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清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等到南娇娇的只言片语。

    对话框开着，就晾了一晚上。

    他也没心思上班，把工作大致交代给寒川，他回去老宅。

    周末，两个孩子都在家，时间还早，都没起。

    薄晏清赶上饭点，陪老太太吃早餐，吃完后跟着老太太去后院的佛堂里敲木鱼。

    薄老太太从三十多岁起便开始拜佛，一开始不知道拜什么，就都拜拜，反正神仙都是一家的，她当个唯粉不如当个团粉。

    等拜个一二十年，她有点腻了，尤其是逢年过节的去各个山上拜神仙，山路难走不说，香油钱和塑金身又是一大笔钱，渐渐的老太太就折腾不起了，不当团粉了，就拜那么一两个，年纪再大些，只拜观音了。

    按她的话说，观音慈悲，只要心诚，求什么都行，青灯古佛的坐一天也不会腻。

    薄宅里特意给她老人家修了佛堂。

    薄晏清恰好见证了佛堂里菩萨减少的过程。

    他坐在蒲团上，手里翻着一本经书，书页的边缘有些旧，但还没到泛黄褶皱的地步，字迹和图画都是清晰的，不像是经常翻动的样子。

    “奶奶，这些经书您都看过吗？”

    “干嘛？”老太太当即给了他一个“你是在质疑我吗”的眼神，理直气壮的道：“没翻过。”

    薄晏清顿了下，“那摆这么多做什么？”

    “我装装样子不行啊！”

    薄晏清笑了，故意看了一眼老太太面前的木鱼，她拿木槌的手势都只能算勉强准确。

    “大清早的，你究竟干嘛来了，给我添堵呢？”

    “陪陪您。”

    “我稀罕你陪么，别在我面前碍眼，滚吧。”

    老太太抽空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望着观音，眉眼跟着柔和，双手合十念叨了句：“阿弥陀佛，罪过，菩萨莫怪。”

    “……”

    薄晏清险些笑出来。

    他又怕笑了显得不尊重。

    虔诚的拜过后，小声跟老太太说了一句后轻声离开。

    他在宅子里逛了逛，恰好看见坐在玉兰花树下吃点心的薄青山。

    “三叔。”

    薄青山冲他招招手，“可好吃了，过来尝尝。”

    薄晏清扫了一眼腕表，“你才吃了早餐两个小时，又饿了？”

    “我哪是饿呀。”

    薄青山敲了敲翻开的书本，“我写作业呢，管家伯伯给我端来的，我尝了下觉得好吃，就多吃两口，你来之前我一直认真写作业呢。”

    薄晏清扫了一眼他的数学本，“是挺认真，下次考试争取满分。”

    “三叔您也太苛刻了！”

    什么叫一句话就让人倒胃口。

    这就是。

    薄青山每个盘子里捡几块，放到一个盘子里，挪到角上放着，“这些给茜茜留着，她还没起呢，我们吃这些就好。”

    薄青山挨着薄晏清坐，塞了一块鲜花饼给他。

    “这个好吃，馅儿是用玉兰花做的，那个也好吃，是用玉兰花碾成粉做的，这些，还有这些……”

    薄晏清抬头，他身边就有一棵玉兰树。

    花瓣纷纷扬扬洒落，空气湿润，略略清香。

    一朵花落在他指尖，薄晏清手指动了动，低头看着，眼底缓缓漾开轻笑。

    “她没骗我。”

    “玉兰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