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乌鸦嘴

第101章 文道已断,武道登天(4000+,求月票订阅)

    唐棠死而复生,可乐坏了翠花翠公子、以及半步武圣沈浪。

    晋阳公主仍是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令人看不出悲喜。

    折腾了一夜,众人也都饿了,尤其是翠花,一直嚷嚷着自己能吃掉一头牛,听得刚刚“还阳”的唐棠直摇头。

    见众人都说自己饿了,作为东道主,沈浪自然得有所表示。

    经过昨晚与唐棠并肩作战之后,沈浪这位半步武圣那是一点儿架子也不端,完全是与唐棠他们在平辈论交。

    事实上这位独霸春神湖的草头王年龄还真不大,能以三十多岁的年龄跻身武道天象大圆满、半步武圣,足以证明这位春神龙王是多么的天赋卓绝。

    沈浪踏着春神波涛回到那条九层楼船之上,由于此时是白天,众人望着这条以丝绸为帆、用锦绣包边的大船,都是由衷惊叹。

    此时沈浪端坐于船头,一身大红衣裳端坐于楼船船头,恰逢湖上风起,大袖飘摇。

    翠花望着船上这位传言早年落草为寇,后来修野狐禅修出了一个半步武圣的传奇人物,心底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与唐棠一路过来,在春神湖沿岸听过了太多沈浪的故事。知道这位春神龙王年方三十,自幼就好游侠击剑、打抱不平,在春神湖一带颇有威名。

    几年前巴郡大旱,连八百里春神湖也干了个底朝天,粮食颗粒无收,一时间饿殍遍野,“人相食”。

    当时朝廷虽然下拨了赈灾银粮,却被一层层贪官污吏盘剥殆尽。

    眼看着每天都有人饿死,官府却欺上瞒下、与奸商一起哄抬粮价,那时候还是一名五品武夫的沈浪终于忍无可忍,带领二百壮丁冲击官府、手刃知县,开仓放了粮。

    巴郡太守见激起了民变,火速派衙役前往镇压,却被沈浪领着愤怒的灾民将那些人砍的砍、杀的杀。

    可怜那些官府为伥客,最终囫囵做了刀下鬼。

    事后,沈浪被官府通缉一家被满门抄斩,而沈浪却被江湖上的兄弟劫法场救了下来。

    沈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刀剁了那巴郡太守,领着一票弟兄在湖中岛上落了草,整日在春神湖一带打家劫舍,好生快活。

    而新任巴郡太守怕事情败露,根本就不敢将此事上报朝廷,所以每每派三五千地方兵力剿匪,可沈浪一群人武艺高强、精通水性,又有百姓暗里帮衬,所以每次都被他从容躲过,越发嚣狂。

    后来,当地官府见沈浪虽然落草为寇,却从不胡作非为。而且沿湖百姓们非但没有怨言,还对他极为拥趸,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瞎子放驴随他去了。

    沈浪效仿三国锦帆贼,以绸缎装饰其船。

    他身着铃铛,衣裳华丽,春神湖一带对他极为仰慕,都尊他一声“春神龙王”。

    沈浪的龙王,自然不是真龙王。八百里春神湖底有一位一品真君——天地敕封的湖神。

    这位春君性情暴虐,灭绝人性,有一年就因为春神湖边一个村子在他生辰那天忘了祭祀,结果那年夏天这位春君竟借着发大水之名冲了这个村子,一村老幼鸡犬不留。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沈浪嫉恶如仇,自然对这位春君深恶痛绝,他憋着一口恶气苦练武艺,只想有朝一日能手刃恶神,为当地百姓除害。

    最后,在这位春君再次行恶之后,仅为二品武道大宗师,一口气没忍住,直接提着两杆短枪、领着他的兄弟们杀进了春君水府。

    那一战杀的天昏地暗。沈浪与他的诸位兄弟一往无前有死无生,可春君毕竟身为一品真君,在境界上碾压二品武夫沈浪,虐得沈浪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沈浪的结义兄弟尽皆战死,仅剩他一人筋脉禁断,陷入绝境。

    最后关头,沈浪竟怀着满腔愤懑,由二品境界突破为一品天象境,境界无差的他凭着肉身强横与一颗必死之心,最后竟然屠神!

