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行记

二十七章投宿

    越玉卿休息了一个时辰,驴也吃饱喝足,套了车,让越子书和果儿坐在车里休息,

    越子书摇头道:“阿姑,要不您进去休息会儿,我帮忙赶车,以前在家马车我都赶过,更别说驴车了,这一路要一直都是您赶车累坏了怎么办?”

    如今越子书也已经十一岁了,虽说没有自己高,也有些少年的感觉,越玉卿想了想道:“这样今天我在旁边看着。”

    越玉卿坐在车里看着越子书,他开始还又些紧张,慢慢通过越玉卿的指点,也算是驾的有模有样了,到了傍晚时分见一个小小的村落,刚进村子,就有一个妇人极热情的上千打招呼,笑着道:“道人可是要投宿?正巧我家有房子。”

    越玉卿疑惑的看了看那妇人,接着行礼道:“善人安好。”

    那妇人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热情,这才收敛了一些笑容,垮着竹篮道:“我家供奉着仙君,远远看了道长心里欢喜,想让道长去我家看看风水。”越玉卿左右看看这村落到处都有孩子戏耍的痕迹,不远处几家妇人给老人端饭,村子里到处弥漫着祥和,安心了几分。

    越玉卿做了礼笑道:“谢善人了。”那妇人一听心里一喜,忙道:“我公家姓唐,前面那个青砖大房就是我家。”那妇人如何不欢喜,今日这道人住在自家,自家能得三两的银子,好吃好喝的伺候明日走,这可是好买卖。

    白铭轩早早的在村里找了一户人家安顿了越玉卿住宿,自己到里正家里住下。

    越玉卿抱着果儿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虽然称不上精致可口,但分量大,还有不少的肉菜,越玉卿见门边趴了好几个小子,拿出路上买的糖果给了唐家小子们,小子们吃了糖站在屋里不出去,唐娘子连拉带哄的才把小子们拉走。

    如今守孝越玉卿也知道乡下口粮紧张,也不动那些荤菜,但子书和果儿毕竟小,不可断了荤腥,子书看越玉卿往自己碗里夹肉,摇头道:“现今不可食,阿姑不要夹了。”越玉卿看他一脸坚决,心里暗暗叹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给果儿喂了不少,果儿累极了饭吃到一半便开始东倒西歪,越玉卿问主家讨了热水,给她洗漱后抱上了床。

    那妇人提着壶水进来轻声道:“道长,屋里的炕头可热。”

    越玉卿很是感激道:“热腾腾的,真是感谢唐善人了。”

    唐家娘子把水壶放在炕头的炉火上道:“这些方便道人洗漱,晚上喝茶也方便。”

    炕头很大,睡三四个人也不成问题,三人吃饱喝足洗漱好,越子书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越玉卿强撑着精神,生怕有什么不妥当,但扛不住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大天亮越玉卿猛的惊醒,看看身边的越子书和果儿依然在酣睡,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半点不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洗了脸出门看驴安安稳稳在后院,东西也不少心里踏实了不少,那唐家娘子见越玉卿醒了,笑道:“道人睡的可好?”

    越玉卿忙感恩道:“昨夜睡的极好,炕暖呼呼的。”

    唐娘子笑开了花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早做的小米饭,道人可是吃的惯。”言语中带着几分讨好,越玉卿忙道:“极好,极好。”

    越玉卿见唐娘子已经把早饭端了出来,便叫了越子书起床,早饭很是一碗热腾腾的小米饭,两个小菜和几个豆饼,吃饱喝足,叶玉卿拿出半吊钱给唐娘子道:“真是感激万分,这是一些茶水钱,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总不好让您亏了口粮。”

    唐娘子刚想拿,唐家郎君忙拦着道:“道长不要客气,道长能来住在某家也是某的缘分福气,这些万万不可。”一脸的坚决拒收,还使了儿子把驴车驾好,送了半里路这才回家,越玉卿心里极为感动,回头看了看唐家的院子,觉得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唐郎君瞪了唐娘子一眼道:“那位公子已经使了三两银子,你怎好再拿道长的钱。”

    唐娘子不好意思的拂了拂头发,低声道:“这小道很是阔气,我这不是·······”

    唐郎君不耐烦打断道:“既然已经收了钱,万不可再这样了。”

    走了一日越玉卿等人到了蓝田县,因与京城相邻,客栈倒也不少,如今恰逢冬季,不少客栈已经关门。

    越玉卿不愿意将就,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略大的客栈,门前挂着红色灯笼,还有一些人在吃饭,越玉卿刚到门口,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一身小厮打扮的,笑容满面的来牵驴道:“真人可是来住店?”

