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堂

    郡主府里的日子真是舒服。什么早请安晚定省,什么勾心斗角明挑暗害,什么一大家子围坐着晚饭味同嚼蜡,到了这边之后便如同天边浮云早已被风吹散。

    萧孟朗也觉得搬到郡主府来如同进了天堂般。每日都是一大早儿乐呵呵的起‘床’出府去做事,傍晚又乐呵呵的回来。在他的悉心打理下,鹿场扩建得已经颇有规模、只等半年后正式出产鹿胎膏,桑林村的流水式作坊也已经热火朝天的办了起来,杏‘花’村与神厨更是客满如云。

    这一日,萧孟朗却在头午前便匆匆赶回郡主府,才一进后院儿正房便兴高采烈的高喊惜儿惜—儿:“大哥派人快马送回信来,船队已于大前日顺利抵达宁州港,岳父与二公子都随船回来了!”

    他称呼皇甫竞为大哥倒是早已经顺口了,可谨亲王与皇甫晟是他从未见过的,称呼岳父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那声二哥是死活叫不出口——因为皇甫晟比他还小两三岁呢。

    皇甫惜歌闻声迎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拿着他那声‘二公子’做了筏子:“既是娶了人家的妹子,就得老老实实叫舅兄,什么二公子三公子的。”

    话虽如此说,却依然掩不住脸上灿烂的微笑。真好,疼她的爹爹与哥哥终于回来了,她就说么,他们不会死的,“既是已将父王与二哥迎了回来,怎么没将那该死的上官恪扔到海里喂鱼?个死叛徒。”

    萧孟朗被她满脸灿烂笑容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吓得打了个冷战。都说天下最毒****心,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看来真的不能背叛这小妻子,否则也逃不掉被扔到海里喂鱼的下场。

    两人是七天前搬到郡主府来的。那一日发现了麝香墙皮后从鹤年居回到清苑,皇甫惜歌便差人出府去将他找回来。搬到郡主府去老夫人是同意了不假,搬去住多久啊?和大老爷等几位老爷怎么个说辞啊?这些还是要与三郎商量的。

    那一晚,两人都没去鹤年居用晚饭。老夫人对众人说得是三郎媳‘妇’中了暑,这谎撒得虽然简单却犹如万用仙丹。只因萧家人哪个都知道这三‘奶’‘奶’身子虚弱,不说别的单说这过‘门’半年多还没有怀上身孕,眼下才是初夏又中了暑气,这人到了这份儿上只有头顶上的光环勉强值得一瞧罢了?——就算当初的陪嫁令人‘艳’羡,想必也是个没福气‘花’的。

    其实当时清苑里的小两口真比中暑了也不差。萧孟朗强压着怒火直至将脸‘色’憋得青紫,若不是皇甫惜歌连连抚着他的后背轻声唤他回神,还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厥了过去。就算如此,皇甫惜歌也是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搬出来这些天,小两口也渐渐想明白了,萧林氏想将他们斩尽杀绝是做不到的,而他们也不可能将萧林氏一击致命。萧林氏的做不到,一是源于不敢,二是源于不能,否则三郎也活不到这么大还娶了妻。

    而这小两口的不能,却只有一个原因:不能就是不能。说句大不孝的话,老夫人和大老爷都活得那般硬朗,哪里就轮到他们小辈儿的指手画脚了?他们二人要做的不过是调养好身子做个旁观者而已。

    萧孟朗也曾经怕过小妻子谁的面子也不卖,只想将萧林氏‘弄’死方才解得心头仇恨。不想妻子却说,她虽不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却也不至于不顾大局。若抓住萧林氏这个错处痛打落水狗,烂摊子最后哪个收拾?

    临来郡主府前,两人去给老夫人辞行。老夫人的面‘色’灰败得如同老了十几岁,再三的说祖母对不住你们俩、竟让偌大的萧府烂了瓤子还自诩打理得不错呢。本来小两口有心接着老夫人一起出来住些天散散心解解闷儿,却也因了那话话未敢开口。

    萧府烂了瓤子不假。四位老爷哪个不是中了科第得了功名的?而到了三郎这一辈儿,却只出了他一个两榜进士,另外几个连个童子试都没考得过。这还则罢了,如今大老爷这家主正做得风生水起,各房已经为争这个位子恨不得打得头破血流了。

    说罢皇甫竞的来信,萧孟朗又小心翼翼的与妻子讲起二老爷:“二叔父也是个目光如炬的,今儿一早便去神厨寻我,想叫咱们帮个忙给他谋个外放职位呢。”

    “二叔父这是想要变相分家?”皇甫惜歌稍微一琢磨便纳过闷来。这样也好,二老爷情知他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儿子,与其等到萧孟韬在萧府里‘混’到爪干‘毛’净,不如带着他们二房早早分出去的好。

