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落之衍

第12章 静如烟

    朝霞村处在凌霞郡西垂,属偏僻之地,平时村里除了偶尔传出几声鸡鸣狗吠之外,更多的是山风悠悠,炊烟袅袅,还有一如既往的宁静。

    这一日,村西口的道路上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一高一矮,一个身穿黑衣,一个身着青色道袍,两人都是手持木杖,衣衫褴褛,满眼血丝。这两人便是刚刚翻越西陵山脉群山的林天歌与海霖。

    林天歌带着海霖直接来到封老的小院门口。

    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正蹲在地上晾晒着烟叶,林天歌看背影却是有点熟悉,但又觉得有些陌生。

    “封老,小壮,你们在吗?我回来了。”林天歌进到小院对着屋内喊。

    “林大哥!”蹲在地上晾晒烟叶的女子转过身看见进来的二人,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在富川镇遇见的林天歌,她站在原地惊喜叫出了声。

    “何燕?”林天歌一阵诧异,心里微微有些激动,想不到能朝霞村遇见她。

    “林大哥,是我。”何燕双眼微微泛红地看着林天歌。

    站在旁边的海霖看着两人都是诧异,惊喜连连的神色,也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天歌,你回来了”封宁远手拿烟斗从屋里出来。

    “见过义父”何燕对着封宁远行礼。

    “这?何燕你们很早就认识?”林天歌见何燕叫封宁远为义父,大感无比意外,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封老什么时候有何燕这个义女。

    “这件事以后再说,这位就是天元观的大师吧?”封宁远看着身穿道袍的海霖,打断了嘴唇轻启欲言的二人。

    “正是,这位便是天元观的海霖道长。”林天歌连忙道。

    “老夫封宁远见过道长,道长,一路辛苦了,快入屋坐下歇息。”

    封宁远请海霖进屋,同时吩咐旁边的小壮去请李长洪过来。

    不多久,李长洪张慧清夫妇来到了封宁远家,对林天歌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原来,李长洪那一晚进山狩猎,无意之中发现了那只苍老的巨虎。恰好,李长洪的妻子张慧清将要临产,虎皮虎血正是他需要的,所以一直追踪其行迹,打算找准机会对其一击毙命。无意之间发现了山洞口的何燕,他们击退巨虎之后在树上等到天亮才出了山。

    何燕无家可归,山里又太过危险,李长洪只好将她带回朝霞村。后来,封宁远认了何燕做义女,何燕也与李长洪结为异姓兄妹。

    海霖道长在朝霞村的神社迁移好后便离开了朝霞村,东边云游去了,他还带走了一个人,那就是封老家的那个小壮。人们想也许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小壮跟着海霖道长出去见世面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易出生的这年,也就是长兴帝国历九百二十年。

    何燕与林天歌喜结连理,双喜临门让平静的朝霞村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也就是这年,外界传出帝国渊州大统领与渊州一众高手陨落在诡风的消息。

    山中无岁月,偏僻的西垂小村倒是平静无澜,春去秋来,转眼间七年过去。

    这日张慧清带李易到林天歌家看望何燕的儿子林旸,何燕正坐在小院看一本古书。

    古书兽皮作页,水火不侵,书页上用彩图绘着一些奇形异状的动植物,它们都的栩栩如生,绘图的旁边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古文作解。

    何燕见张慧清来了,连忙站起来,她一个不慎,书掉到了地上。

    李易连忙跑过去捡书,李易看见书页的最后一页被风掀开,书页最后那段曲曲弯弯的文字映入他的眼中,让他非常好奇,但他识字不全,便嚷着要何燕讲给他听。

    “一入修途万骨路,三千神佛尽尘埃。红尘一梦醉千秋,大衍一现落虚无。”

    “易儿,书上就是说修炼一途千难万险,修炼的尽头都是虚无,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人的一场梦。有修炼就有争夺,有争夺就有牺牲,不要为修炼梦而丢了自己,人要好好活着。”何燕认真说道。

    “这书是给大人看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给你看。”张慧清见状,将从李易手里拿过书还给了何燕。

    何燕与张慧清坐在院里一起看着桃花盛开在风里摇曳出的烂漫。

    何燕想起以前的种种,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人,有悲伤也有喜悦,然种种都已时过境迁,已为人母的她,庆幸自己遇见林天歌,遇见李长洪夫妇。

    生活总是让人不如意,变故永远比永恒来的容易。

    朝霞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平静的生活会在某一日顷刻间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