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咸鱼的我只好成为勇者

第十章 燃城

    当梅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他感到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痒,显然拉克莱斯口中的治疗术确实神奇,大大加快了身体愈合的速度。

    身上多了一件花纹繁琐、质地精良,比起服饰更像是一件艺术品的精灵风格披风,自己之前的那件几乎变成碎布条的破斗篷则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不用说一定是在睡梦中被人盖上的,梅耶不由的反思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是不是太过于放松警惕了。

    自省了一番后,梅耶拿起装备深吸了一口气,便披上披风走出了帐篷,那一刻映入他眼帘的景象让他终生难忘。数量接近一万名的近卫军战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眼前的坡地和下面连接着的一大块草地,队伍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树林。要不是亲眼所见,梅耶很难相信如此庞大的队伍居然可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排列成了数个方阵,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军团长杜米尔与游侠总队长拉克莱斯站在队伍最前方,两人正低声讨论着什么。梅耶快步走到他们身前,就听拉克莱斯说道:“你醒了?我们打算连夜出发,开赴王城,这是给你的补给,只能委屈你在路上对付几口了。”

    梅耶接过补给点了点头,来到队伍一侧的军需处取走了三桶箭矢,随即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了拉克莱斯身后。

    杜米尔饶有兴趣的瞥了梅耶一眼,随即下令道:“从左至右,各方队依次出发!”

    队伍最上角的传令兵挥舞着手中的旗帜,肃立的方阵从静止的画面变为了涌动的洪流。梅耶用力握紧了长剑的剑柄,随即迈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经过几个小时的急行军,梅耶他们终于来到精灵一族的主要聚居地——精灵王城。这座只在梅耶小时候听到的传说故事中出现过的城市果然是名不虚传,洁白如雪,高达十米的宏伟城墙一眼望去绵延数十里,这还只是它的一小部分,远远看去,里边还有数座更为雄伟的建筑,应该就是拉克莱斯提到过的女王宫和议会大厅,还有属于大长老等几位超凡者的居所。

    然而等到这支部队走近城门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却仿佛噩梦般让所有人心底发寒。即使是训练有素的近卫军士兵中也传出了一阵阵骚动。只见王城的城墙上看不到一名卫兵,巨大的城门被完全打开,透过城门可以看见小半个王城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内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平民的尸体,鲜血铺满了整个地面,即使距离城内还有一点距离,那股浓重的鲜血气味依然不停地钻入城外众人的口鼻中。

    “该死的,我们还是来晚了,看样子守卫大门和城墙的卫兵已经全完了,敌人的大军已经长驱直入,马上去王庭保卫女王陛下,快,快!”杜米尔红着眼睛下令道。

    来不及收敛牺牲袍泽和民众们的遗体,近卫军战士们迅速穿过城门,朝着王庭所在的位置狂奔起来。梅耶此时却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被眼前残酷而血腥的场面震慑住了。拉克莱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梅耶此时脑海中闪现的是这三年来时常出现在在自己梦中那些画面,毁灭之火,死亡遍地,一切仿佛在现实中重演了。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小会儿,他感到大脑传来阵阵刺痛,这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去,最后的近卫军方队的身影也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梅耶连忙向着那里跑去。在路过距离城门不远的一段街道时,梅耶无意间听到路边一处两层民居的屋顶传来了一些响动,他拔出长剑,向着房子慢慢移动了过去。

    梅耶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这座民居的前院,房子的男女主人此刻就倒在冷冰冰的庭院里。梅耶避开两人进入房间内部,快速搜索了一下楼上楼下,在二楼卧室衣柜里又发现了一具精灵族少年的遗体。

    梅耶叹了口气,慢慢退出了屋子。虽然精灵一族寿命悠久,成长缓慢,这个男孩的年纪搞不好比自己老爸都大,但看着那张充满稚气的清秀脸颊,梅耶清醒的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种族屠杀。

    踩着露台一跃而上,梅耶来到了房子的屋顶,就是这里传来了声响。没费什么力气,梅耶在屋顶角落了发现了一名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精灵族小女孩瑟瑟发抖的蜷缩在那里。发现有人出现,小女孩害怕的一点一点蹭着后退,连头也不敢抬起。梅耶见状赶忙出声道:“你好,小小姐。请不要害怕,我叫梅耶,来自北面的人族村庄,是你们精灵族一位游侠的朋友,我是来救你的,大火就要蔓延到这里了,请跟我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说着梅耶不在靠近,就站在原地微笑着伸出手来。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过来,她有着一对璀璨的金色眼睛,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圆耳朵的人类,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顾不上继续哭泣,擦了擦眼泪用磕磕巴巴的通用语问道:“我父亲母亲和哥哥都被那些灰皮坏蛋杀死了,对吗?”梅耶闻言犹豫了一下后也只好对着小姑娘点了点头。

    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小姑娘哭着说道:“父亲母亲说他们来拖住敌人一会,让我和哥哥趁机逃跑,可是外面到处都是坏人,哥哥把我推上了屋顶让我不要出声,就一个人留下了,呜呜呜......父亲,母亲,哥哥,呜呜呜......”

    这次小姑娘说的是精灵语,梅耶没有出声,直接走到小姑娘身边抱起了她,一跃跳下了屋顶。小姑娘没有反抗,她太害怕也太累了,在确认过梅耶真的不会伤害她之后,就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其实之前梅耶就跟拉克莱斯学习过一些简单的精灵语,小姑娘说的大致意思他也听懂了。如此幸福有爱的家庭就这样被摧毁了,即使知道这就是战争,梅耶仍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尽快结束掉这一切。

    抱着这位精灵族小女孩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梅耶终于看到了一些幸存者。他猜很可能是因为小女孩居住的那一片区域靠近城墙,而城墙上又有示警用的烽火,所以为了避免暴露目标,黑暗精灵第一时间出动众多高手将这一片的居民连同城卫一起灭了口。而这些幸存者的居所比较接近城市中心的王庭,为了集中力量攻击王宫这个首要目标,黑暗精灵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将他们赶尽杀绝。

    再交代完情况,把熟睡的小女孩交给一位同样带着孩子的精灵族妇女后,梅耶通过询问这些人得知近卫军之前不久也经过了这里,在问明精灵王庭的具体方向后,梅耶立即加快速度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