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无望,随后遇到陨落前辈

第十四章 东新镇(2)

    伙计扶着掌柜去了后面,客栈喧嚣依旧。

    夜喝完了面汤,起身走向前台,夜色渐深,要住店的。

    “小二,这一票人什么来头?”

    夜靠在前台,脸上的阴影对准了小二。

    小二方才没有仔细看这位客人的颜面,此刻也是略略后退,显然有所触动。

    “咳咳,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东新镇归长青派管,官府跟他们同流合污!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和税,折下来掌柜都快没钱给我们发工钱了。”

    眼前的外乡人怎么看都高深莫测,若是能说动他出手......

    “可没了李天不又来了个新的?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呢。”夜浇灭了他的希望。

    若是我有金丹期的修为,我便帮了你,现在我可没把握把官家连着长青派都打死,虽然这一帮汉子都没开始修仙,全部围上来一人一拳也能把我送去见老道了。更别说那书生,有练气修为——要不是人多势众我早上去给他一拳!

    “唉,也是,过不了多久又要被遣散了,多嘴了,客人是要住店?”

    “嗯,先住一晚,多少钱。”

    “二十钱一晚。”

    “成,拿着。”夜将饭钱与房费都推了上台,小二立刻开始数钱。

    趁着他数钱的劲,夜又问道:“长青派与你们家有什么瓜葛?我听到一个名字。”

    “这就是说来话长了,我还忙,客官另找时间问吧。三十八钱刚好,这是牌子和钥匙,拿好喽。”

    夜又拿出了二十钱,推给了小二。

    “说来听听,不够我继续加。”

    “诶呀!您这是......叫壶碎茶就成,掌柜看见不会说什么的。”小二收走了十钱,将剩下的推了回去,往账上记了一笔碎茶。

    “老牛!客人找我有事儿!顶着先!”

    那位叫“老牛”的摆了摆手,表示知道。

    二人走到周围没人的角落,经他们这一闹,人走了不少。

    “您也听见李天了吧?他是上一任长青派大当家,仗着武艺收严税,每个月的流水要给他收走一半!”

    “怎么死的?”

    “我悄悄地告诉你。”小二压低了声音,“段晓晴是掌柜的女儿,四天前想了个计划将李天弄死了,段小姐是仙人,会些法术,但是境界不高!现在人被掌柜送了出去。”

    “我看那白皮书生比小姐强,真儿!”小二又加了一句。

    “官家,和他们一伙?”

    “可不是!大城里的官差也不管管!皇帝做来干什么的!这可是皇城底下。”

    “哟,我这话您可别传出去,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我听闻镇上有搞材料生意,你可知道门路?”

    小二睁大了眼,“小姐也常去那些拍卖会、交易会啥的,只是,只是哪天官家找来了就会杀头!”

    官家在这儿肯定是睁眼瞎,说不定还暗中帮衬呢......

    看对方沉默不语,小二斟酌着开口,“有倒是有路子,去找段小姐,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我一介凡人,不关心这些。”

    “谢了,忙去吧。”

    夜起身上楼,思索着打听来的一切。

    段晓晴......长青派与官府,三天后的对质,还有自己所剩不多的银两——镇子上的筑基丹肯定又要溢价。

    他打开了房门,转身告别喧闹的世界。

    这里比夜的弟子居所大了不少,和钱天成的宿舍差不多。

    夜未脱下衣装,只是点亮了蜡烛,等待着可能到来的访客——他当然注意到了那一眼,以防万一他便在房间里等着,方才楼下众人静止看戏,只有夜在喝汤,想必是引起人家注意了。

    看得入迷了习惯性就抄起碗吃东西了,当成看戏了......

    夜坐在桌子上,眼前是蜡烛摇曳的火苗,更后方是半开的窗。

    正当夜准备熄了蜡烛休息时,一枚石子飞来撞开了窗户,月光照进了房间。

    一道白色的身影扶窗翻身入室,还不忘打开扇子扇动两下,正是先前那位书生!

    “这位仁兄倒是不走寻常路,这门是摆设?”夜打算先发制人。

    “兄台莫怪,只是从门进未免太招摇。”书生笑笑,用神识感受眼前的陌生人。

    一触到衣物的禁制,他就马上将神识收了起来。

    “这位道友,为何到访?”

    夜用上了稍微严厉的语气,表示他察觉到了神识探查。

    要装神弄鬼!

    “还望兄台莫要掺和镇上的事,如此也算长青派的座上宾了。”

    “呵,我也无意掺和,此次前来,是为求购几种材料,从朋友口中得知东新镇有门路,便专程来看看,这位道友可有路子?你知道的,在乾定城里买东西容易给官家惦记。”

    书生手一拍扇,马上盘算好了交易的天平两端放什么。

    “路子当然有,为表诚意,这就引荐给道友。”

    他将一张纸与一枚象棋推到了桌面上,而夜只是用手压住,没有查看。

    “如果道友能为我们寻来这间客栈掌柜的女儿,那么若是出现了道友想要的东西,内定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保证。”

    “只是随口一说,选择权当然在道友手上。”

    “那就多谢道友了,不知怎么称呼?”