    春神湖一战,直接让沈浪的

    声誉达到巅峰。那位江伯知道春君恶贯满盈,竟然没有为难沈浪,反而因为爱才,几次想把他收到麾下,却每次都被沈浪拒绝。

    自从他屠了春君之后,春神湖一带风调雨顺,百姓知道是沈浪之功,纷纷为他立下生祠,香火祭祀不断。

    如湘君那几位真君因为与沈浪相邻,都与沈浪起过摩擦,结果无一例外,都在沈浪手底下吃过亏。所以昨夜他们与沈浪对阵之时,才会如此忌惮。

    一身朱红大袍的沈浪把船开向岸边,众人都上了船。

    传上没人划桨,也没人脚踩飞轮,船行湖心似箭。

    沈浪把船来到江心君山上停了下来,翠花望着这座芦苇茂盛的湖心岛,嘻嘻笑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芦苇荡啊。”

    “你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本宫割了你的舌头!”晋阳公主听见“芦苇荡”三个字,把手按在剑柄之上,似要杀人。

    翠花打了个哆嗦,赶紧闭嘴。

    龟龟,她干嘛发这么大火啊?难道她在妒忌自己与唐棠的感情?

    一定是这样!翠花腹诽道。

    几人随着沈浪上了湖心岛。岛上有人,有庄稼菜园、田地瓦舍,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兄弟们,今儿个我结识了几位侠肝义胆的真汉子,好酒好肉摆上来,今儿个咱们不醉不休!”沈浪对岛上的兄弟们道。

    沈浪说完领着唐棠一行人来到了岛上寨子里。

    有沈浪吩咐,很快寨子里就摆上酒菜,有春神湖的河蚌、财鱼、黄鳝、银鱼等特产,也有新鲜芦笋之类的素菜,看的翠花口水直流。

    沈浪引着唐棠几人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春神湖最有名的“佛动心”茶,对唐棠笑道:“公子来的不是时候,吃不上最好的春神蟹了,不过此时有雨前的贡品新茶,倒也能将功补过。”

    唐棠三指端起身前茶盏,闻了闻茶,三口泯下,无奈笑道:“茶是好茶,可惜我是个不懂茶的俗人。”

    沈浪有些惊异了:“你们读书人讲究‘四书五经六艺’,虽说这茶道不在‘六艺’之中,可公子既然是文圣传人,怎么会不懂茶?”

    唐棠无奈笑道:“实不相瞒,唐……家师也教过这些手艺,可我打小就觉得这些雅趣有些……误事,所以宁愿多看几本书了。”

    沈浪听罢哈哈大笑:“公子倒是个接地气的人呐!”

    见翠花也不喜茶,倒是晋阳公主似乎精于此道,于是沈浪当即让收下把茶端给晋阳公主,把酒端了上来。

    沈浪哈哈大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喝这种费事的物件儿!什么‘净手温壶’、‘马入龙宫’的,哪有喝酒爽利?男人嘛,还是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沈浪倒酒入碗,端起来对唐棠道:“有幸得遇公子这等英豪,是我沈浪自从那年斩了春君之后,最高兴的事了!这碗酒我先干为敬,敬公子书生虎胆,义薄云天!”

    说完沈浪扬起手中的酒碗,满饮酒中豪气。

    ?“好!”见沈浪豪爽,唐棠与翠花虽然不胜酒力,也起身陪着沈浪干了一碗酒。

    沈浪扭头看向一旁静静抿茶的晋阳公主,他早已经知道这位殿下的身份,有些戏谑道:“公主殿下要不要来一碗?”

    晋阳公主看到沈浪的表情,冷笑道:“喝酒用碗,你是娘们吗?”

    说完,晋阳公主提起桌上一坛酒,一掌拍飞泥封,竟直接仰起脸来对着酒坛子吹了起来!

    沈浪瞪大双眼!

    整间屋里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好!”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人都拍桌子砸凳子,为晋阳公主喝起彩来。

    晋阳公主一坛子酒入腹,用袖子一抹嘴角,直接把坛子摔到地上,朝沈浪冷笑道:“怎么,沈龙王,小女子饮酒一坛,龙王身为东道主,是不是应该翻倍?”

