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伊然，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如我所料，明华的父母都不在家，还好柳嫣还在。

    “你又想干什么？”柳嫣倒是没冲过来，不过语气里还是充满敌意，我没有理会她。

    “你跟柳嫣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明华说。”我对伊然说。

    “不行，没什么好说的。”柳嫣叫嚷着，明华阻止了她。

    明华说：“好。既然大家都在，要说就一次都说个清楚。”

    我看了小艾一眼，他没什么表示。伊然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嘴巴动了动，也没出声。

    “好！”我说，“我先问你吧，你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我和胡蝶的事，是你告诉伊然的？”

    “是。”

    “我和柳嫣上次在外面过夜，也是你说的？”

    “是。”

    “你想我跟柳嫣在一起？”

    “是。”

    明华面不改色，对答如流。没有人插话，可我能感觉到，在场每个人的心都在一点点往下沉。

    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伊然？”

    “是。”

    我上下点了点头，事情很清楚了。我们几个或多或少都有心理准备，只有柳嫣的表情，先是疑惑，之后变成了不可思议。

    “你问完了吗？该轮到我了吧？”尽管明华是半躺在床上，却让我感到有股居高临下的气势。我蓦然意识到，对于这个一直游离在球队圈子边缘的人，我始终没有真正了解过。也许，我了解柳嫣都比了解他要更多。

    明华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把眼神对回到我这。“就两个问题，你也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我不置可否。

    “伊然是你老婆吗？”

    “不是。”确实还不是。

    “你还爱她吗？”

    我又一次语塞。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伊然的，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不能不纠结这个问题：我到底是爱着伊然，或者只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

    我正要开口，明华却先说话了：“林伊然未嫁，我柳明华未婚，我喜不喜欢她追不追她，关你什么事？”

    “哥，你一直鼓动我去追耀阳，就是为了让他和伊然分开吧？”柳嫣打断了我们，“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么？！”

    “你们都别说了！”伊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用手捂着嘴，一边看着我，一边一步一步往外退。我也傻傻地望着她，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终于退出了房间，我听着她“噔噔噔”跑去的声音渐渐微弱。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柳嫣踹了我一脚。可我脑子里全是伊然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眼神，我想只有我才能明白其中包涵的心思：有伤心，有委屈，有不解，恨我不够坚定，疑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甚至于幻灭。

    还有爱。最多的是爱，以及衍生出来的依恋。和伊然在一起9年了，我绝对不会看错。

    这一刻我明白了，我爱伊然。也许不像少年时那么轰轰烈烈、波澜壮阔，可这种爱始终在我俩心底流淌着。正因为它是那么地渊远流长，所以才轻到润物无声。我就是一个呆瓜，我就是一个混蛋，但我不能没有伊然。

    小艾把车钥匙递到我手上。夜里路广车稀，我一路追着伊然的车尾灯，而手机里传来的永远是关机的提示声。可我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她也飙起车来出什么意外。最后还是慢了一步，大门在我眼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