    “秦时生,长青派“白面书生”,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了,合作愉快,哦对了,参会将这象棋递给引路的人就行了。”

    “慢走不送。”

    秦时生从窗翻出,不忘将窗关上,须臾,仅剩夜与依旧摇曳的烛火。

    “......什么白面书生,我呸,练气中期的小鬼,整的跟金丹长老似的。”按年龄夜才算小鬼,但是境界比秦时生高,所以他算大鬼。

    夜翻开压住的纸,上面只写了“铜雀楼三楼,日曜日。”

    而那枚象棋上面标着“兵”。

    还铜雀楼,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干什么似的......我这二十两银子过去开开眼界也好。

    晚间无事,夜便打算入梦修炼,他并没有脱下外衣,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在一瞬间入睡,躺到了树底,眼前是繁密的枝叶。

    夜稍稍起身,坐在了树旁,靠着树干,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梦境,或者说道心境的行为反映到现实便是修炼。

    因为梦境与道心境结合的缘故,实际上只要他入睡做梦便可以修炼。

    四天前,三天后?这不是他们当家的头七?还真会挑时候。

    包里就二十两银子,还交易会呢——

    这书生后边肯定有高境界的靠山,真的揍不了他。

    纷乱的思绪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像是回顾,又像是思考。他尝试从这些思绪中离开,在梦中主动感受外界——至少能让他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

    兴许是境界太低,他无法主动感知外界,这就是外门弟子随身携带传音符的原因,长老们好提醒弟子。

    几次尝试无果,夜站起身来,又甩起他的飞石术来,终归师姐说练至大成能放出小陨岩术,他是很想有个杀招的,也许对她来说是普通攻击......

    不多时,眼前的树上便插上了许多岩锥——已经不是岩钉的水准了,这说明他在练气领域也有威胁到对面生命的招数了,往前的杂耍太难对对手造成威胁,毕竟出了宗门就没人跟你讲点到为止了。

    岩锥诡异地消失,树干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夜准备开始下一轮训练。

    树哥,等我名震全大陆一定在获奖感言里面带上你!我看看下一层是什么,能使出岩突,从脚底袭击敌人......然后就是“小陨岩术”了,没想到我还练得挺快,看来我确实是有玩泥巴的天赋。

    夜又在树前折腾了一阵,他现在可以在别人脚底下变出根岩钉,至少可以扎别人脚底。

    夜收起法诀,开始遁地,如果这个世界上威力是衡量一个功法的第一标准,那么保命能力就是第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在铜雀楼用不了......全是木板,遁不下去啊。

    随便钻了几圈,夜感受到了实质的劳累,看来今天的练功环节结束了。他又像往常一样坐在树下,出神地看着远方。

    黄昏又一次撕开了群星,来客正是身着白色大衣的终归,她依然带着微笑,仿佛每天心情都如此,夜稍稍找回了些之前青春期悸动暗恋林疏的感觉。

    “这回师姐有什么吩咐?”

    “想见你,就来喽。”

    一个微妙的停顿之后。

    “天天跟老东西聊天腻得很,要多和年轻人接触,不然我会变成那些闭死关的老头,枯燥的很。”终归将扇子打开,眼睛盯着夜。

    夜有点害羞,稍稍侧过了头,“师姐这飞石术,真的能放出小陨岩术?”

    “当然能,陨岩术是结晶期才能用出来的东西,学成即可放出水牛那么大的石头,而小陨岩术嘛......大概跟西瓜差不多大,砸在筑基期修士身上也够呛。”

    “那大陨岩术呢?我听说宗门里的溯土真人便是擅长使用这招。”

    倒卖星岩的喊声突兀地出现在夜的脑海里。

    “实际上就是陨岩术的高阶运用,要说威力,石头的大小跟房间差不多大——可不是你的茅厕哦。”

    “这不就是飞石术嘛?只不过我的石块只有手臂这么大。”

    “是啊,土修的一部分外功实际上就是飞石术,或者说操控土石的不同形式。一些高阶的地阶外功与天阶外功才需要另辟运功方式。”

    “那师姐能给我开开眼界吗?”

    “能啊,看好喽,这招是你老家赤血漠里的尘寰教的,化尘老祖的传家绝技!”

    “我老家是孤雁镇......没进到大漠里边呢。”

    “......都差不多,这招就是我说的运功方式不同的外功,它需要牵引星岩。”

    “星岩?实际上是控制引力?”

    我去,这也太厉害了!

    “他大概摸到了门路,但实际上还是只能做到汇聚尘土,只不过聚的是天上的尘土,而做不到通晓引力本身。整个大洲只有我看出蹊跷了,因而他便教了我这招,让我学成教回他,这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庞大的力量突然从上空压下,让夜抬不起头,他想起了与庄仁泉打架时两位大能的威压。

    也许是终归庇护了他,夜得以抬头看向星空,他睁大了眼眸。

    与太源宗一般大的星岩从远处“慢慢”靠近,随着它的接近,着陆点的湖水被震开,大地裂开了狰狞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