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令大人
越玉卿一晚上也没有睡好躺在软枕上犯迷糊,青草打开窗户一股夹杂着泥土与树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她不清醒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起了阿玉昨天下了大雨今天清爽了不少,不是说和墨小君比武吗,还请了五娘子与六娘子做判官?”青草拿出整齐的衣物,芳草端着水盆进来笑道:“刚刚六娘子在小院子里还问阿玉呢。”
越玉卿嘴里含着竹筒清盐,拿着绒刷细细擦拭牙齿,模糊不清的问道:“比,肯定要比的,前日叔父又辞了衙门的差事,叔母今儿没闹?”话还没落,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快,快洗漱了,我们去寿喜堂看热闹去。”越玉卿一脸的兴奋,每次看叔父挨骂如同一场喜剧,那真是吹拉弹唱样样俱全。”
青草噗嗤笑道:“仔细女君呵斥。”
越玉卿穿着一身淡蓝色劲服,发髻上戴镶着美玉的发带,肤白如雪,面如春晓之花,一双如琥珀般晶莹的眼睛,怒时如似笑,瞋视而有情。
外面洒扫的侍女看着一身英姿飒爽的越玉卿似乎呆了一般,被旁边的侍女推了一把轻声道:“你想让青草阿秭骂你吗?”
那侍女忙低下头对旁边的侍女轻声道:“你说咱们阿玉要真是男子得迷倒多少人呀,有一次奴做错了事情,阿玉嘴角含笑看着奴轻声安慰,真是要命。”
越玉卿气喘吁吁的跑到寿喜堂生怕错过精彩的片段,进了门见阿娘做在太师椅上扶额一脸无奈,叔父越蔚然盘着脚做在藤椅上,一身道士的打扮,手里还拿着浮尘,叔母田氏含泪怒视叔父。
越玉卿放慢脚步,规矩的进了门行礼道:“阿娘,叔母,叔父。”
叔父越蔚然一只眼睛抬起,看了越玉卿一眼道:“请叫本道,太古真人。”
越玉卿噗嗤笑了一声,田氏怒道:“你既然已经做了道人,怎么不去道观,在这儿过什么日子,明儿我进宫找娘娘,让你与那太极真人比一比如何?。”
郑氏也不想让长辈在小辈面前没了章法,不耐道:“好了,大清早闹这一场,让孩子们看笑话,好端端的吵什么,日子过的舒坦了?娘娘如今日子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不想着分忧,反而给她添乱。”
前段时间郑氏进宫,让那新晋的明贵妃好一顿折腾,郑氏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皇后娘娘的难处,咬牙忍了下来,如今郑氏想起那明贵妃来还是一阵阵的怒火往心口涌出。
越蔚然这时抬眼道:“我说娘娘就应该无为而治。”
田氏一听他说’无为而治’就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得小辈在场拿起桌子上的水果扔了过去,哭诉道:“好好的户部衙门差事不做,阿兄帮忙让你进去,你反而做两日找了个由头辞官不干了,眼见佳儿,文儿都大了,说亲的时候也到了,别人一打听二房主君是个白身,让佳儿,文儿如何嫁入好人家。”
叔父越蔚然是个风雅的文士,不喜官场,喜欢和文人墨客习字,作画。画作自成一派在书画界占据重要地位,为人幽默不拘小节,如果对脾气哪怕你是无名小卒也能成为他的座上宾,如果看你不顺眼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屑于理你。
越玉卿很喜欢自己的叔父,每年的中秋节吃了酒席,一家至亲坐在院子里赏月,大人们嫌弃孩子们吵闹,总让丫头仆人带出去玩,叔父见状带着一群孩子讲故事,故事新奇怪异,要不就是狐仙报恩,要不就是讲王八成仙,一群孩子听的聚精会神。
时光流逝哥哥们娶了媳妇,小姑娘变成少女,吃饭都分开两桌隔着屏风,再也没有儿时一家至亲说笑谈天的意趣。
郑氏见田氏口无遮拦忙道:“好了,什么事情好好说,哭什么。”扭头笑着对越玉卿:“乖乖早饭还没吃吧,去小厅吃饭去,大热的天多喝水。”嘱咐完越玉卿,叫了赵妈妈亲自送越玉卿去小厅。
越玉卿见状这热闹是看不了,给长辈行了礼跟着赵妈妈去了小厅,出了院子就见越子墨带着书童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越玉卿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这慌慌张张去哪儿呢,今儿不是不去学堂吗?”
越子墨与阿姑向来亲厚,趴在越玉卿耳边道:“今儿我跟阿兄去白家小庄子上耍呢,阿姑给你透个信儿,白家给你提亲了,因为这件事情阿兄还和白家三郎打了一架,今儿是白家三郎给长兄赔礼呢。”
越玉卿想起前几天越子文在寿喜堂小厅闹的哪一场,越子文是越玉卿大哥的长子,比越玉卿还大了三岁。
在越玉卿的耳朵里听到的是:“今儿我要去白家庄子上耍了。”越玉卿看他着急的样子,撇了撇嘴问道:“今儿叫了阿秭们给我们做判官,你到底比不比武了?”
“改日,改日。”越子墨一脸的赔笑,越玉卿无奈的松开手,之见他随意行了礼一溜烟没了踪迹。
越玉卿嘟着嘴道:“还是男子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拘束。”
赵妈妈拉着越玉卿的手,笑道:“阿玉你是长在这中鼎之家,锦衣玉食的长大,要是贫寒的人家能吃上一顿饱饱的豆饼都是好的,冬天刺骨的寒风,连一件破袄都没有,一家子抱在一起盖一个被子,还什么无拘无束,能吃饱都不错的。”
越玉卿坐在餐桌前,侍女先是端来上好的茶水,越玉卿含在嘴里漱口,接着侍女端出铜盆,越玉卿伸出两手侍女们用香皂仔细清洗,拿出厚实的棉布擦拭,这才开始动筷。
越玉卿还算好的,至少吃饭自己亲力亲为,五阿秭与六阿秭向来金贵,吃饭只长着嘴自有侍女送入嘴里。
越玉卿看着桌子上十多个盘碟,光点心就有七八种,冷菜,热菜一应俱全,到了这个朝代她理解了以前书本上的诗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含义。
越玉卿暗暗摇头,以前也提议过,一天光浪费的都够一般家庭两三月的花销,郑氏总是哄她说第二天精简,但第二天依然是满满一桌子,好在主子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下人们分食。
越玉卿正吃着饭,侍女走进来趴在赵妈妈耳边耳语几句,赵妈妈放下碗筷,嘱咐旁边的侍女伺候越玉卿,便往寿喜堂走去。
赵妈妈虽走的快,但裙边微颤,面上不见丝毫的慌张边走边问道:“宫里谁来了?凤仙?”
“不认识,看品级不低。”
郑氏在侧厅里接待越皇后身边的女官,郑氏和女官相互行了礼,这是皇后身边执掌凤印的正一品凤令女官,平日里有什么旨意也就是身边的内侍或中品宫女,今儿居然是凤令女官,郑氏很是诧异忙问道:“凤令大人宫里可有什么旨意?”
凤令女官神色平静,坐在贵客位置上拿起茶清酌起来,不经意只拿眼神看了看郑氏侍女。
郑氏摆了摆手,让伺候的奴仆下去,又给自己的贴身赵妈妈使了眼色,赵妈妈轻轻关上门把守在门外。
凤令女官放下茶盅神色带着几分怒气道:“今早皇上当着娘娘的面把请安的太子痛骂一顿,说府兵差事出了差错,娘娘今天气的早膳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