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旅途
“那......现在的情况呢?会不会已经有很多人拿到了能力了?”
“当然有很多,呐,谢婉就算一个,不过她被终归吓得不轻,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那我要怎么找?终归师姐叫我遇上一个杀一个。”
极乐没了声音,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没问题,我能看出灵魂与肉身的不协调之处,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方法之一。剩下的就是靠套话了,我先教你一句。”
极乐咳了两声,随后说了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句子:“鸡变藕不便,符号看乡贤。”
“什么玩意?鸡和藕,还有乡下的秀才?”
极乐便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是什么东西,但这搞得夜更加迷茫了——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听终归说好像是那个年代记住一个东西的口诀,在那时候传播得很广。
“你对一个疑似是的人说出上一句,只要他能对出下一句,那么八九不离十。不过......”
“不过他们的实力都很强是吧?”
“嗯,很强,在没有把握之前,还是不要动手,毕竟终归还是希望你活着。”
“这样一说有些感动了......”
夜的思绪因为这句话回到了终归消失的那个下午,有一位奇怪的老头跟他聊天的那个下午。
......
“嘿,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跟我这个老头聊聊天?”
夜刚准备离开竹庐,窗外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当然有,您认识终归师姐?”
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盘腿坐在了茶桌之前,只看这位老人虽白发苍苍,眼中却是炯炯有神,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不过更多的是一些疤痕,颇有那种老宗师的沧桑感。
如果他不是像终归一样酒瓶随身带着的话。
“嗨,当年还是我引着终归去到盘古那块地的,肯定认识!”
“嚯,前辈真乃高人在世啊。”
“别看我现在是一副破烂样子,百年前我也是叱诧风云的元婴大能!”老人灌了口酒,闭着眼似是在回忆他的辉煌岁月。
“呃,然后呢?”
“突破化神失败,根骨碎得差不多了,现在......当然还是元婴,但没以前厉害了。”
“哦哦,那前辈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就聊聊天,往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了也能回这里找我,我还是算厉害的,什么都懂一点,画符驱阵炼丹堪舆请神我是样样精通啊。”
“那就先谢过前辈了。”夜作辑。
“嘿,我主要是来聊天解闷的,咱来玩说真话游戏吧!”眼前的老头忽然拿出了两个骰子,丢在了棋盘上。
“很简单,谁点数大就能问对方一个问题,是不是紧张又刺激?”
说出这段话的老头与方才判若两人,现在倒像个顽童。
“好,前辈先来,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夜将骰子推到了老头那边。
“叫我沈老便好,好,看好了。”
沈老抓起骰子,随意地将它们掷下,在几个翻滚之后,两个骰子的六点正面朝上,吓了夜一跳。
“啊?灌铅了?”
“嘿,这可是老手艺,谁来谁输!”老头大笑。
夜拿起其中一个骰子,随意地丢到了棋盘上,结果是个三点。
“唉,前辈问吧。”
老头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不知道什么兽类的石雕,摆在了桌子上,它仰头张嘴,眼睛紧闭。
“找一根手指放上去,防止我俩说瞎话。”
夜按老头说的将左手食指放了进去,“我刚还想说要是有人瞎扯淡怎么办呢......”
咳咳,沈老清了清嗓子,紧闭双目,面部的肌肉因为这一举动拧成了一团,颇有“大力思考”的感觉。
“有了!那个......嘶,你叫什么来着?瞧瞧,喝酒喝糊涂了,终归经常挂在嘴边那个......”
“后辈单字夜,晚上的夜。”
“哦对对对!夜。”老头狡黠一笑,抛出了个问题:
“你的初恋是?”
夜被吓了一跳,但自觉答案还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毕竟他没脸没皮,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虽然我确实只有十六岁,但是这种关于青春的问题真的有意思吗?”夜捂住了脸。
“当然有,最有意思的就是些私密问题!快说!也让老夫回忆一下‘青春’!”
“......我还在太源宗的时候的一个同辈,要我说名字吗?”
奇怪的石雕并没有咬下去,沈老点了一下头,“乾定城林家的大小姐,林疏,满意了吗?”
