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求

    冬至节的头五天,萧府四姑娘萧氏婉墨的指婚懿旨到了殷州萧府。,。对着萧家众人宣读了旨意,宣旨官又当众递给了皇甫惜歌一封信:“这是皇后娘娘嘱咐下官‘交’给郡主的家信。”

    问过皇后娘娘可嘱咐了要带回信回去,宣旨官说不急,皇甫惜歌颇有些不解。既是不急,何必当众给信?又何必将一封所谓家信随同懿旨一起送达?她嫁进来一年多又有了身孕,脚跟儿也算站稳了,不用这样给她撑腰吧?

    依旧是厚厚的红封送走了宣旨官,扭身迈过府‘门’‘门’槛的萧大老爷满心忐忑。当今圣上虽是正值壮年,毕竟立储之事也将?提上议程。萧家接二连三的与皇室联姻,迎郡主下嫁倒是与立储没大关联,如今‘女’儿即将嫁入淳亲王府,再说没干系可是不成了。

    外加除了老四外,老2也出了仕。难不成萧家再不能稳稳当当做生意、反要像几代前一样做起官宦人家?若是如此,老太爷一辈子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唉,雨‘露’雷霆皆是君恩啊,不想受又能如何。

    各人各回各院儿,皇甫惜歌坐到窗前暖炕上便迫不及待看起了信。信看完,人也目瞪口呆了。萧孟朗被喊回来一同接旨,接完旨意也没再出府,这时便紧着问妻子怎么了。

    接过妻子递来的信,萧孟朗看完了之后与她相对半晌没说话。不过沉默思考到底是管用的,良久之后两口子终于异口同声说了一句:“平衡之术?”

    怪不得皇后的信里虽然又替端宁郡王提了亲、要求娶萧家五姑娘萧婉眉做侧妃,却有些似有似无的淡淡感觉,像无奈,像不甘,又像不得已而为之。想必这是昊文帝的意思,皇后不得不听从吧?

    既是如此,墨儿嫁入淳亲王府被帝王平衡了,于萧家倒是件好事。之前大老爷接了旨后脸‘色’一直很深沉,想必也担心怕被墨儿的婚事扯入储位之争吧,看来要叫三郎去和大老爷说一声,或者叫这爷俩再深聊一番?

    皇甫惜歌这么想着便叫萧孟朗将信收起来,自己也站起身来:“三郎你拿着它去和公爹聊聊吧。我更衣去,换上家常衣裳去鹤年居。”

    与夫君各自分开行事的皇甫惜歌到了老夫人屋里,老夫人也是才刚刚更衣完毕坐下喝茶。见她来了,便嘱咐紫藤再给三‘奶’‘奶’煮些海棠水来——撷芳园里海棠品种多,挨着一两个月里总有结果儿的,天冷了又‘弄’了些冻海棠,倒给皇甫惜歌解了馋。

    将海棠水放到一旁晾着热气儿,皇甫惜歌便将皇后信里所说之事讲给老夫人听:“惜儿与三郎琢磨了琢磨,觉得还算件好事儿,又怕我们少不经事,少不得问问祖母与公爹的意思。”

    老夫人笑问道:“祖母也不怕惜儿你不爱听,你自己寻思寻思,你们皇家若要如何,容得了百姓说不么?”

    皇甫惜歌先愣后笑:“祖母说得是什么话,惜儿可是萧家人。不过倒还真是这个理儿,就算不是旨意只是商议,又有哪个敢说一声不呢?咱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避免不好的后果。”

    皇甫硕想娶墨儿做侧妃,皇上便叫萧婉眉给端宁郡王皇甫哲做侧妃,偏偏两个事儿都要通过皇甫惜歌的口说给萧家人知晓,难道说她只是个搭桥儿的?太后祖母当初赐婚时可想到了这些?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再与皇甫惜歌接茬儿聊下去,绿萝进来回禀:“老夫人,三夫人来了。”

    屋里的祖孙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位来得还真是时候儿呢。老夫人吩咐绿萝请人进来,皇甫惜歌端起海棠水喝着,也懒得琢磨三夫人这是所为何来。三夫人是个自认为聪明实则万事都挂在脸上嘴边的那种人,相处起来并不难,却很难讨喜。

    前些日子三夫人过来求老夫人答应将二爷的通房瑾‘玉’抬成姨娘那档子事,被老夫人拒了后可是至今不敢再提。瑾‘玉’是有了身孕不假,老夫人虽是没应允抬她做姨娘,到底是嘱咐了孙妈妈又请进府来个老大夫给她诊了脉,确诊后又给加了月例钱。

    当时****‘奶’水雅琳还在月子里,闻听了消息后心里怎么想的外人未可知。眼下她就要出满月了,但愿三夫人这次是来与老夫人商议二妞儿满月酒席的而不是来胡搅蛮缠。

    皇甫惜歌将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却想起了牟咏‘春’生的那个孩子昆儿。太后祖母可是至今也没认下他呢,若不是母妃再三恳求将他留在王府里亲自抚养,那孩儿就得随着他生母一同住到别院去。一样是孩儿,就因为生母的身份而有了大不相同的命运,人生还真是既凉薄又公正。

