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团圆的喜悦
是什么人?是莫兴奇或那个娄老板派来的人?冬梅最先想到的是雪娃和春子,早该乘车远走了,随他们是啥人吧!
冬梅没有躲闪,站在廊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上楼来的两个男人。
“请问,见没见到一个叫雪娃的男孩?”走在前面的男人问。
“不知道。”冬梅摇摇头,冷冷说,“我是来这里住宿的客人,不知道谁是雪娃。”
“那条狗怎么了?像是被人用药蒙翻……这店的人呢?”
“不知道。”冬梅仍摇头,“不要问我,这里的事我啥也不知道。你们是做啥的?”
“我们来找雪娃。”
“你们要把他怎样?一个孩子,犯了啥罪,被关到小黑屋里?你们这是私自关押,违法,懂嘛?”冬梅的语气变得尖刻。
“当然是违法!不过,大姐误会了。我们不是关押雪娃的人,我们是来解救他,接他回家的。”男人又往前走一步,恳切地说,“您若知道雪娃的下落,请告诉我们。”
冬梅没有退后。微弱的灯光下,她疑惑地盯着走到面前的这个人,几乎做好了所有准备:争辩、搏斗、遭绑架……但一切都没有发生。面前的这个男人微笑着,看他魁梧的身姿,方正的面孔,一只袖子居然空荡荡的,在晨风中轻轻摆动。他是个残废人?
“接雪娃回家?他家在哪里?”冬梅感到惊讶。
“在红柳崖!我们就是从那里来,专程接他的。”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一只胳膊的汉子理直气壮说,“大姐对我们有啥疑问?孩子偷偷离开家……我刚刚知道他的下落……”
“您是余家梁?”冬梅上下打量他,脱口问道。
“我是余家梁。您可知道雪娃去了哪里?”
“他走了。趁那狗睡着,大概已搭上班车,回大白坡的家了。”
“大白坡?那里没他的亲人了,怎去了那里?”回身拉起另一个男人,“咱们晚到一步。麻烦您开车追雪娃,若能追上,便带他回家。”
两个男人大踏步下楼去了。
冬梅略一迟疑,便也下楼,来到楼后路口,卡车已启动,从跟前疾驰而过,家梁从驾驶室探出头,挥手说:“谢谢大姐……再见。”
冬梅离开那个空无一人的路边店。
她提上行包下楼来,深情地看看这所空寂破败的院落——在这里与儿子意外重逢,分别了,要好好看上几眼。她特地到大槐树下看那只狼狗,轻轻唤“大虎”,它竟仰起头看她,嘴角类似微笑的咧一咧。冬梅放心了,畜生无罪,但愿它不会受到主人的惩罚。
来到南边大路口,原本乘坐的那辆客车准时来到。一路疾驰,经过益生桥,穿过孟家集,上了直通县城的大公路。阔别家乡三年,冬梅贴紧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两边的街市和景物。在益生桥上,她竟探出身,试图寻找那位卖烤肠的女人,更想看到冰花和她妈妈丽娟。荷叶川的秋景有些萧索,冬梅却觉得这里天空格外清朗,一座座沙丘土岗,一片片树林庄稼格外亲切。
客车在通向白坡村的路口停下。冬梅提着行包快步走上家乡的小路。村口站着不少人。雪娃大声喊着妈妈,飞奔过来迎接她。好多人都在:老五爷居然显得步履矫健,捋着花白胡须大笑。胖婶和胖叔今天没去县城,在家专等冬梅。家梁带来的卡车停在村头,他们乘车赶到焦店,又紧追着客车追到大白坡,在雪娃的家中见到他。家梁庆幸雪娃与妈妈巧遇,从心里替孩子高兴。他打消了带雪娃回红柳崖的念头,自己也被闻讯赶来瞧看雪娃的村长强行留下。此时正在村长陪同下,在村头等候冬梅回家。
冬梅归来,雪娃回家,显然是白坡村全村人的大喜事。冬梅被雪娃搀扶着来到村头,马上被乡亲们包围。老五爷要冬梅和雪娃去他家吃饭,说在饭店订下水饺;胖婶说算了,您和冬梅、雪娃都去我家……最后还是村长一锤定音:“冬梅先带孩子回家看看,然后去我家吃饭。不只庆贺冬梅和雪娃回家,更要紧的是,我要代表全村人感谢家梁,他是雪娃的救命恩人,是咱们全村人的好朋友。”
无奈家梁坚持告辞。雪娃一手拉着家梁不放,家梁抚摸他的脑瓜说:“那么,跟我回红柳崖……咱们的那个家?”雪娃却又拉住妈妈的手。冬梅对家梁说:“就让雪娃留在我身边。过几天,我带雪娃去红柳崖谢您和乡亲们。”
雪娃拉着妈妈走到与家梁同来的朋友面前,问:“妈妈,你知道这个叔叔是谁吗?猜猜看。”冬梅笑着摇头,雪娃大声说:“妈,叔叔是冰花的舅舅,他帮过我大忙,这次又是丽娟姨让他找到家梁叔去营救我……”冬梅含泪向这年轻人致谢,说:“丽娟,我的好妹子,我会带雪娃去看她和冰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