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朋自远方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眨眼间就到了七月初七,方寸缺角柬上约定的时日。
七月初七,传统佳节‘七夕’的日子,讲述的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因为这点儿,今日的蓉城街上人来人往,尤其是电影院更是人挤人的场面。
大街上来往的小姑娘、小小子都是羞涩的低着头,生怕别人瞧见了一样。不过也有胆子大的,例如公园一类的小树林儿,走过去总能见着几个牵手的年轻人。
不过方寸可没有能约会的对象,光棍一根儿多年,这会儿他刚打开古宣斋的木质大门,等待着杨胖子、阴仙姑、癞头儿三人的到来。
等到大概中午时分,方寸心里已有些暗自着急,心想‘他们是不是没收到缺角柬?不应该啊!地址那些我都是填对了的。’
“哈哈!掌柜的,给我来个一车古玉!钱不是问题!”
突然,古宣斋门外传来一阵调侃的笑声。
听着洪亮、敦厚的声音,方寸心中石头算是落地了,杨胖子先到了!
“滚你的王八蛋!还一车古玉,我上哪去给你弄去?”方寸一边笑着骂道,一边给了杨胖子一个大熊抱。
古玉这玩意,只有汉代以前的玉才能称为古玉,别说一车了,现在方寸手里一块都没有,那玩意儿可宝贵着呢。
寒暄两句后,杨胖子面色一变,一扫平日滑稽的样子,沉声说道:“寸儿,你在缺角柬里面说得到了一张纸头能解开当年的谜团,那是什么样式儿的?赶紧拿出来给爷看看。”
“不急,等阴仙姑他们到了再说。”并不是方寸故意吊着杨胖子的胃口,实在是懒得待会儿来一个人就解释一遍。
邀请杨胖子坐了下来,方寸拿了一个盖碗,给杨胖子泡了一碗老荫茶。
盖碗,又称“三才碗”,蓉城这边大街小巷很常见,是一种上有盖、下有托,中有碗的茶具,素有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的讲法。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就在茶叶子都快泡的发淡,嘴里喝着没味儿时,终于又来了一人。
走进一看,不是别人,癞头儿来了,依旧干瘦干瘦的身材,进门后尖嘴猴腮的样子笑着对二人行了一个盖棺礼,实际上癞头儿头发完好,根本没有癞子的地方,只是姓赖,所以起了这个外号。
待方寸二人回礼后,当下喝茶的人又多了一个。
等到傍晚时分,就在胖子急的抓耳挠腮时,阴仙姑才姗姗来迟,人齐后方寸办招待,请三人到了迎仙桥不远的‘老刘火锅’胡吃海喝了一顿,男人们直呼过瘾,只是阴仙姑有些不大吃的惯辣椒。
饭后,回到古宣斋,四人都坐定了,方寸才摸出随身携带的绢帛地图,介绍了起来,包括来龙去脉,里面翻译结果等等。
讲到很有可能是当年那场大淘沙的地图时,三人明显眼神中闪烁着极度兴奋的神色,杨胖子尤为激动的站了起来,关于他父亲天残杨的去世,实际上他心里是很堵得慌,小时候虽然他父亲打他打的狠,但确实对他很好。
待方寸彻底说完后,三人都沉默的思考了起来,杨胖子性格好说好动,果然先开口问道:“寸儿,这地图你确定真的是当年方山叔儿他们去的那地方?”
“我不确定,但我没得选,我必须要去一趟!”方寸语气中透露出坚定,对于他来说,身世成谜,若无其他发现,这将是解开谜团的最后的一条线索,不管虚恨墓的线索有没有用,他都想去看一看。
“好!那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当年我爹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死的那样蹊跷!”杨胖子不愧是方寸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率先肯定的说道。
等胖子说完,阴仙姑和癞头也相继点点头,虽然地图标注的地方是否是当年那一墓穴还有待考究,但若阴仙姑与癞头不想掀开谜团,当初也不会来蓉城找方寸。
四人合计完毕后,已到了深夜时分,所幸迎仙桥在蓉城比较繁华的地带,方寸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将三人安顿好了之后,回到了古宣斋呼呼大睡。
养足了精神,第二日凌晨四五点钟,四人便在古宣斋门口集合,趁着黑黑的天,将方寸准备好的盗墓工具抬上了黄大发,这些东西可见不得光,只能天没亮的时候搞。
“轰!”
