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行记

第四十二章漏洞

    房无病也要去南方,便与越玉卿等人一同出发,路上多少也有些照应,白铭轩只能躺在驴车里休息,越玉卿与越子书同骑一匹马,刚出了道观就见身后跟了两个小娘子,长一看了一眼道:“不要管,她们想跟就跟。”

    越玉卿坐在马上回头看了看多少有些不忍,毕竟在道观这两名女子也是帮了不少忙,做饭打扫,虽说叫花蕊爱往白铭轩身边凑,要是扔下这两个少女独自走在路上出了意外,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越子书冷冷的道:“阿姑,好好骑马,我们如今都自顾不暇如何管她们。”这两位少女在道观也能过活,只是日子凄苦,越玉卿一直觉得这个时代就是人为狗畜,有时候一条命在贵族眼里不如一匹马来的划算,以前自家大哥遇到犯错的奴仆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打半死也是有的。

    越玉卿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对抗整个世道,身为贵族少女还能沦落到朝不保夕的地步,更何况这些本就是奴仆的人,回头看看自己的前世,那真是一个开天辟地最好的时代。

    越玉卿感慨的同时,自私还是占据了上风,是个人都会权衡利弊,就连房无病这样行侠仗义的人也对那两名少女没有一丝的同情,只因她们本就是奴仆,本就是奴籍,贵族对奴仆向来没有一丁点的放在眼里。

    走了两日才到了梁郡,到了梁郡才发现朝廷已经派了二十万大军在梁郡,带兵的居然是王超,越玉卿看着王超带着亲兵进入了梁郡郡守的府衙,这王超本就是大司马的亲信,如今带兵进入梁郡一定是太子与伪帝开始正面对战了,越玉卿心急如焚,长一看了看越玉卿轻声道:“咱们还得尽快到徐州才好。”

    越玉卿刚要说话,便见几个士兵要征收马匹,房无病手里紧紧拽着马缰绳瞪着眼睛道:“这马匹可不是你们说征就能征走的。”

    白铭轩从驴车下下来,咳了几声道:“怎么了?”

    长一道:“公子,这些军爷要征收我们的马匹。”

    白铭轩拱了拱手道:“我乃京城白家,因要去青城观给家里祖母求取仙丹,各位军爷给个方便。”

    “啰嗦什么,拉走。”

    长二一气之下要拔刀,白铭轩忍痛拦下长二摇了摇头,房无病怒道:“你这是不讲理,既然要征,可拿出钱财出来?可有征召令?”

    “何人在此喧哗。”只见王超带人出来,越玉卿忙低下头,这王超以前曾来给阿爹拜寿,当时自己女扮男装与他见过,白铭轩也明显认识王超,这王超三十多岁,与自家大哥以前也有过交集,白铭轩下了驴车,对王超行了礼道:“王将军。”

    王超看了看白铭轩道:“这不是白家三郎吗?你爹告病我们以为你们全家都回林州了。”

    白铭轩咳了几声道:“祖母身体有恙,我等要去青城观求取仙丹。”

    王超冷笑一下道:“这厉太子在徐州做乱,我等奉旨平乱,这会儿你去苏州?”

    白铭轩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还是谨慎的说道:“我年前就已经出了求药,只是身体不适修养了几次,如今有王将军平叛,我等一定是顺利能拿取丹药。”

    王超哈哈大笑后道:“这话不错,这些人····”王超看了看越子书道:“这小道士看着有些眼熟呀。”王超觉得这道士似乎在哪里见过。

    越玉卿忙从包裹中拿出户籍,顺便把越子书往后面挡了档道:“将军,我等是京城三清观的道士,因与白公子顺路这才通行去青城观。”

    王超看了看越玉卿也没有接他们的户籍,白铭轩给越玉卿使了一个眼色,越玉卿从车上拿出一个锦盒,这锦盒里就是从贼夫妻那里搜出来的夜明珠,越玉卿谄媚的笑着道:“这是白公子路经正阳殿求取的仙丹,请将军笑纳。”

    王超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只见一颗夜明珠,这颗珠子足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王超这才笑了笑道:“这颗丹药不错。三郎不知今夜可有地方住呀?”

