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沈府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
紫发女子不时往纱帘内望去,脸上满是焦急。在女子身边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人,也在纱帘前踱着步。
‘哗啦’纱帘被拉开。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
“仙师,吾儿如何?”白衣男子向前,紫衣女子也紧紧跟在男子身后。
“只能看贵公子的造化了,老朽也只能做到如此了。”白衣老者话音刚落,两人就跪在老者身前。“求求仙师,救救素儿!”女子说着话,一边往地上磕去。
未等女子磕下,老者手指轻挥,那女子的动作便滞在半空。“老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那人是贵公子的劫,能否渡过全看贵公子的造化。”老者说话间,就向空中跃起。
“仙师且慢,恳求仙师怜悯小儿。”那白衣男子从胸前取出一物,双手向头上举着。
老者看着那物,便从半空跃下。“你确定要用此物?”
“还请仙师救下小儿!”白衣男子身子半伏。。
“罢了,罢了,就当老朽了结尘缘吧。”老者袖袍一挥,便将那物取走。
老者越过帘子,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面露肉疼的取出一道符咒。并指夹起符咒,就往少年额间点去,那符咒一接触到少年,便发出柔和的白光,然后慢慢没入不见。
老者又在空中虚点几下,一头双目泛着红光的白虎,也咆哮着往少年额间跃去。
做完这一切,老者就直接在床前盘腿坐下。刚刚那两次施法使老者的消耗不小。
半柱香后,老者离开纱帘。看着两人紧张的表情,老者开口说道“老朽已经替贵公子布下了两道屏障,短则三两天,慢则半个月。贵公子就会醒来。”
“仙师,你没事吧?”两人看着老者瞬间老去的面容,关切的问到。
“多谢两位关心,老朽无事。”老者面色平静,嘴唇微动,片刻后他手上出现一瓶丹药和一本秘笈。“我已经报答了令尊的救命之恩,再赠与你修炼法决一本,丹药一瓶,便彻底了却你我因果。”
也不等两人回话,老者便化作白烟消散。只在地上留下一本秘笈以及一瓶丹药。
沈府位于南域城的的城北。
高墙碧瓦,瑞兽衔檐,飞鸟过而不敢驻足。朱门大户,铜钉兽环,花繁簇却君臣有序。
柳家庄一行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恢弘的建筑都不由驻足痴望。如果南域城的城墙带给人的是威严的话,那么沈家庭院一眼望去就感到贵气逼人。
苏柳隔着衣服摸着那封信,面上平静,心里却泛起波浪。如果柳大壮和杨柳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南域城。那个小孩却径直将信封塞给他,他那时为了躲开柳大壮,身边可没有其他人。他可不认为让小孩送信的人会认错人。
苏柳摸着略显稚嫩的脸庞,那道那个人认识杨柳树的父亲?
“你们是哪个庄子的?”就在苏柳思考的时候,沈府侧门已经打开了。
问话那人是一位穿着讲究的老人,脸上却敷着厚厚的粉底。他身旁站着两名青衣的侍从,脸上也敷着厚厚的粉底。
奇怪的是,天色还早,两人就各自提着一盏灯笼。红色。苏柳看着那两盏灯笼,感到些许不适。
村长一看到那人,连忙跑上台阶,递上木牌。“福伯,我们是柳家庄的人,这是我们的牌子。”那被叫做福伯的老者,目光一直没离开台阶下的众人。他看都没看村长递过去的牌子。
“人齐了?”
