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里跪倒在地的自己，我终于明白，这十年来，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十年前，我也是这么个姿势，差不多也是跪在小禁区线的中间位置。

    我只顾着自己伤心，祥子哥倒在我身边，我察觉到了，却没反应。

    可是像祥子哥这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场失利就瘫在地上，不肯起来呢？心里再痛苦、再难受，他也会笑着向对手祝贺，哪怕这是他高中、甚至生命中的最后一场球赛。

    也许那时我隐隐有些不安，只是这些不安淹没在自己的难过之中，没能显现。

    直到组委会和周校长上来叫我们列队，准备颁奖，我们才发现祥子哥一直躺在草地上，已经没有了心跳。

    祥子哥早就知道自己心脏不好，所以他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这一场胜利。

    一语成谶，他战死在了球场上。

    而我，是离他最近的一个。

    我在球场上犯过很多错误，这是最大的一个，真正致命的一个。如果我早一分钟发现他的异样，祥子哥也许就不会走。

    我输掉的不是一场球赛、一座奖杯、一个冠军，而是一位兄长、一个朋友的生命。

    谁说足球高于生死，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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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比起十年前，我还倒退了。

    “起来！都起来！比赛还没完！”明华朝我怒吼道。

    大象把球抛给明华。明华飞奔到中圈开球，交给小艾。小艾把球踢给胖头陀，明华已经沿着左边线飞奔上去，前方空无一人。

    刘光远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对手。“小牛去追，其他人就近贴防！”他边声嘶力竭地吼，边迎上去堵截胖头陀，防止他再次远距离吊射球门。远光队的队员一窝蜂地掉头跑。

    胖头陀的长传精确地找到了明华，明华连停带趟，又向远光队的禁区逼近了一些。

    大学踢决赛的时候，明华也拿到过类似的一个反击机会。结果射门时候脚一软，踢丢了单刀。

    这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可是这次，我们踢的是8人小场，而且他只踢了30分钟。

    明华从左路往内切，小牛急赶慢赶，在他切进禁区前追到了位置。但明华几乎没做什么晃动，直接趟球一个加速就过掉了他，下到底线。

    小艾在中间接应，后点是胖头陀。

    明华倒三角把球推向禁区中路。线路恰到好处，门将没敢冒险出击封截。小艾上身紧紧靠住回防的5号，做了一个急步向前抢射的姿势，忽然两腿一张把球漏了过去。

    刘光远一直跟着胖头陀。胖头陀没有停球，直接又把球敲回给小艾。

    小艾在点球点附近，正面面对5号。他做了一个踩单车的试探动作，5号不为所动，目光紧紧盯着小艾的右脚。远光队替补席上有人大叫：“他没左脚，防他右脚！”

    远光队的补防队员也回来了，眼看要形成2夹1的局面。

    小艾把球往前轻推，伸出右脚，做出一个射门的动作。5号下意识地伸脚封堵线路，补防的8号从小艾侧后方下地飞铲，门将也向自己左边挪了一步。

    我看到小艾微微笑了。

    小艾的右脚只是轻轻地扣了一下皮球，顺便把自己的重心收了回来。

    足球滚到小艾的左脚前。

    小艾毫不犹豫地起左脚射门。

    姿势有点怪，力量也不大。

    但已经足够把皮球送进网窝。

    裁判一秒钟都没再多给，吹响了终场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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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赢了。大象、明华、胖头陀、小艾……你们没有放弃，你们拯救了我。

    祥子哥，你看到了吗？

    我知道你一定看到了，是你在激励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