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窟中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文字一统,约莫极好

    高大教会金顶之上,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如今却蓦然阴天,根本原因所在,便是天上那一匹匹神骏奇异的白马,遮天蔽日,长翅贯空,犹如一朵朵雪白云彩,背负了所有阳光。

    望着天上一匹匹白马,急忙从那座大堂之中瞬身出来的各方权势彪炳的巨头大佬,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王朝的……有钱!原本一只落在教会邦国之中就已经算是奇珍异兽的天马,如今却正被那名神情威严的中年男子坐在身下不谈,在男子身后众人,皆有一匹天马骑乘。

    乘坐天马行天上的王双臂环胸,居高临下,视线淡淡扫视身下众人,而后又将目光扬起,似乎瞥向到了远远处的天际,似乎已经窥破了那一层层虚伪繁荣,一眼瞧见那依稀硝烟弥漫处。

    所以这位王开口的言语很是不客气,开门见山,虽没有那追责之意,可是言语之间,有那泰山压顶之功效,以王朝话语调侃道:“多一分玲珑俏心眼儿从来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只是依照寡人看来,各位的心眼儿,难道都是长在脚心上不成?”

    金顶大冠的男子眯起眼睛,极其不适应那人背后的刺目阳光,不由以邦国本地言语冷声道:“在我之教会之顶,阁下这般骑乘异兽御风,是不是未免太过于猖狂了一些?”

    在男子身后浑身覆盖银色鳞甲的法庭大帝一对隐匿在头盔之下的眼眸悄然眯起,大韩那位黑袍客则是浑身隐匿阴暗中,不曾使人瞧见其面容,唯有那名真身是那天狐所化的女子,闻听教会教皇如此言语之后,非但没有生出什么同仇敌忾的心思,一对美眸明珠轻扬,小声嗤笑。

    果不其然,那名突兀出现在教会上空的中年男子以拳头轻敲心口,与身旁人爽朗大笑道:“果然纪苠那张破嘴,没有白白污扰寡人耳朵,这不如今寡人骂起人来,都不用如原本那般搜肠刮肚了,耳濡目染嘛,如今骂架起来,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在王身旁的女帝抿嘴轻笑,惊艳得让人眼前一亮,倒是老将军,神色始终肃穆,下一刻,王的笑颜蓦然消失不见,一对龙目之中,犹若闪电游走,开口若大吕黄钟咚咚作响于人心田,“你也配与寡人讨论猖狂二字?!倒是你,与寡人的君子协定都是狗屁腌臜不成?当日寡人可是有你们诸方联合的印章手印一枚,难道各位的诚信,白纸黑字红手印,就这么廉价?”

    王坐下的天马开始躁动不安地急促踏着前蹄,王伸手轻抚坐下白马,望向眼前之人,淡然笑道:“还是说,诸位觉得自己就是联手侵入王朝,还是不能见到寡人一面不成?大可不必,朕之泱泱王朝,自有千百年的文化传承在,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先祖曾谆谆教导,要以礼待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待客人,寡人怎么可能不会出面?”

    王轻轻平摊双手,望向身下四位既是那九大势力之四的领头人物,更是一国之主的存在,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轻蔑笑道:“寡人的王朝,大门自开,凭君自取,诸位也就这点胆子?便是如此也不敢与我王朝正面交锋,而是在背后耍些阴暗手段?”

    全身皆是隐匿在黑袍之中的那只大韩老鬼下意识伸出手来抹了抹自己脸庞,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被人看了个通透的感觉,多久了?距离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好像自从他以鬼身成就仙人境到如今,已经久到已经他自己都不曾记得清了。

    法庭大帝干脆找了一块石阶坐下,沉默无言,毕竟当日他们接受那位圣堂堂主的妖言惑国之时,他虽然未曾答应此事,可是也未曾拒绝的……吃亏在己,好在自己这里亦有神子米勒。

    如此看来……王将目光瞥向始终隐匿在三人身后的女子,美自然是极美,甚至已经到了近乎于妖异的程度,所以王咧嘴笑了笑,勃然大怒,“妖狐!当年老前辈留你性命,是让你如此不惜命的!?”

    天狐女子蓦然脸色惨白,无形之中,一股子磅礴龙气临头,近乎于将她压得喘不动气,不同于旁人,她对于这类气息最为熟稔,修行这些岁月之中,大大小小的国家君主又不是没吃过,他们一国之国祚所化的山河龙气,还被她“捏”作一只龙气所化的大玺,只是从来对此熟稔的龙气,她如何也想不明白,怎得忽然就对自己有如此近乎于天然压胜的效果。

    要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年龄很大,其实很小!非常小!她被驱逐到东海时候,眼前这人的父辈都未曾出生!况且一名终日需要“劳作”于朝政奏折的皇帝,如何深谙修行?

