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奉为神明

第四十二章 老乞丐

    南市大街外,一段背阴的矮墙处。徐陵探出个脑袋,见后面不再有人追他,便把后背靠在矮墙上,缓慢地往下滑,边滑边道:“芦老板,我真的很想喝可乐,冰镇的那种。”

    芦时将勃朗宁的弹夹卸下,数了数里面的子弹,统共四颗,他再将子弹按回去,问道:“你打那个RB人干嘛?”

    徐陵眼神不屑,道:“不干嘛,看他不顺眼。”

    芦时摇摇头,将勃朗宁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徐陵瞥了他一眼,问道:“话说回来,余厉笙为什么要找你?你那天晚上得罪他了?”

    “并没有。”芦时说道:“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余奕远那边就炸开了。”

    “那就奇怪了。”徐陵摸了摸下巴,“没什么深仇大恨,他犯得上大费周章地召集手下所有人留意你?而且能让一个小中药铺子的伙计认得你的样貌?还要抓活的,这明显是有事情要问你。”

    芦时思量了一下,答道:“当天余家却是请了两个摄影师,也许是某一个不注意把我也拍进去了他们才会认得,至于要找我的原因……我真没想出来。”

    “算了,咱们两个在这儿猜也没有用。”徐陵摆摆手,站起身来,“还不如直接去问。”

    深夜,细雨飘摇。

    余厉笙穿着一身黑色长褂,从余宅门外迈进来,旁边跟着稍有驼背的管家,管家为他撑着一柄同样漆黑的大伞,说道:“老爷,行船已经备下,再过两日,就能将大少爷的棺椁运AH去,我已派人跟沿途几大关口的人打过招呼了,路上都会有人照抚,老爷不用担心。老家那边,也已经将事情准备妥当,就等着大少爷……回家呢。“

    “嗯。”余厉笙闷闷应了一声,脸色阴沉,眼皮子也略有浮肿。

    管家顿了顿,又道:“照您吩咐,灵堂已经撤去了,这两日也不再接吊唁的人,大少爷留下的其他物什,我也收了个包袱,到时候虽棺椁运回去。”

    “都有什么?”余厉笙问道。

    管家抿了下嘴唇,其实大部分东西,都在当日被炸碎或者焚毁,留下来的也大多残缺不全,他不想惹余厉笙伤怀,只含糊说道:“多是一些衣裳、鞋子,和少爷之前用过的茶碗之类的物件。”

    “那就一块运回去吧。”余厉笙说道,迈入厅内,抹了抹袖口上沾着的些许雨水。

    管家收起了伞,在门口稍微甩了下伞面上的雨水,余厉笙唤了他一句:“老丁。”

    “哎。”

    管家快步走了过来。

    “灵堂撤后,余宅明儿就一切恢复正常,烟馆还有你那个古董行那边也照常营业。”余厉笙说道:“还有血印的事情继续去查,实在不成,拿点古董,去找官府那边的朋友帮帮忙。”

    “哎,老爷您放心。”管家应道。

    “行了。”余厉笙摆摆手,“甭管我了,你也歇息去吧。”

    “那……老爷您早些睡。”管家说道,微弓了弓身子,便后退两步离开了,他往余宅门外走,想着明儿开业的话,总要去店里收拾一番,而他刚走出余宅新修复好的大门,迎面便撞上一个小跑过来的伙计。

    “呦呵,吓我一跳。”管家抱怨一句。

    伙计歉意一笑,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说道:“丁叔,我今儿,找到那个姓芦的了。”

    管家怔了一下,而后指了指前路,说道:“走着,边走边细说。”

    第二日一大清早,昨日睡得颇晚的余厉笙刚刚洗了把脸,便听一个下人在外敲门。

    余厉笙粗着嗓音,颇为不满地问道:“怎了?大早上的,火烧屁/股了?”

    那下人说道:“老爷,外面有个人想要见您一面,催得急。”

    “谁?”余厉笙问道。

    下人答道:“他说他叫芦时。”

    正在漱口的余厉笙怔了一下,吐掉茶水,用手巾擦了擦嘴,说道:“让他进来。”

    “哎。”那下人应了一声跑开,很快就把芦时带了进来,芦时朝着余厉笙微微鞠了一躬,说道:“余先生,您找我。”

    他这样从容有礼,倒把余厉笙弄得有点不自在,他挥挥手示意下人离开,目光在芦时身上扫了两下,问道:“江西商会芦裕丰,不管我怎么去查,连个名字相像的都没有。”

    芦时没答话。

    余厉笙踱了两步,继续说道:“拍卖日当晚,你不请自来,是不是有点不讲礼数?”

    “是晚辈唐突。”芦时点点头,“余先生大费周章地找我,是为了这事?”

    “不是。”余厉笙压低眉头,脸色阴寒,“我想向你问问红鹤血印的下落。”

    “您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芦时问道。

    余厉笙也不藏着掖着,一字一句答道:“当日大厅内,灯光再亮起的时候,满厅的宾客只有你离开了,我不怀疑你,又该怀疑谁?我甚至怀疑,你为了制造那片刻的混乱,炸死了我儿。”

    芦时平静道:“我跟余先生一样,对此事感到震惊,但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

    “哦?”余厉笙嘴角带了一点讥讽的笑意,坐在椅上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不请自来出现在拍卖会上,目的何在?”

    “红鹤血印。”芦时答道。

    “为什么想拿到这方印?”余厉笙问道。

    “和其他所有人的目的一样。”芦时道。

    余厉笙的目光带了些冷。

    芦时接着道:“如果余先生不嫌弃,我愿意帮你搜寻红鹤血印的下落。”

    余厉笙轻笑一声,“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要我如何信任你?”

    “可以等我查到血印下落,再来和您谈一谈信与不信的问题。”芦时礼貌地微笑一下,“不过,我也不是您家下人,若真能查到线索,作为交换,我想和您聊一聊余奕远的事。”

    余厉笙身体微微坐直,“你认得我儿?”

    芦时欠身道:“告辞。”随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站住!”余厉笙起身喝道,同样大步追过去,嘴里喊道:“来人。”

    但他脚步比芦时还是慢了一点,芦时那时已走出门去,不消几秒后,便有几个下人噔噔噔赶来,站在门口疑惑道:“老爷?”

    余厉笙往门外一瞧,芦时身影早不见了。

    彼时的徐陵,正跟一个浑身滂臭的老乞丐相谈甚欢,两人一人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花生米蹲在街边胡侃乱吹。

    徐陵听了个故事后大笑了两声,笑够再问道:“老伯,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你还知道什么津城秘闻。”

    “这嘛……”老乞丐摸了摸下巴上参差不齐的胡子,“有有有,我再给你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