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她的白月光

第四十七章

    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呢?

    自游乐园事件以后,他们之间似乎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粉色气息,又似乎跟平常差不多。

    鹿思面对楚溪比以前更加自然,她好像恢复到了以前的自己,自信、开朗、大方,那个她很喜欢的自己,她把一切归功于楚溪,那个带她走出泥潭、给她希望的人,而她也在潜移默化地变得更好,她已经瘦下来五公斤,只要再瘦下来五公斤,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体重,脸上虽然还有一些顽固的痘痘,但是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太多。

    鹿思会认真询问他题目的解答算法、会跟他一起做很难的英语对话,而他会给她从校外带奶茶、带零食,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班级或者学校的女孩子来找过楚溪,虽然他的抽屉里依然会收到很多包装精致的信封,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日子一转眼到了十二月末,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这时候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是鹿思这段时间在努力存钱,加上十一的时候陆仝给她包了厚厚的补课费,她认真给楚溪选了一块手表,一想到自己可以亲手把它送到楚溪手里,或者带到他的手腕上,心里就掩饰不住的快乐,这是好事情;第二件事是爸爸的工作又要调动,想带她要去到教育资源全国最好的首都,妈妈即将开展全国巡演,也希望她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如果是之前,这也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在现在的鹿思看来却的的确确是件坏事,被她强硬的拒绝。

    圣诞节当日刚下晚自习,鹿思还没来得及约楚溪一起到后山,就见他背着包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今天不送就赶不上最好的时机了,鹿思想了想,拿起书包也追了出去,没想到楚溪也是去后山。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今天要发生什么坏事,她的右眼跳个不停,理智告诉她应该快速转身离开,但是脚却无法移开哪怕一步。

    “你们怎么来了。”鹿思听到楚溪近乎冷淡的说,一年半的相处,她可以很好地感知他的情绪。

    “怎么,我们不能来看你吗?不欢迎我们?”鹿思看到一男一女跟他站在了一起,男生很高,近乎跟楚溪相平,女生打扮的很时髦,却不像是学生。

    “听说你跟你们学校一个小丑妹打得火热,怎么,换口味了?以前那些美女你都不喜欢了。”鹿思似乎意识到对话中的“小丑妹”就是自己。

    “楚炀,倒是你也饥不择食了,丑的现在你也要抢了?”楚溪讽刺的说,“我认得的每一个女生你都要来认识一下,这种乐此不彼的游戏,你还没有玩儿够吗?”。

    “怎么不呢?既然你喜欢抢爸妈的爱,我就抢你喜欢的,这样才公平嘛。”那个叫楚炀的男生痞笑了一声,“喏,我带了乐欣来找你,爸爸妈妈早早给你定的好亲事,得多培养培养感情嘛,大学毕业就要结婚的。”

    鹿思心有点揪疼,她从来没想过楚溪还有这样的青梅竹马。

    “楚炀,管好你自己吧,乐欣,你不是喜欢楚炀,我可以跟爸爸妈妈说成全你们。”

    “楚溪,我倒是要会会你那个小丑妹。乐欣就还给你吧,我也腻了。”

    “那你就请便吧,我也只是可怜她,帮她一下,你不会以为我会喜欢那样的女生吧?”

    “我就说,你怎么眼光差到那个样子了。你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上了你的当?”

    鹿思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处的人,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结,她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十二月夜里的寒风还是眼见为实的场景让自己愤怒。

    她原是那么一个没有勇气的人,在这一刻周身凝固的血液给了她莫大的底气,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们三个没想到还有别人,看到她的一瞬间,楚溪是惊慌的,鹿思第一次见到惊慌的表情出现在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楚炀是得意,他乐得看这场喜剧怎样收场。

    “鹿思,你怎么在这里。”鹿思手里还拿着红色的丝绒盒子,那么醒目。

    “班长,其实你不应该跟我绕弯子”鹿思已经很久没叫过他班长,都是叫他的名字,这一刻显得疏离又陌生,“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请不要做出这样令人误会的举动。这段时间给你造成困扰了吧,抱歉。但是你也是,给我造成了困扰”

    “我,”楚溪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之后我们有必要谈一下。”

    “你知道楚溪一直都只喜欢美女吧,你这个丑女是不是不照镜子的,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就不会来纠缠了吧。”乐欣嘲笑着她不知轻重。

    “别伤心,楚溪一直都是这样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需要伤心。”楚炀更是讽刺。

    “我应该猜得到的,是我自己蠢罢了。”鹿思冷笑,眼里的泪似乎要冻成冰碴,“别人一直说的我都不信,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但是这一刻我信了。”

    楚溪的表情很复杂,他想说什么。

    鹿思转身就走,她把那个包装的很漂亮的手表连着盒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快速离开,她已经很丢人了,不想再丢人了,这天她没有回寝室,一步一步踩着薄薄的积雪走回了家,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想,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场。

    鹿思拿钥匙进了家门,没想到爸爸和妈妈都在,他们一脸惊慌的看着她,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在别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要开始各自的新生活也好,要跟现在告别也好,都与她无关了,破罐子就应该摔的更加彻底。

    “我已经知道了。”鹿思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你们不需要这样隐瞒了。我刚刚想通了,我可以跟爸爸去BJ。”

    然后留下一脸震惊,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的父母,转身进了屋。

    鹿思觉得一切再好不过,而她也在适当的时机大病了一场,可能是晚上着了凉,她从半夜开始发烧,一直断断续续烧到第二天早上,妈妈爸爸发现的时候一脸自责,她想告诉他们这与他们无关,但是她的喉咙太疼了,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就这样断断续续病了三天,不用去学校面对不想面对的人。

    鹿思昏昏沉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灯光,她浑身酸软,偶尔拿起一本书随便翻翻,又或者听歌带着耳机,感叹安静的世界真好。

    她还是经常会梦到那天晚上,那些寒彻入骨的话刺的她体无完肤,她又缩回了刚刚探出的脖子的壳,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头,

    心真的真的好疼,那些她规划的美好未来,像镜花水月一般一点点被撕碎,被她梦里的男主角毫不留情的撕碎。

    也许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虽然楚溪让她无比的伤心,也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她重拾的自信,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印在了她的心上,成为了抹不去、撕不掉、深藏在心底的白月光,以至于在多年以后她重新在陆仝的店里见到他,还是萌生出了接近的渴望,一种叫做不甘心的情绪席卷了全身。

    那时她改了名字,再也不是胆小懦弱的鹿思,她叫鹿汀,一个自信?大方、美丽的平面模特,一个样样精通的别人家的女孩,一个契合的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