    小的不提再说大的。若说墨儿的亲事或多或少还有十一哥的情意在,之前在京城就见过了几次,后来他又得知墨儿本是萧家的四姑娘、方才厚着脸皮求了半年,那么这皇后代端宁郡王皇甫哲求娶萧婉眉一事,便绝对牵扯不到一星半点的情份。

    若墨儿与婉眉都是正宗嫡‘女’,萧家再惧皇家也不会点头应下将两个姑娘都嫁过去做侧妃吧?皇家也不会如此厚脸皮,硬生生求了同一个世家的嫡‘女’做妾,求了一个再求俩吧?

    再说眼下,除了昊文帝为帝王之道搞了个平衡之术,萧家是否也急需这么一‘门’亲事?若没这个求娶婉眉的下文,萧家是否便只能站在淳亲王身后?所以联姻这种事儿说得好听是为了儿‘女’姻缘,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关键时候不要说是庶‘女’,嫡‘女’也一样要为家族牺牲。

    ‘混’‘乱’中想通了这些,皇甫惜歌也不再悲‘春’伤秋,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皇家一样,百姓更一样。平白的为这个伤感为那个抱怨,到底于事毫无帮助。还是听听三夫人所为何来吧。

    却见三夫人被绿萝请进来后给老夫人问了安,坐也不敢坐的模样,老夫人与皇甫惜歌皆是心里有数儿——这是有所求啊。果不其然三夫人只是将二妞儿的满月宴席之事提了几嘴,便又念叨起来瑾‘玉’与婉眉之事来。

    老夫人眉头微皱:“这个家是你当还是我当?五丫头的婚事你不用管了,再来媒人你回了便罢。那通房的事儿,就不能缓一缓吗?一样是做人媳‘妇’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谅琳儿一些?”

    萧府四位老爷,独四老爷一个姨‘奶’‘奶’也没有、只在不久前收了海棠做通房。其他几位老爷哪个不是在正房夫人进‘门’三五年后才纳的妾?就算原来有一两个通房丫头,也是一碗‘药’喝了好几年之后才停的,老夫人是只怕嫡庶年纪相差不远往后成了祸害呢,因此训斥起来三夫人自然是理直气壮。

    可三夫人自有一套说辞:“瑾‘玉’忧心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被人说是奴婢养的,日日以泪洗面,媳‘妇’这不是怕伤及她那腹中胎儿?”

    “抬了姨娘照旧是奴婢!”老夫人怒了,这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么,这瑾‘玉’还真是有一套呢,“难不成她以为抬了姨娘就会还她卖身契?不要说她一个奴才,外头抬来的良家子不签卖身契也莫想做萧府的姨娘。”

    三夫人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却依旧煮熟了的鸭子嘴硬:“瑾‘玉’她也知道通房与姨娘一样是奴婢,可到底不同些不是?媳‘妇’总觉得要是给她个定心丸,也就省得累了那肚儿里的孩子。”

    “照惜儿看,三夫人不如叫那瑾‘玉’好好养胎,哪有倒叫她牵着走的道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该是她的终归会是她的。若这胎养不好……那也是咱们萧家的骨血不是?不但抬姨娘没了指望,还要唯她是问才对吧?”皇甫惜歌终于听不下去了。

    三夫人这到底是想做什么?怎么****‘奶’水雅琳一个正经八抬大轿抬来的媳‘妇’倒比不上一个有孕的通房丫头重要了?要说三夫人看重的不过是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儿,叫那丫头老老实实养着便罢,替她争什么名分?

    三夫人被皇甫惜歌的话噎了一个愣怔。老夫人却接了话笑道:“惜儿说得就是没错儿,若叫我说啊,那丫头若再这般不知轻重的拿捏主子,不如生下孩儿抱给琳儿养着,将她打出去罢了,否则留着她早晚也是个惹祸的根苗!”

    皇甫惜歌不知道三夫人为何这般焦躁,可老夫人能不知道么。瑾‘玉’那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不过是个二等的便爬了二郎的‘床’。又因为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爷,还不是生怕爷又爱上别的哪个丫头、她会平白落到人后,才这么用腹中胎儿‘逼’迫三夫人给她抬了身份?

    况且这些日子又有风声传来,说是二郎萧孟秋在外头置了个小院儿养了个不知打哪里赎出来的清倌儿,三夫人想必是惦记叫那瑾‘玉’占了姨娘的位子,省得二郎张罗将那清倌儿接进来?

    可是这等事儿她都不过脑子吗,萧家最近两代可有这种先例?萧家的家规可是摆在那儿当样儿看着好看的?好在老夫人早就知道三夫人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否则早就气得仰倒。

    萧孟朗与父亲深谈之后,便前往鹤年居接妻子回清苑。听说三夫人来过,又问祖母可曾被气到,见老夫人‘露’出笑脸摆手叫他们小两口赶紧回去歇着、方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