“嘿嘿,进展到哪了?”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前辈,这次我先来!”
夜拿起骰子,哗的一下丢在了棋盘上,一个四一个五。
“拿下!”夜发出了胜利前的欢呼。
结果沈老又是随意一甩,掷出了一个五一个六。
“嘿,拿下!”
夜又将手放在石雕中,叹了口气:“纯暗恋,没有进展。”
“窝囊废!喜欢就得去追!”
“欸欸欸,在她周围转的都是些身份地位和她差不多的,我凑什么热闹。”
夜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只当是过眼烟云。
骨碌。
一个二一个一。
“完蛋,前辈可以直接问我了。”
这运气有点太离谱了,光是他在说了,夜难受到抠自己的大腿。
“现在钟意谁?修仙的总会遇到很多人吧?”
“还用想吗?终归师姐啊。”
夜没有一丝犹豫地说了出来,刚好终归已经开始沉睡了。
“哦?”
“哦啥啊,长得好看,帮过我大忙,不喜欢她喜欢谁去?”
沈老突然用手捂住嘴,似是在憋笑,搞得夜有些莫名其妙——说出这个很丢脸吗?
“咳咳,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
沈老将身子往前探,探过了整个棋盘,贴到了夜的耳边,夜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沈老的体格,总的来说就是很大只。
“这三个人一个是终归,一个是极乐,一个就是我,想不想知道?”
......
冬日的太阳在雪后配合上浅雪的反光有些耀眼,照得夜有些眩目。
“......夜?”
极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企图唤醒陷入回想的徒弟。
“嗯?啊?我在。”
“怎么说完话之后魔怔了一样,喊了你几次都不理我。”极乐开始检查起夜的状态,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中了什么蛊之类的。
“害,总得有一些事情需要回想。”
夜伸了个懒腰,出城已经好几里地了,渡鸦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也正常,乾定城的城墙还能看到点尖呢,没人会在这个地方开抢。
“虽然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你的内心,但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想帮这两位收尸?”
极乐向再一次准备陷入空想的夜问道。
“良心过不去呗,至少做些什么,尽管杨贵人极大概率是因我而死。”夜顿了一秒,“逻辑自洽。”
“你说她死前会不会想起你给她承诺的那个晚上?”
“想呗,难不成现在掀开棺材盖打我一顿?”
咚,马车磕到了一块石子,整辆车出现了一瞬的颠簸。
“......吓我一跳。”
夜探头穿过帘子瞄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切,还不是怕别人报应——”
“报应就报应咯,我可不信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夜抬头看了看无云的天空,缩了缩脖子“你说所谓的天道会不会管?”
“不会,从来没有什么天道,也没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这世间的只有万千他人的注视。”
“看来我果然选对了师傅。”
夜有些困倦了,离乾定江还远着,估摸着晚上才能到,眼下正是上午,还早着。
......
“夜老弟,居然活着?”
滚石让与钱天成坐在东城逍遥帮地盘上的一家茶楼内,低声地讨论着。
“说不定他就没死,那总内的长老怎么......”
钱天成顺着线索想了想——总内的几个长老都没发现人没死?
“确实,会不会是夜老弟得了什么机缘,长老们没发现他没死?”
滚石让提出了一个通常只有在小说中才出现的桥段,他最近在看一些钱天成看过的小说,也对这些册子改了口,换上了城里人常用的“小说”。
“嘿,那得等他回来再问,话说厚土阁也让弟子入世吗?”
筑基之后宗门就不会强制要求弟子们上集体课程了,而是可以让他们自由行动,接取宗门任务,取得宗门贡献以习得更高阶的功法,不变的是两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只有在其上取得令长老们亮眼的表现,才有机会成为真传弟子。
宗门大比期间太源宗也会开放,供各路符合要求的人士进来切磋参观,佼佼者当然也会获得宗门的支持。
“哪个阁不一样?我倒是想多待一会儿,学些厉害的功法。”滚石让回答。
“也是,在宗门外面能到筑基期的家伙手段都很厉害。”
钱天成侧头望向窗外,看向上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