    “哈哈!好!”沈浪哈哈大笑,吩咐手下道:“拿酒来!今日与咱们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殿下喝酒,痛快!”

    说完,沈浪当真一口气喝干了两坛子老酒!

    沈浪也将酒坛摔碎,,看着唐棠与晋阳公主,大笑道:“沈某以前终日在春神湖一带打家劫舍,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沈某也确实见过不少读书人,不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阴损家伙,就是些满嘴仁义道德、转脸就六亲不认的货色。”

    沈浪望着唐棠,接着道:“像公子这样重情意轻生死的真君子,沈某原以为都是书里杜撰的故事、庙里供奉的先师。”

    唐棠苦笑道:“有这么夸张?”

    “可不是嘛!”沈浪手下一位叫张虎的兄弟接过话,满脸不屑:“现在的读书人,都是些捉刀弄笔、贪生怕死的货色。没飞上枝头的时候一个个唯唯诺诺,对谁都点头哈腰;可一旦有了功名,就颐指气使目中无人,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才肯罢休!

    依我看啊,你们读书人就是一肚子坏水!当然公子你除外!”

    “这么说,我该庆幸喽?”听完张虎一席话,唐棠笑了笑,可心底却莫名苦涩。

    船上汉子都是大笑。

    唐棠轻声道:“其实,你们说的那些人,又哪里配得上‘读书人’三个字?我辈书生胸中自有浩然气,一怒敢问君王罪。书生手无缚鸡力,投笔不负胸中臆。书生脚下河与山,拔山涉水不知艰。书生融贯五千年,提笔不看君王颜。”

    听到唐棠的一席话,船舱里一阵寂静,紧接着那些汉子们喝起彩来。

    沈浪端起碗,对唐棠笑道:“就凭公子这番话,沈某也要与你再喝一坛。”

    “还有我!”

    “我也敬书生一杯!”

    “这读书人,忒对俺胃口嘞!”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唐棠无奈笑道:“用坛子就免了吧,我不是咱们巾帼不让须眉的殿下,沈大哥饶了我吧!”

    一旁的晋阳公主听见唐棠的话,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怎的,竟然霞飞双鬓,像是抹上了世间最美的胭脂。

    酒到酣畅处,心也越来越近。

    此时,沈浪捧着个酒碗,用他那四不着调的破锣嗓子唱着唐棠师父的那首《将近酒》,唱的那是一个慷慨激昂。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沙哑的声音飘荡在春神湖上,平添三分苍凉!

    那位张虎早已钻到桌子底下,抱着一位醉倒汉子的大腿,嘿嘿笑道:“书生!俺张虎……以前只服俺沈老大!打今儿个起,俺张虎……还还是服俺沈老大!”

    而翠花吃饱喝足之后,开始仰在船上呼呼大睡。

    唐棠没想到晋阳公主酒量如此之好。她放倒了一屋子男人后,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看着酒后众生相。

    至于唐棠,他本来就没喝多少酒,见屋里的人尽数“阵亡”,只剩晋阳公主静静坐在一旁望着自己,唐棠来到晋阳公主身旁坐下来,微笑道:“想不到啊,咱们公主殿下酒量如此之好。就连无敌于春神湖上的沈龙王,也成了你的‘嘴下败将’。”

    听见唐棠夸自己,晋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就是极美,此时脸上泛着红晕,简直就和那位漫天烽火之下的褒姒差不多了。

    刚好,她也单名一个“姒”字。

    唐棠见晋阳公主不说话,突然有些苦涩道:“我……好不容易入了三品宗师境,想不到死了一次之后,我发现自己全身修为尽皆散去,被老圣启蒙过的文道根基也彻底废掉。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

    听到唐棠的话,晋阳公主猛地转过脸,满脸不甘道:“为什么?你三品境界就可借助天地之力登天而上,你入文道一品之后,肯定于圣人之下无敌,为什么会这样?”

    她盯着唐棠眉心那道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印记,仿佛废掉的是她自己似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命吧。”唐棠苦涩笑道。

    晋阳公主想安慰唐棠几句,却不知该如何下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晋阳公主问唐棠道。

    “我想习武练剑。”听到晋阳公主的话,唐棠认真道:“我从不会安于现状,也不会屈从于命运彷徨。既然我的文道根基已断,那我大不了重新开始,走武道之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