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一模裤兜，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忘了带。

    “不能啊，我记得我揣兜里了啊。”

    简贺转过脑袋问他：“嘀咕什么呢？”

    “没啥。”徐陵摇摇头，抻开椅子坐下，桌子对面就是芦时，白衬衫外头套了个淡灰色的西装马甲，把菜单递给旁边的林子羽，跟她说道：“你来点吧。”

    这是一家火锅店，老板是正儿八经的重庆人，店内生意不错，有想念家乡味的国人游客，也有不少外国人，店内牛油汤底的味道里混着炒黄豆一般吵闹的人声，老板系着黄色的围裙穿梭其间，端来几盘水果，把盘子放下后又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芦时把水果都推到简贺的面前，缩回手后挽了挽自己的袖子。

    徐陵直截了当问他：“你裸奔了没？”

    “在这边奔，总觉得没什么诚意。”芦时用湿巾擦了擦手，“不如回去后再说，找个人更多的地方。”

    “你别用这种话搪塞我。”

    “你能吃辣吧。”

    “也别转移话题。”

    “对了，我查到了和王克接触密切的几个人的信息。”

    徐陵顿了顿，长吐一口气，不再纠结裸奔这个话题，毕竟他愿意和芦时各退一步约定暂时拧成一伙，就是为了理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说看吧。”徐陵道。

    芦时把一颗丸子扔进锅里，说道：“一年多以前，你的那位朋友就带着病重的妻子来这边治病了，打拳台赚钱，因为很少有败绩，所以很快打出了名气。不过呢，拳台上挣的钱也很难维持妻子的生命，他就和当地帮/众勾结，做了赌局。”

    简贺咬着一块苹果，两腮撑得圆鼓鼓的。

    芦时接着说道：“如果单单是以上内容的话，我也不会插手，但是他在半年前认识了一个蛊师，从此沾染上了一些邪术，除了刮取别人寿命之外，还有一种……”

    芦时说到半路，从兜里摸出两块东西放在桌子上，徐陵伸手过去挑了挑，问道：“这什么？蛋壳？还是金属的。”

    芦时点点头，“不是孵出小鸡小鸭的那种蛋，藏在里面的，是一道恶灵。”

    “恶灵……”徐陵嘀咕了一句，把桌子上的两片东西拿过来，发现它们能完整地拼在一起，他忽然愣了一下，说道：“这东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啊对，在步行街的礼品店里，一模一样的。”

    芦时并不惊讶，说道：“类似的东西应该还有不少散落在各地，没猜错的话，你的邻居也是死在这东西的手上。”

    徐陵疑惑道：“一枚蛋，它能做什么？跳出来变成杀手？”

    芦时摇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说道：“精神侵蚀，可以类似理解为癔症。换句话说，你的邻居是因为精神被控制，受这股力量的指引，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徐陵把上半身向前倾了倾，问道：“那王克用它做什么？”

    “我不太确定。”芦时说道：“可能是为了一些私人恩怨，用到了他背后的势力身上，他背后的团伙中有部分人员诡异死亡或行为异常，甚至连他自已都有一点被侵染的迹象。”

    徐陵思考了一下，把手中的金属蛋壳放回桌子上，问道：“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将这些东西回收，销毁？”

    “是。”芦时点点头，“否则我们的空间不会恢复原样。”

    “那，为什么这些……蛋，一定要把将你们的时空打碎？”徐陵又问道。

    “这个……”芦时在桌子上扫了一眼，拿过旁边的半块白馒头，用手掰成几块，然后用手掌抹了抹桌面上散落的残渣，指着掌心的碎屑，说道：“当然是有利可图。”

    他又将一块馒头块在手心捏碎，捏成一摊雪白的碎屑再重新攥到一起，“破碎，重组，建立他们能主宰的时间与空间。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恩怨，是一两句话没法讲清的。”

    徐陵张了张嘴，尽力去理解芦时的话。

    芦时把馒头碎屑堆在林子羽的碗里，没管对方怎么对他翻白眼，接着说道：“宫意帮我解开封印之后，我发现这边的恶灵之力越来越浓郁，所以就过来追查，本来没想过会在这边碰见你，但你还是出现在这里。”

    “你想表达什么？”

    芦时摇摇头，答道：“没什么，也许是巧合。”

    徐陵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后背上……从宫意的暗空间里出来后就有了一道类似脊骨的纹路，这两天又多了一道。”

    “类似脊骨的纹路？”芦时问道。

    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简贺忽然轻拍了一下桌子，摸出兜里的一部手机，说道：“哦，你说你后背上红色的那个么？我拍下来了。”

    然后她将手机递给了芦时。

    徐陵转过头来表情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拍的？”

    简贺咬着一块哈密瓜，“你睡着的时候。”

    “美女你能不能……”徐陵挠了挠下巴，“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儿隐私？”

    “哦，抱歉。”简贺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就只拍了那一张，因为那个图案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可疑。”

    芦时接过手机一边翻开相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对了，我要先知会你一声，免得以后再解释，简贺她并不是人类，她是一只小熊猫。”

    “啥？”

    “对，小熊猫。”林子羽在自己脑袋上比划出了两只耳朵，“不用怀疑，就是你印象中的那种小熊猫。”

    徐陵很缓慢很缓慢地转过头，再次看向简贺，“这么说……你是妖精？嘶……你踢我干嘛？”

    “这种称呼很难听。”简贺说道。

    徐陵猫着腰，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小腿，侧过头问道：“那我能不能问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她可以和动物对话。”林子羽抢着答。

    徐陵回想一下，恍然大悟道：“哦，比如让蚂蚁排排站是吧？”

    简贺笑笑，“差不多。”

    徐陵结果芦时递回来的手机，问他：“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芦时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啧。”徐陵揉了揉后颈。

    芦时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他翻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很无情地挂掉了。

    “电信诈骗？”徐陵问道。

    “差不多。”芦时从锅里捞出一只丸子，“宫意。”

    徐陵“哦”了一声，提起筷子来，顿了两秒钟后又放下，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和王克接触的那个什么蛊师，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