    二老爷当年也是做过县令的,一是因为做了三四年也不得升迁心如死灰,二是正赶上老太爷殁了,这二老爷也是个敢作敢当的,接到家信也不报丁忧便直接辞官回家奔丧,从此再也不曾出过仕。

    若二老爷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倒是个好路数。以出仕为借口搬离萧府,二房既保全了颜面又保住了萧孟韬应得的那一份,萧府里也能更清净些,无论是老夫人还是他们小两口儿都省心太多。

    “难不成二叔父想悄没言声儿便将这事儿办了?这个不大稳妥吧?没有祖母的点头与二夫人的同意,咱们怎么好‘私’下里帮他这个忙?”帮二老爷找个富庶的小城做个小官儿问题倒是不大,可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不得觉得他们两口子没按好心、赶出去一房算一房?皇甫惜歌总觉得不妥当。

    萧孟朗笑道:“我也是这么与二叔父说的。想必他会先与祖母‘私’下商量一二再找我,我今儿这是先知会你一声叫你心里有个数儿。”

    “我也有个事儿要说与你听。前几日不是墨儿来过一次么,到了这边后四婶正要上街,那孩子便闹着要一同去,我便打发茯苓陪着出去了一趟。”皇甫惜歌笑说着。

    那一行人在街上路过了一个点心铺子,墨儿说什么也要进去瞧瞧可有好吃的,不想倒遇上了个认识的,“你还记得那杜雪娥么?”

    萧孟朗缩了缩脖子,怎么平白又提起了这人?大热天的听到这名字都直打寒战。皇甫惜歌假装没瞧见他的神‘色’接着学说:“那点心铺子便是许彦昌的产业呢,几人进去后正巧遇上他在,四婶带回来的几大包点心,都是许彦昌送的。”

    “唉,他做个买卖也不容易,怎么还能白要人家点心?”萧孟朗感叹着。这人从打那次结识,也大概了解了一二。家道中落后,就靠着两个点心铺子养活家人,为人却是很不错的,学问也有些。

    皇甫惜歌叫他稍安勿躁,又将接下来的事讲了:“许彦昌请了媒人,来求娶茯苓呢。他说他不绝不嫌弃茯苓的奴才身份。”

    萧孟朗瞪大了眼睛。这种年代会有这种男人?不在乎娶来的媳‘妇’是个奴才?虽说惜儿若是应下这‘门’亲,必会将卖身契还了茯苓,曾经的身份也是个洗不掉的经历啊。

    若这事儿放到他身上,有前世的思想在,本人也会不在乎,可到底还会在乎他人的眼光。毕竟生在这个社会,万事不同。不过许彦昌这人怎么说呢,那为人倒不像是假装的好。

    “这事儿咱们说归说,到底也不该全都为丫头做了主不是,怎么也得问过茯苓自己的意思吧?”想到这里,萧孟朗便问妻子。

    皇甫惜歌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要与她商量过么,她说一切都听主子安排,估计是害羞了。我是没想到啊,我身边的丫头第一个有人来求娶的竟会是她。不过你说,这许彦昌的点心铺子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

    萧孟朗低头笑了。这小妻子简直就像钻进了钱眼儿,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机会,都想拉着人家与她合作。若叫他给合作这种事儿拿主意,还真是能不合则不合,好在妻子有个唬人的身份又很‘精’明,除了将丑话说在前头还会拟好合约,又有他和心腹之人帮忙打理,也就不怕之后合伙人翻脸与否了,总之不会吃什么亏。

    何况嫁妆银子是死的,拿着做点事儿也当她消遣了。茯苓若真的嫁了许彦昌,不是正好可以帮她把生意打理起来?外加许家的点心铺子原有的手艺与客源人脉,妻子这主意还真是一箭双雕呢。

    见到三郎点头,皇甫惜歌便笑眯眯道:“那等许家的媒人再来,我可就应下了。其实你当我为何非要与你商量?只因外祖母将那几个丫头给我之时,便‘交’代过叫我把茯苓开了脸做通房的……”

    接下来不等再多说,萧孟朗便沉了脸拦住不许她再讲,“惜儿往后也莫用这等事试探我了。我若真是个好‘女’‘色’的,你没进‘门’前那几个通房丫头,何至于完璧之身嫁了人?赐婚圣旨到了萧家时,我已经快满二十岁了。”

    皇甫惜歌见他真的不高兴这种试探,忙陪着笑脸哄起来。又百般的撒娇加恳求,才叫萧孟朗脸上重新带了笑,一把揽过小妻子按坐在‘腿’上,火热的呼吸直冲她的耳廓:“调皮的小东西,看我晚上怎么罚你。”

    如同被火炭烫到般,皇甫惜歌急‘欲’逃开他的怀抱,可在他‘腿’上扭来扭去不但没逃开,反倒触到了更惹火的地方,整个人直接跌入了宽阔厚实的怀抱里旋即又被腾空抱起快步进了内室。

    绡纱帐,烟罗被,蓉覃席……喘气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