“齐了,齐了,福伯,我们人齐了。”
“沈三,你引着柳家庄的贵客去西苑休息”老者转过头,对右边的侍从说道。
“沈四,你去跟厨房说,作两桌酒菜,送往西苑。”老者说完,便向村长颔首告辞。
“柳树哥,马上就能吃席,我都快等不及了。”柳大壮用手肘碰了碰苏柳。
苏柳被老者可怖的妆容吓到,又冷不防的被柳大壮一碰,顿时就跳了起来。
那老者转头的动作生涩的好像生了锈一样…苏柳长吐一口气,诡异的源头应该就在这沈家,跟着走下去他还有机会得知真相,苏柳思考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入沈家。
他心里有种感觉,他现在转身而走,回到柳家庄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他有很大的概率直接死在这里。是真正的死亡,绝对没有从来一次的机会。那个福伯带给他的压力仅次于那双红色的眼睛。
“跟着我,不要乱走!”那个名叫沈三的青衣人,提着灯笼便往门内走去。苏柳留意到他的后背上写着一个‘叁’字。
苏柳悄悄挤到沈三身后,鼻尖顿时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气味。没有他想象中的腐朽气味,反而带着一点清新的尘土味。
那人一言不发的提着灯笼带路,突然那人停顿在那。还好苏柳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撞上沈三。
“西苑到了!”沈三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苏柳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只见那人,微微上举灯笼。那黑夜中,便出现一座别致的小院。
院前站着两名侍女。她们脸上也敷着厚厚的粉底,手上却举着烛台,灯焰却是幽幽的蓝色,散发着惨白的光。
“西苑到了,还请诸位客人在此歇息,二小姐的召婿明天开始。”苏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沈三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他那张敷着厚厚粉底的脸,在红色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诸位客人,可以随意在西苑内活动,但还请不要离开西苑,以外打扰到主人们。”沈三说完,就提着灯笼往远处走去。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随着灯笼显现出各种各样的建筑。有些建筑里,还传来人们饮酒作乐的声音。
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苏柳才发现柳家庄一行人变得十分安静。
他回头望去,柳家庄一行都痴呆的往那西苑走去。每进去一个人,那两名侍女就弯一次腰。
等到只剩苏柳的时候,他望向两人,却发现她们脸上厚厚的粉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月亮也出现在天空。
只见左边少女,梳着双凤髻,穿着一身淡黄宫装,衣衫上绣着些许散落的桂花。手执绘着明月的宫灯;右边少女,发端用桃花钗轻轻挽起。身上着淡青色长裙,纹着些许白色祥云。手里提着花瓣状的宫灯。
“客人,还请入座。”如山涧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苏柳心下一动,却是那名宫装女子,弯腰请他入座。借着月色,苏柳看着少女衣衫中若隐若现的白皙。额头却冒出些许冷汗。那名长裙女子看他额头为汗,从腰间掏出小帕就要替他拭去汗珠。
苏柳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鼻尖传来淡淡的胭脂味。脸色不免也上了一层胭脂。他一时分不清那种才是她们的真面目。
“你怎么了?客人?客人?”苏柳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很快回过神来。“没事,没事!”苏柳迈腿往外面走去。
“客人,你走反了,还请入座。”宫装少女提灯指向酒席。长裙少女掩去半面,但眼里的笑意依旧清晰可见。席上的柳家庄众人也传来哄抬声。苏柳看着这一幕,心下就是一跳。他被吓到了。
苏柳身体僵硬,仍有长裙少女搀扶着他进入酒席。
“柳树哥,你是怎么做到,教教我呗。”柳大壮一等他入座,就凑上前来。
“也教教我呗!”
“你个老东西也学这个?要交也是先交我!”
“嘻嘻!”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如铃的笑声。柳家庄宗人看去,那两名少女正掩着面,肩头不停抖动。
“柳树哥,你看,她在看着你了!”柳大壮轻轻戳着苏柳说道。他轻轻的戳着,声音却不小。那正看着苏柳的少女顿时跺着脚转过身去。从那粉色的耳尖可以看出少女是真的生气了。
苏柳看向两名少女,眼中的惧意已经快要溢出了。在柳家庄众人眼里,她们眉目含春的娇羞少女,而在苏柳的眼中,她们却是另一番模样。
并且这两种形象在他的眼中不断切换,他甚至分不清那种面貌才是真实的,还是两种都是虚假的……
在两名少女的注视下,苏柳只能假装镇定的与柳家庄宗人吃着饭。终于有人陆陆续续下桌了,苏柳也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宴席。就在他要进入房间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山涧般清脆的声音。
“你叫什么呀?”正是那名宫装少女,她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微前驱,都要靠在苏柳身上。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躯体。苏柳面色一僵,强忍着回头。“苏…杨柳树。”
苏柳紧张的快把自己的本命告诉他,还要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杨柳树么?真好听呢,我能叫你柳树哥哥吗?”在苏柳身后,少女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嗯”,苏柳只得轻轻点头答应。
“对了,我叫…算了你会知道我的名字的,再见了,柳树哥哥,你的名字我收下了咯!”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苏柳关上门,直接靠着门坐下喘着粗气。“差…一点,他们…需要名字吗?”,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借着院子里传来的光芒,他将蜡烛点亮。
坐在桌子上,苏柳的面孔随着烛光明灭。他伸手将胸前的信封取出来,就在少女询问他名字的时候,这封信顿时就抖动起来,使他恢复了片刻清明。
‘红色礼服、门槛上的字、黑色的城墙、阵法、信’苏柳右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起来。‘对了,还有红色的双眼、名字。这些代表着什么?’
“婚礼!”苏柳忍不住发出声来,虽然步骤有所欠缺,但苏柳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肯定他的猜想。
“沈老爷,为了沈家二小姐的婚事可是下足了血本,给所有适合的男性都准备了相应的礼服。到时被选中的新郎就直接举行婚礼……”苏柳复述着村长的话,“如果所有人都被选中的话,那还是婚礼吗?”
一说到这,苏柳面色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