    “劳烦王将军惦记,我家父在梁郡有个故交,正巧要去拜访。”

    王超看了看手下道:“今日白三郎的马匹就不用征收了。”

    白铭轩等人告辞后,王超看了看白铭轩背影对亲信道:“找人看着他们,看他们会不会与厉太子的人有交集。”

    他们刚走就见一个带着斗笠背着柴火的人消失在人群中。

    越玉卿等人拿着信件敲开梁郡程公的家门,程公的门房一看是个贵公子,身边还带着侍卫,也不敢怠慢,忙上前院禀报,那程公正带着家人收拾东西,程公心里急但听说是一个贵公子,也只能带人去侧客厅。

    越玉卿正喝着茶见一个六十多岁,白胡鹤发的老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白铭轩行了礼,又把手中的信件送了上去,程公看了信件笑道:“原来是京城白家公子,老朽招待不周了。”

    白铭轩矜持的笑着行了礼道:“小子多有叨扰了,今日路径此处给您见个礼。”

    程公坐下叹口气道:“不怕公子笑话,如今我等也是后日要往京城逃去,上面人打仗,我们这些下面人也不好受,前太子已经打到砀邑,前太子不知用了何物,雷霆之势,砀邑城门就直接倒了,听说墙头的士兵死了不少。”

    越玉卿正喝着水,一下子呛到,咳的上不来气,程公以为这黑脸小道被吓到了道:“听说是前太子本就是天之子,因朝廷小人当道,这才被人诬陷,如今天上也看不过去了派了雷神,要助他一臂之力。”

    越玉卿问道:“那程公您应该去南边避险,怎么往京城跑去。”

    程公摆了摆手道:“诸位不知道,如今这砀邑难进的很,而且梁郡也不可随意让人出入,我们也是无奈之下才只能去京城,能避一时是一时,诸位要是住在老朽这里,正巧有个偏院,我让管家给你们送饭,只是后日我等就要举家去京城了。”

    “真是到扰程公了。”众人跟着侍从去了偏院,程公还使人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招待,越玉卿等人酒足饭饱之后,因顾及房无病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想带着长一去后院商议,房无病拦住笑道:“越小娘子,你也不必掩饰。”

    长二拔出刀放在房无病的脖子上,房无病喝了一口酒道:“长二兄弟漏洞百出,也不怪某猜到,某如果有恶意,当时在下午征军马的时候就把你们卖了。”

    白铭轩给长二使了一个眼色道:“房都尉,我也是看中你是个好汉,又是通缉之人,你出卖了我们,你也得不到好处,因为你身上还带着通敌的罪证。”

    房无病哈哈大笑道:“自从太子的招贤令我就有心投奔,我的上司洛阳赵太守被抄家,妻儿流放,毕竟赵太守与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忍心看他被杀,用个死尸把他救了出来,如今在太子麾下,前几日长二兄弟说郑氏白药的事情,越娘子无意间喊了越子书的全名,我这才明白,太子的舅舅就是前尚书仆射大人越浩然,只是不知道白公子如何看出我的破绽。”

    越玉卿也不畏避,这房无病确实是个人才,而且是个粗中有细的角色,这一路没有暴露丁点疑惑。

    白铭轩微微一笑道:“我们一路相互照应,从你觉得阿玉不是我的房里人,你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上次你换了衣衫,却极为谨慎自己的内袋,这就是能看出,你身上带着极为重要的信件。”

    “遇到你们也是我房无病的运势,我对越家娘子尊重是因为她凭一己之力带着小侄子侄女能逃出生天,这就是本事,一路上也对我等一直礼遇有加,我房无病可向来尊重有本事的人。”因为房无病的开诚布公,大家也算是敞开心扉了,也有一些教训还是要更注意。

    一个黑衣人进入砀邑县衙,对着一个极为俊秀却带着几分冷艳的男子道:“大人,我们在梁郡发现了书小君。”

    那俊逸的男子惊讶的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