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心上人,要加钱

    昨日午后,主上甩了张倚花帖给我,吓得我从床上直接摔下来。

    主上冷着脸将我从地上捞起来扔回去,还骂我忒有出息,不就十万两银子,又不多,至于为此失态么?

    是是是,我没出息,我穷,比不上主上你,一把剑就二十万两。

    十万两银子,层层扣下来,我大概能拿到三万两。

    然,前几日,我手滑了,不慎将主上准备给未来主母的簪子摔了,摔断了,那簪子值五万两。

    就算我接下这一单,我也还欠着一屁股债。

    还有,雇主要我杀的那人我是认识的。

    那人姓谢名垣,字连城,是我未被灭门前的未婚夫,我的心上人。

    我盯着他的名字看了半晌,很是纠结接还是不接。

    接了,我就只欠主上两万两,不接的话,我估计要忙活一阵子,才能还清债。

    主上也没要求我马上做决定,他给我半个时辰时间考虑。

    他坐在桌子前等我答复,在等待期间,把我从浅止那里坑来的茶水喝光了。

    半个时辰后,他问道,“你不想接?”略略一顿,又道,“接了你就只欠我两万两了。”

    我瞅了几眼谢垣的名字,叹息道,“主上,属下不想瞒您。”

    “瞒什么?”

    “这个叫谢垣的,是属下的心上人。”

    我的话音刚落。

    主上“啪嗒”一声搁下杯子,食指轻轻叩着桌子,漫不经心地瞥瞥我,瞥瞥我,又瞥瞥我,就是不说话。

    他敲了好久,又敲得没什么节奏,对我很是折磨,对我的那用了多年的桌子也很折磨。

    他那看似轻飘飘的一下敲,桌子的木块就往下掉。

    看得我很是心疼。

    我穷啊,我都好久没换房里的柜子桌子了,主上这么一顿敲,我怕是要准备买新桌子了。

    在敲下一大块木头后,主上慢悠悠收回手,一点毁坏别人东西的惭愧都没有。

    “所以呢?你要怎样?”

    我默了默,“所以,要加钱呐,十两金子起加,上不封顶。”

    他呵呵冷笑两声,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我将帖子丢回去,身子往被子里一卷,背过身对着他。

    敲坏了我的桌子,不加钱就想要我杀谢垣,想多了。

    主上过来将我从被子里提出来,扶着我的肩强迫我跟他对视。

    “顶多加一千两银子,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

    我装作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心里将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三百两诶,我可以存起来给自己养老了。

    主上见我同意了,微笑着把我塞回被子里,连头捂那种。

    第二日东方稍明,我背着包袱去坐马车,主上给我几两银子,让我付去帝京的马车钱。

    “如果你实在不忍心看他死,下不去手的话…”

    我有些惊讶,一向杀伐果断、不近人情、唯利是图的主上,何时也会关心下属的心情了。

    这不正常啊,主上最喜欢搞幺蛾子,这次估计也是。

    他摸了条黑色的织锦缎带出来给我,大约三指宽,绑上遮目刚好。

    “不忍心看的话,你可以把眼睛蒙上再杀他,以你的能力,看不见也不能影响你下手的。”

    我看到六只乌鸦飞过去,嘎嘎嘎嘎嘎嘎…

    我:“主上英明,主上威武,属下佩服。”

    主上:“少拍马屁,快点滚,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还我钱。”

    我:“……”

    看看,这才是主上的真实嘴脸。

    为了黄白之物,他可以毫不犹豫把自己的下属,往水深火热刀山火海推,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我理理衣服,爬上过往客商驮货物的马车。

    在内城,马车并不能驶得不太快。

    我回头看时,还能看见主上在看着这边,我揉揉眼睛再看,他就没了踪影。

    不就是五两银子么,平时我被克扣的赏金还不够他吞的的?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讲的主上这种人,别看他自己一身行头不知道值多少钱,其实他暗地里经常克扣倚花轩天字号杀手,也就是我叶十三的赏金。

    某些人生得一副好皮相,穿得一身好衣裳,使得别人终其一生也到不了那个境界的武功,但对下属抠抠搜搜,令人作呕。

    我在心中将无良的主上,连他祖宗十八代一起,都友好地问了个遍。

    而后,我装作乡下人进城没见识模样,同马车上的一对老夫妻搭话。

    赶车的大叔与大婶,是客商手下多年的老人,跟了客商有二十多年,路途长时,两个人就会轮着驾车。

    主上当年教的伪装,着实有用,轻轻松松骗过两个老油条,也不枉我当年被丢去一个闭塞小村庄,灰头土脸生活一年,刚回来个把月时,土里土气的言行,让其他杀手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