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永生

诡异

    徐禾有着平凡的生活,住在一个安静宁和的小镇里,邻居们都很友好,每一天都活的平平淡淡的。

    起床,吃饭,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第二天起床,吃饭,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第三天还是起床,吃饭,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每一天都过得一模一样,重复着过往经过的生活,徐禾感到有些枯燥,但终归生活还是平静的,尽管他每天晚上都会想这个问题,但妈妈总是微笑的告诉他,平平安安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是啊,平平安安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仿佛已经有几十年过去,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梦而已,当徐禾每天起床,见到的都是妈妈的笑脸。

    只是……徐禾发现,身边的人都在随着日子的逝去而变老,哪怕是自己最亲爱的妈妈,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皱纹,鱼尾纹攀上眼角,皮肤变得干燥而折皱,白发苍苍。

    所有人都在老去,直到那一天,终于有人“死”了。

    他们不再有呼吸,不再有心跳,但还是重复着过往一天又一天的生活,无论是上班干活,还是买菜闲聊,只是他们的身体才渐渐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让人感到莫名的恶心。

    徐禾对这一切感到有一点不安,他有些担心哪一天自己的妈妈也会“死”。

    但是,他的想法并不能改变现实的发展,终于有一天,当徐禾醒来睁开眼,一张腐烂的脸贴近了他,如同过往一般动作,温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腐烂的声带发出咯咯的怪异响声。

    徐禾感到了心慌,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

    日子还在持续着,只是这周围人的变化并没有停止,他们先后死去,身体腐烂,生出蛆虫,浑身散发着恶臭,但是渐渐的,他们连肉体也已经被彻底腐蚀,变成了苍白的骸骨,在残肢碎片之间,挂着晒干的脏器。

    一切惊悚而又安逸,但是生活依旧,只是徐禾心中的不安感却是越来越强,每天早上起来,面对着妈妈脸上原本眼睛出上两个深深的黑洞,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温暖。

    终于有一天深夜,当和母亲一如既往的互到道晚安关灯之后,徐禾翻身下床,打算悄悄的跑到屋子外面去。

    夜寂静而无声,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徐禾从低矮的窗户翻了出去,落在草地之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吓得他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并不是他胆小怕事,连一些声响都要惊惧。

    而是在他的面前,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白骨脸孔正贴在他眼前不足几厘米之处,他甚至能闻到对方上面因寒湿润的气息。

    “孩子,你怎么那么不乖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晚上不要出门了嘛?”

    徐禾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不再如同往日的亲切。

    徐禾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抬眼一看,在“妈妈”的身后,不再是熟悉的马路与昏黄的路灯,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一双双惨白的骨骼手臂伸出,那一张张熟悉而又扭曲的面孔,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

    这仿佛是深渊。

    “不,不要过来!”

    徐禾调头拔腿就跑,熟悉的景物在变化,曾经找过一遍又一遍的房屋街道都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色开始飞速变化,天空布满阴云,乌鸦啼叫,鬼火闪烁,寒风吹席,在荒草黄土之间,一座座的无名墓碑耸立,上面的名字一个个都如此的熟悉,赫然是他所熟知的朋友熟人,老师同学,甚至是他的最亲爱的母亲,而这些墓碑之下,土石被翻出,一个个空空的棺材裸露在空气之中,早已腐朽,生满了蛀虫。

    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徐禾不敢过多停留,哪怕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却是丝毫不敢停下。

    直到一座似曾相识的墓碑出现在他的面前,大大的徐禾两个字上的红漆已经脱落,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

    而在墓碑之后,也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棺材。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徐禾佛明白了什么,原本平和淡雅的心境,先前哪怕面对如此恐怖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剧烈的波动,此时一下子仿佛被激怒了。

    他疯狂的用手,用牙齿,用指甲去挖墓碑下的泥土,哪怕手指磨出血,牙齿脱落,指甲磨断,刺骨的疼痛袭上大脑也丝毫不顾。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亲切而又温柔的呼唤再次围绕在他的耳边,他却是丝毫不顾。

    当脚步在身后停止,脖颈上传来丝丝的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搭上了他的脖子。

    “我去你妈的!”

    徐禾猛然起身,丝毫不顾脖子被尖锐的指甲刺穿,狠狠一脚将已经松动了墓碑踹进后面的棺材中。

    轰隆隆。

    山摇地动,仿佛什么开关被触发了,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分蹦离析破碎开来,身后的母亲发出了尖锐的咔咔声,仿佛是在尖叫一般。

    无数的牛鬼蛇神在一瞬间被蒸发殆尽,化为泡影。

    天穹震动,漫天的乌云被闪电撕裂,大地出现无数的裂痕,汹涌的岩浆倒灌而上,将一切都吞没。

    在这毁世的恢弘景象之中,徐禾的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之中,在一个木板床上躺着一名容貌清秀,脸色苍白的少年,此时正掩掩一息,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十分微弱。

    但是至少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