    头戴黄金冠的教皇明显也有此想法,不由冷哼一声,一脚跺地,一道光华涟漪至此急速扩展出去,犹如泰山压顶施加在天狐身上的磅礴龙气骤然破碎不见,这位潜心修炼多年的教皇伸手指向那人身后,神色阴沉且噙着若有若无杀机的冷笑,仍旧以邦国话语道:“少在本皇面前装什么高大,抖搂什么微风!一封协议而已,只是用白纸黑字,就想要限制住本皇这个仙人境巅峰的行动?如今看看你身后,一个老头,一个娘们儿,一群乌合之众,简直自投罗网!”

    这位教皇咧嘴一笑,致谢道:“倒是还要谢谢你送来这么多的天马,很是慷慨也很是会做人啊!本皇笑纳了,之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所以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还嫩得很,这次事情,本皇既往不咎!”随着这位教皇的言语,其身后一片紫气升腾,气象庄严且沉重。

    言语之间,岳独尊一手已经轻轻磨动,看向教皇的眼神不善,被雷劈了这么长时日,他可是好久没有与人动手了。

    “天上风大,护好沐姑娘,剩下的,交给寡人。”

    岳独尊领命而去,老女帝则是将目光抛向王,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王缓缓收回目光,扭头望向那由紫气逐渐凝结而成的一尊巍峨法相,轻轻抬起一只手掌拍了拍身下天马,天马蓦然一个回转,张开宽大翅膀护住身后一众天马,而没了天马骑乘的王,居然就这么踏立虚空中,轻轻拍下一掌。

    下一刹那,教皇好不容易凝结而成的法相刹那之间没了踪迹,与此同时,先是有清风拂过,继而猛然之间狂风大作,四位国君猛然扭头过去,惊愕当场!

    在他们身后的那座金顶教堂,居然就这么凭空没了踪迹!

    头顶皇冠的教皇终于按捺不住,高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冲着这位教皇洒然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寡人只是觉得从一开始,你这鸟人就从那儿叽叽歪歪地说着鸟语,让寡人很是生气,今后改一改?”

    踏立虚空之中的王缓步走向那四人面前,于是四人面前多了一道宽大阴影,遮蔽了阳光。

    背负所有阳光的王附身望向四人,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股子不容拒绝的意味,“尔等从今往后,就统一说王朝话好了。”

    西北高天上,老人与白袍男子一同御风,只不过方才适应如今体魄的李清源御风之时,歪歪扭扭,最终还是被老人拽着,才能勉强在高天之上颤巍前行。

    罕见没了酒气的老人附身鸟瞰身下茫茫多的山峰丛林,轻轻吐出一口气,倒倚云巅,手中还不忘擒着李清源的腰带,可怜李清源只得在穿梭云间的时候,接连扒着两侧云朵,寻思着能够加快些“脚力”,李清源不由焦急起来,因为老人居然开始摇头晃脑,不慌不忙显摆起来不知从哪儿摘来的诗词。

    “怅叹谪仙人,嘘呵成阴阳。向来怀袖间,冉冉天孙裳。一夕大雷电,六丁下取将。仙人乘风来帝乡,又从肤寸起飞扬。仙术亦如此,天机神翕张。有时行浑天,周游万里强。”

    李清源不由回头,气愤道:“若是师父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整座太始大陆,乃至素问天,甚至天外天都要有一场大灾难,怎的你还如此悠闲?!”

    老人笑着敲了敲年轻人的脑袋,眨眼道:“急啥?急要是有用的话,你师父我不得早早急死算球,好落得个为国捐躯矢石间的美誉?”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是因为没用,所以年轻人还是需要徐徐以想,多作思量应对之法才对,莫要只是着急,却忘了思考解决办法。”

    李清源一歪脑袋,好嘛,这话若是秦师父来说,倒是足以服众,师父您可还是算了吧。

    老人似乎看透李清源的想法,大笑不已,拍了拍李清源的脑袋,“放心吧,现在还不是你们的舞台,先让师父这一辈的……老人,去奋战前线,你们还是该去做属于你们该做的事情。”

    老人一伸手,李清源闷闷不乐,从乾坤袋中寻出一物,交给老人。

    老人在这张羊皮卷上一抹而过,天地之间,猛然一黯,唯有金光灿灿的老人与男子,恍惚之间,已经御风到了太始大陆最为中央处,与此同时,太始大陆各处,皆是多出一道黝黑旋涡。

    临近于黑色旋涡边缘的李清源望向身旁的老人,沉声道:“别让我出来之后,见不到你。”

    老人面带微笑,点头允诺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