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特工与玄幻的配适性

第二十五章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说起来,在这皇宫之中,云惊鸿没有看到一个武者,女帝的这具身体就是普通人,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邪祟”。

    云惊鸿清楚,这个世界没有鬼,但是这个皇宫之中,却不一定。

    她思索着,面容依然平静冷淡,随手把蝴蝶钗收入袖袋中,又给了6一个颜色让他自己领悟,施施然走了。

    跨上步撵,云惊鸿道:“去看看凤君。”

    承恩殿

    凤君在书房之中,打开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这个匣子被藏在极为隐秘的云惊鸿角落,凤君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他。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泛黄的书信。

    迫不及待的打开,却是曾经女帝写给凤君的书信。

    “景澄亲启:见信安,盼展颜。”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今日读书,念到一句‘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突然便想到了你,何时我们能走出樊笼,去看看昆仑山上的白雪?世间绮丽风景无数,吾只愿与你一同欣赏这大好山河。”

    ……这情书酸的人牙疼。

    云惊鸿进了书房,看到的便是凤君坐在书桌前看信,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她放轻脚步走到凤君背后,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突然出声:“爱妃在看什么?”

    “!”凤君果然被吓得一个哆嗦。

    他看着女帝若无其事的在书桌对面坐下,随手捞过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像是没见过一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女帝凤眼中一片玩味,斜斜倚着椅背,持信的手长袖滑落至手肘,漏出一片凝霜赛雪的皓腕。

    凤君动了动喉结,垂下眼,不再直视女帝,淡淡道:“陛下今日怎会来我这废君屋里。”

    依旧是那副冷而静的,把疑问说成肯定的口气。

    女帝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几张薄薄的,好像是女帝给凤君的情书的信,她迅速的整合信息,道:“我与你少年夫妻,我虽废你,但也希望你能在这宫里过得好。”

    这发言,就是一个大写的“渣”字。

    凤君闻言表情更冷,只道:“大可不必。”

    “又或者,”女帝表情虽淡,声音却温和下来,“我放你出宫。”

    掩在袖中的拳头立刻便握紧了,凤君玉面苍白,风流的桃花眼里一片悲伤,声音艰涩道:“陛下这是腻了我,便迫不及待的要扔掉吗?”

    云惊鸿打量着风君,昨天在跪在雪地里时,他还是那样傲骨铮铮,绝不肯低头的模样,今日一提出宫,立刻就能为爱低头,委曲求全?

    究竟是爱的深沉,还是被白雾阻隔,不能出宫?

    女帝道:“我对凤君,尊敬有加,情真意切。”

    凤君俊美的脸上,脸色更加苍白了,他道:“但是却已经厌烦了我。”

    女帝微微皱眉,她不耐道:“你非要如此吗?”

    凤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他眉目间爱而不得的痛苦与绝望时那样的真实和深刻。纤长浓密的睫羽微颤,脆弱的好像濒死的蝴蝶。

    铁石心肠如女帝,漠不关心如云惊鸿,都不禁半响无语。

    好一会儿,凤君睁开眼,脸上的表情重回面具一样的平静,他道:“陛下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宫中邪祟作乱,四处伤人,亟待解决。”

    “陛下想要如何解决?”

    女帝挑眉,她淡淡道:“这不是来与爱妃商量。”

    凤君听到那爱妃两字,脸色厌倦,直道:“臣担不起爱妃二字。请陛下直呼名姓。”

    云惊鸿:……

    凤君的名字?刚刚看到的信上好像有,但她觉得那是无关信息,根本没记……

    凤君一看她不语,便知她的窘迫,冷冷道:“陛下的意思,臣知道了,有关邪祟的种种卷案,臣会尽快收集好,交予陛下。”

    云惊鸿听出了话中的送客之意,也不拖沓,冲凤君一点头,干脆的起身离开,还不忘把信装回匣子当中,一同带走。

    凤君睫羽一颤,终是抬起眼,默默目送女帝远去的身影。

    女帝身着玄黑的帝王常服,一头黑发如泼墨般散在背后,她英姿飒爽,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啪嗒”

    凤君手背一凉,他惊愕低头,茫然的看着玉般光滑的皮肤上晕开的那一片水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的眼泪?”

    他怔怔的伸手,擦拭了一下眼下的湿痕,心中突然有了浅浅的好奇,他端来茶杯,注视着水面上倒映的自己,问道:“你为什么会哭呢?”

    小小的白瓷杯里,呈着凤君模糊不清的脸,这只是个倒影摆了,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能摸摸胸口,感受每次见到女帝时,心中属于凤君的,翻涌不息的悲哀,痛苦,彷徨以及极其细微的甜蜜。

    那是他从没有过的,强烈的感情。

    这天晚上,他和云惊鸿都做了一个梦。

    关于年幼的女帝和凤君

    盛京城中最闪耀的明珠帝姬,和饱受欺凌,不受待见的世家子薛景澄是如何相遇的。

    薛景澄的家族,是盛京数一数二的望族,他的母亲贵为丞相,兼职太子太傅,为帝姬师。

    景澄是主君所出的嫡子,两人身份相当,也算是青梅竹马。

    直到景澄的父亲去世,母亲再娶,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从不被允许出现在帝姬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初春,花开正好,山野烂漫,正是踏春出游的好时机。

    景澄被继父所出的嚣张弟弟推进了水中,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鸦黑的长发,浅青的衣衫,都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水。

    少年有一身瓷一样白皙的皮肤,被湖水泡得更加惨白发皱,毫无血色。

    长睫掩着深瞳,轻轻一颤,抬起脸来,他长而密的睫羽上乘着的水滴,就无声无息的和浅金的日光一起融入琥珀色的眼瞳,又从玉一样的脸上流下来,倒让人恍惚间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眼泪。

    桃花眼压抑的深黯着,看不出什么神色。

    即使是浑身湿透,却有一种极其惊艳的脆弱易碎感。

    盛京城对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极其宽容,可这样的模样无疑是失礼至极。

    院子里的少爷小姐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