变成人形,乔厘梦便不自由主地叫出这个名字。

    “小白……”卫姜风重复着。

    “嗯,以后我就叫你小白。”这样说的同时,她将手高高地抬起,想要抚摸卫姜风的额头,可现在他变成了人形,高出去她半个脑袋,于是惦记脚尖,用手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额头,浅弯着眼睛笑着说:“总感觉你很特别,但我从来没有猜到,你是如此的特别。”

    乔厘梦的表现,就像很小的时候收到一份自己特别喜欢,且特别意外的礼物。

    “我算是和神**了朋友,这样算不算……我也很特别。”乔厘梦歪着小脑袋,像是看自己格外喜欢的礼物,眼底十分的欢喜。

    “你本来就很特别。”

    小白……

    小白……

    乔厘梦回到家后,她的父亲大人已经出差回来。

    老乔在另外一个城市给她带了许多新衣服,还有礼物。

    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坡,父亲已经做好了晚餐,正准备给乔厘梦打电话时,她刚好出现在了家门口。卫姜风和老乔打了一个招呼,没有留下来吃饭就走了,老乔很是喜欢小乔新交的朋友,以老乔多年的看人经验,这个长得秀气的男孩子,一定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

    虽然这座小镇不是很大,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所以老乔之前对于卫姜风也并不了解,但他相信自己女儿看人的眼光,于是回到家之后,老乔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问她是不是交到了新朋友。

    乔厘梦坐在餐桌前,与父亲寒暄了几句,快速地把晚餐吃完,往自己的房间一趟,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老乔,谢谢你的礼物,我得去看看有没有我中意的。”老乔点点头,独自一人吃晚饭,果然,孩子都一样,有了礼物就会忘了亲爹,老乔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乔厘梦来到房间,打开房间的灯,新买的衣服父亲已经帮她一套一套地整理好,整齐地摆放在床上,于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喜欢哪件不喜欢哪件,可是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床上漂亮新衣服,而是书桌上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突然打开灯时,由于盒子颜色鲜艳,格外地抢眼,乔厘梦缓慢地走近,欣喜若狂,但拿到盒子后并不想打开,因为她已经给自己设想了一种喜欢,若打开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很失望,所以她将盒子抱在胸前,闭起眼睛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算了,明天再开吧。

    礼物盒还没放到桌子上,老乔就在门外敲门。“请进吧,我尊敬的父亲大人。”老乔推门而入,看到小乔的这般模样,眼神自然地落到礼物盒上,他问:“礼物不喜欢吗?”乔厘梦摇摇头,回答道:“并不是,我还没拆开看呢,老乔。”小乔这么说,老乔缓了一口气,他以为女儿已经看到自己送的礼物,不喜欢之后再将它放回原处。

    “不拆开看看吗?”老乔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小乔的门沿上,小乔耸了耸肩,只能将礼物拆开,褪去包装之后,那个红色的盒子更加耀眼,那红色就像刚滴上去的血,小乔不敢将盒子一下打开,只能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开。

    她希望映入眼底的东西,是自己所喜欢的,这样她才会更加喜欢老乔,和他相处起来的时候不会太过于别扭。

    小的时候母亲送她礼物,母亲总是挑她不喜欢的,她又不能拒绝母亲的好意,也不能说自己并不喜欢这玩意儿,所以每次母亲送完礼物,她都会在心里生母亲的闷气,因为母亲总是否定她喜欢的东西,为她挑来的都不是她最喜欢的,只是母亲认为最好看的,所以她怕父亲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既不喜欢礼物,还要表现出一副喜欢的模样,对乔厘梦来说演戏真的是太难了,说谎真的不是她的强项。

    礼物盒被慢慢地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个尖尖的角,血红色的。算了,乔厘梦心想,反正最后都要打开看见的,索性心一横眼一闭。

    是一轮弯月,血红色的弯月,乔厘梦微蹙着眉,心想月亮不都是白色的吗,怎么会是血红色的呢,这时,身后的老乔开口了,他说:“伸到窗外试试。”然后顺手把房间的灯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