一阵发动机声音响起,方寸将黄大发包面车开出了迎仙桥,朝着目的地黑竹儿沟进发。
黑竹儿沟位于小凉山中段,峨子城——美姑线山十八公里处的密林深处。当地乡名:斯豁,即死亡之谷,黑竹儿沟为汉人给起的名。由于黑竹沟内藏有不少未解开的“谜”,当地少数民族与汉民把黑竹沟称之为南林区的“魔鬼三角洲”。黑竹沟整片地区以峡谷居多,由于没有遭受第四纪冰川的袭击,故使许多古老植物得以保存下来。
“方掌柜儿,咱~们还得摇~多久?呕~”
车子开出去没两个小时,癞头儿晕车先吐了起来,整个黄大发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即便将车窗玻璃全部打开,也没能完全散去。
“咱们得先到峨子城,然后再到黑竹儿沟,估计到峨子城起码都是第二天这个时候去了。”
蓉城到峨子城距离实际上并不算太长,仅仅只有三百来公里,但最大的问题是出了蓉城后,都是稀巴烂的石子儿毛坯路,要么就是纯泥巴路,平整的水泥路想都不要想,所以这一趟下来起码都要开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到的了。
有的人会问,为什么不走高速公路,那会儿高速公路,方寸只在报纸当中看到过介绍,全国第一条高速公路正在北方修建当中。
由于时间的原因,在方寸的线路规划中,峨子城是第一个落脚点,在那里必须要修整一天,然后才朝着黑竹儿沟再度出发,届时黄大发能开多远都是看命,谁也不知道那面的路况如何,运气好最终徒步的距离就少,运气不好,负重徒步山路走的你想哭。
“停!呕~”
听见癞头儿大声喊叫,方寸将车子靠了边,这会儿正在一处偏远的乡下,癞头儿扶着树吐得那叫一个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杨胖子手里的大红色煤油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
“哟!胖子,你这大葵花打火机不错啊!”一直用惯了火柴的方寸,凑了过去借了个火儿,顺便调侃了杨胖子一句。
癞头儿在一旁暂时吐完,脸色苍白的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暗红色的丹药,捏了一颗往嘴里一扔,含在舌苔下方,顷刻间,一股刺激的味道传来,有点类似于樟脑丸一类的味道,但又不是完全相同,直到此时,癞头儿想吐的感觉终于有了缓解。
深吸了两口气,癞头儿终于示意大家可以上车继续出发,这一次方寸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去,现在换成杨胖子开车,他睡觉,路途遥远,一个人开下来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才两人换着开。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车厢里味道散去,也没听见癞头儿呕吐的声音,杨胖子笑着调侃道:“癞头儿,你那是啥丹药?是不是秦始皇的长生不老丹?咋这么管用呢,吃了竟然不晕车了。”
苦笑了一声,癞头儿说道:“这是我们赖家的独门秘方‘清浊丹’,下墓前嘴里含一颗,可以让人在墓穴里不至于缺氧晕倒,对尸气一类的浊气都管用。刚我也是吐的实在没办法了,才死马当作活马医,口含了一颗,没想到真管用。”
“哟!癞头儿同志,此次我们是共同协作一场恢弘盛大的淘沙,按道理,我不该提出让同志吃亏的话,但为了咱们共同的目的,为了成功,为了揭开那神秘的谜团,我决定,癞头儿同志给咱们仨每人来一盒!”杨胖子一听,两眼放光,这可是好东西啊。
“一盒?我总共才十几颗!你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白了杨胖子一眼,癞头儿就差没掐他脖子,为了占便宜这么阴阳怪气的话都说的出来。
“癞头儿,别管他,这胖子是个占便宜就上的货!”清脆的声音传来,一直寡言少语的阴仙姑开口说道。
“哟!仙姑,咋这么说胖爷我?我要是货,那也得是上好的山货,不做瞎货!”胖子一脸调侃的说道。
“滚犊子!”被一阵声音吵醒的方寸朝着胖子骂了过去,顿时车厢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四人一路插科打诨的吹着牛,终于在第二日凌晨四点过到了峨子城,可惜峨子城里的招待所全部都关门了。
等到七八点钟的样子,车站旁的招待所终于开了门,四人开了两个房间,洗漱后倒下去呼呼大睡,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摇晃,四人精气神都到了极限。
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一两点钟才醒过来,敲开了招待所看门大妈睡觉的门,将账结清后,在大妈一阵谩骂声中,四人开始朝着黑竹儿沟前行。
当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终于黄大发面包车开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沟里面,由于前面的路实在没法儿开车,众人只得将黄大发停到了树林子里面,用树枝遮挡起来,然后每人背着一个大背包开启了徒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