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入伙
夜赶忙将剩下的银两兜住,扫进了钱袋,随后又将盒子护在身边,将委托纸揉成了一团,塞进了口袋。
“道友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
面具背后的夜眯了眯眼。我当镖局的外围还没当热呢,又来?
“有,但不大,敢问你是哪家的?”
“原属木呈宗丹坊,身居卑职。”
木呈宗是位于太源山东面的宗门,里面的修士大多修习木系功法,他们宗门炼丹是个好手,至于木呈宗的丹坊......他们只有一家丹坊,而且与木呈宗同名,倒不如说木呈宗一开始就是个丹药工坊。
“诶哟,您怎么有空来东新镇这镇子闲逛?贵坊缺人了?”
夜肃然起敬——那家丹坊只有极为出色的弟子才能进入,听说境界少说有结晶期。
“听清楚了,是帮‘我’做事。”
“你?”
夜听说过,上流人家的女主人经常花钱养些白净小生供自己玩耍,此刻他已是冷汗直流。
终归和极乐、镖局,再加上她,三姓家奴!如果客栈的工没辞,四姓!
“茶楼雇人都讲讲工钱呢,您打算?”
“报酬管够。”
少女拍了拍胸膛,但是看样子够不够有待商榷。
“能说说干什么的不?”
“杀人放火拿丹方。”
“诶哟哟,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祝前辈仙途顺风。”
“我看道友不像是什么遵守道义的人啊——”
“哈哈,您见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不,来买筑基丹......”
夜慢慢转身,又坐回了座位。
“报酬再详细一点,我确实是不在意道义什么的。”
看完夜的变脸,少女的笑意越发浓了,像是看了一场出色的戏剧,夜离他的戏子梦莫名其妙地近了一步。
“先说一声,我被木呈宗退宗了,现在是散修。”
“哦这样啊......再见,后会有期!”
夜略略起身,又坐了回去。
“怎讲?”
“炼违禁丹药。”
“多大事,我还以为欺师灭祖呢,您什么境界?”
“金丹期。”
“我是没想到木呈宗会放走一位金丹修士的,我,加,入。”
夜一字一顿,脸上的“無”一顿就往前挪一点。
“境界不高架势蛮多,狂!我,很,喜,欢。”
少女也学着夜,一字一顿。
“怎么称呼?”
“步连,走路的步,相接的连。你呢?”
“在下无名,唤作无名。”
两人说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话,但是二人都听得懂。
“拿好了,这是传音符,有事情我会通知。”
少女将一枚传音符推出,夜马上收起,放进了口袋,新的传音符附进了夜一直用的那张,算是联系上了。
“我可以拒绝某些事情吗?”
“当然。”
“好,我先告辞了。”
二人同时起身,走出了密室。
夜坐回了花瓶后,等待着自由交流时间结束,而雇佣他的少女坐在了靠得十分近的另一个花瓶后,先前夜因为走神没注意到。
过了十来分钟,密室里的人全部出来后,木人抬起了脑袋:“自由交流时间结束,我们开始拍卖。”
它说完一顿一顿地走到了一旁,留下中间大片空地,而面具男站起身,走进了密室。
“第一件,筑基丹的其中一种丹方,起拍价一万钱,随意加价。”
面具男推着个小车,上面躺着一个卷轴。
上来就是除了坐在旁边的前辈之外感觉在场的家伙都用不上的东西,话说人家也没有买的必要。
在场的人依旧低声交流,只是没人叫价。
“流拍一次,流拍两次,流拍三次。”
木人话语平静,一旁的面具男将小车推了回去。
“第二件藏品,一份通灵兽的契约,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就当抽个奖,一千钱起拍,随意加价”
人群一下子炸开,聊天讨论的声音更大了,似乎有不少人都想撞撞狗运。
“一千五百!”、“一千六百!”、“一千七百!”......
价格很快来到了三千钱,四千钱,五千钱,最后到了八千钱,交易会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夜没钱参加,乐得热闹,于是将椅子扒拉几下,挪到了步连旁边。
“前辈怎么不买来玩玩,八千钱想必前辈肯定拿得出来吧?”
步连侧了侧头:“里边是头猪,特长是能喷火,但是据我猜测这张契约之所以会流出来很大概率是这头猪喷火会把自己烤了。”
“真的假的?”