    越玉卿并没有什么经验,只是看外面有商旅的侍从卸货,也知道这家店应该不错,点了点头。

    那小厮又喊了一个侍人来伺候驴车,越玉卿把贵重的包袱带好,带着越子书和越果儿进了店,店里有个价目牌,觉得虽说略贵了些,但价格一目了然,要了一间中房,小厮带着三人进去,笑着道:“咱们店有个特色,后面有个混汤,可以供客人沐浴,咱们这个混汤可是真正的温泉水。”

    越玉卿越听越心动,越子书也急不可耐的想洗一洗,想了想问道:“这只有男子的混汤吗?”

    那小厮忙道:“当然不是,我们店后面的混汤可是蓝田县最大的,快过年了不少的人都去沐浴洗漱。”

    越玉卿想了想问道:“就在后面吗?”

    “真人只管去,就在后面,我们这屋子没有炕因为有温汤子屋里也是温暖如春。”

    越玉卿打发了小厮,越子书听能沐浴心情也好了不少,越玉卿把钱给了越子书让他自己先去,看看情况。

    半个时辰越子书洗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带着笑意道:“阿姑您带着果儿去吧,你不是有个女装吗?穿着只管去后院,人不少,我见不少的女眷进去沐浴,沐浴十个钱,洗头三个钱,梳头两个钱,修脚五个钱,大大的浴盆,再加五个钱全身给你搓一遍,三十个钱让您舒舒服服的。”

    越玉卿一听心里也痒痒,把脸上的蜡黄洗掉,又穿上干净的女装,抱着越果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刚走到拐角就见茶水摊的那位公子,越玉卿忙把头埋道果儿的脖颈处,低着头绕过那名公子,到了后院,果然看见一个比较大的院子,上面写着混浴,越玉卿带着果儿到了女部,女部是一间一间的小屋子,屋子里各有婢女。

    越玉卿找了一个两个浴盆的房间,这家店真是讲究,居然还有油布套子,只是这油布套子要加钱,越玉卿整个埋在水里,婢女用鸡蛋和皂角给自己洗头,篦子仔细的刮着,又用干丝瓜搓背。

    那婢女看越玉卿如此自在的做派问道:“从来没见过小娘子,可是京城来的?”

    越玉卿睁开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旁边玩着水的果儿,另一个婢子仔细的给果儿洗头发。

    越玉卿不经意用北方口音道:“我是燕州人,我阿兄一起走商,正准备去南边。”燕州就是现代的北京。

    那婢子有些听不大懂,但也明白一些意思,知道商户有钱,更加卖力的伺候,越玉卿沐浴完只觉得重生了。

    那婢子的手十分地巧,用一根簪子就梳好一个发型,那婢子看着眼前精致白嫩俊俏的小娘子赞叹道:“啊呀呀,好俊俏的小娘子。”

    越玉卿看着眼前自己的铜镜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想起了杏花,杏花也是梳头手艺极巧,如今不知被卖到何处心里一阵心酸,付了铜板带着果儿出了混汤,一出门就看到茶水摊那位公子,也正巧从混汤出来,换了一身蓝色锦缎箭袖劲装,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让越玉卿心里有些害怕,忙低下头抱起果儿往外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心里还是有些忌惮,这人的眼神绝对认识自己。

    白铭轩深情的看着跑远的越玉卿,嘴角微扬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柔似水,不远处一个小娘子胆子极大,跑到白铭轩面前娇羞的问道:“公子是哪家人?”

    白铭轩不做声,只是行了礼匆忙避开。

    白母看着眼前的留信焦急不安,让人给小添松绑,焦虑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添知道万不能把公子找越娘子的事情说出来,低着头不知道如何说起,白母怒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如若不说我便把你打死。”

    小添惊恐的低着头,忙结结巴巴道:“公子··公子说您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他···他觉得不行,想去嵩山书院读书,但如今世道不稳,怕您不同意···便偷偷跑了出去。”

    白母看书信留的跟小添说的差不多,哭着坐在书房道:“既然不喜欢说与我听便是,何故出走。”

    白家家主白卫白中书进来从白母手中看了信,叹口气道:“他这孤身一人倒有些胆识。”

    白母看主君进来哭诉道:“夫君,快派人把轩儿找回来,才出去了两日定能找回来的。”

    白中书拉着白母的手道:“他骑的是千里马,走的是官道估计跑了三百里了,去哪里找?再说他剑术师承墨家,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白中书到有几分放心自己这个小儿子,如今朝局不稳,各个人心惶惶,文官地位不高制度被破,大司马大力提拔自己的门客,皇上也不甘示弱提拔王虎生为西营房大将军,又一直与先皇贵妃不清不楚。

    白中书在朝中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波及自家,小儿子出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