“假的,但是里面真的是头猪。”
“还有,叫我步连就好,前辈这两个字听起来显老。”
夜眨了眨眼,“总得加个代词吧,什么小姐之类的,直喊名字有些......尴尬。”
“嗯......叫我小姐?按着之前我还真算个小姐。”
“怎么突然有种去大户人家当杂活的感觉。”
“实际上也差不多。”
二人陷入莫名的安静,继续围观着场上的拍卖。
最后那头猪被九千钱拿下,夜快笑死了。
“最后一件,一张不知道真不真的藏宝图,十钱起拍。依然是随意加价。”
面具男推上来的小车上躺了一张烂纸,一看就没有买的欲望。
“二十钱——”
夜抬手,他知道肯定有好奇鬼,所以准备胡乱叫价。
“二十一钱。”
有人与他竞争,但是加的价极少。
“三十钱——”
夜故意拖长了声音。
“三十一钱。”
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讨价还价。
夜闭上了嘴,开始清点口袋里的东西,准备等会走人。
最终这个藏宝图以五十三钱的价格被拿下,皆大欢喜。
“拍卖结束了,如果道友们还有什么请求现在开始可以挂到这里了,没有的话隔一分钟走一位。”
刷刷刷,小团体们率先出门,他们与守卫说了是一伙的,便一同离开了。
过了三四分钟,小团体全部走光了,剩下七八个散修。
步连拍了拍夜的背,二人一同离开,出了地下后,她领着夜走上了二楼,进了个小包厢。
夜刚坐下,屁股都没捂热,步连便开始问他一些事情。
“会些什么外功?练的什么内功?”
“通通说不得,能告诉的只有我在很多危险情况下死不掉。”
“看来是有高人指点,罢了,你这么说看来很多需要考虑你安全的情况都可以忽略了。”
“只要不把我碎成片都能活,大概。”
“内伤呢?像毒之类的东西。”
“也许会死,也许不会。”
夜对不死身的了解不全面,问他他也不知道。
“这样啊......”
步连唤出一把翠绿色的剑,一剑扎进了夜的心扉。
夜低头看了一眼,象征性地咳了一口血,步连将剑拔出,盯着新雇的帮手。
伤口往对侧闭合,新生的皮肤白于其它部位,还沾着略显粉红的液体。
“你看,没死吧?”
只是这衣服上又多了个洞。
“哟,这么厉害,很多金丹的修士都办不到,至少我办不到这么厉害。”
“小姐的意思是说也能死而复生?”
“秘密。”
夜识相地收声,人家保命的底牌可不能随便说出来——知道了人家的死穴可是要灭口的。夜则是异类了,随便就把保命的东西说出来了。
“好了,现在马上就有个任务给你。”
夜将嘴边的茶放下,眯着眼。(虽然在别人看来面具一点变化都没有)
“南坊前段时间请来了一位叫青烟的结晶期的丹师,他有许多简洁的丹方,能帮我省一些草药,去接触他。”
“铜雀楼里出现的丹药大多出自他手,他手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丹方,总之先去看看——时机好的话可以动手偷。”
“我一个练气修士无门无派背后没......靠山,人家怎么可能接待我?”
步连拿出一枚象棋,将它翻上了正面,赫然是“士”——仅次于车与将帅。
“有这棋子为什么小姐自己不去?”
“天下丹师都有小圈子,我很不巧在他的圈子里,炼违禁丹药的事情整个圈子都知道了,我现在属于是人见人嫌了。”
“这样啊......”
夜按住棋子,将它挪进了自己的口袋。
“铜雀楼的拍卖会什么时候开一场?”
他在补充上次夜公公进大观园的疏漏情报。
“每个月月中,距离现在还早着。”
现在是九月六日,距离月中十五日还剩一个星期多一天。
“那位前辈有什么癖好或者习惯,实力如何?”
“我了解的不多,他也像你一样喜欢带着个面具。他手里有一件令牌,能唤出兵家的虚影,还有不知名的通灵兽,如果你与他起了冲突,就给我发传音符,我来收拾他。”
“癖好的话倒是不清楚,只知道他虽然卖丹药卖了许多钱,但是依然很抠,吃食住行都用的最简单的,在人家铜雀楼的顶级客房住着但是非铜雀楼提供食物时吃东西都吃白粥配咸菜。”
夜想了一想,随即问道:“结晶期的修士也快完全辟谷了,吃些白粥正常。”
“嗯,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我发现他天天去菜市场用驱物术捡烂菜叶自己回去腌咸菜......”
功法还能这么用?
“有点省吃俭用过头了......我会留意,有没有启动资金?我就拿着十两银子去铜雀楼啊?”
步连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拿回去,事情办得好就不用还回来。”
她将先前的四十两还给了夜,还多了六十两——总共五枚金元。
夜马上收了起来,只觉得抓在手上有些烫,与他大概半个月前拿到长青派的报酬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