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禁戒

第二章 永生者的会面

    郁日峰,神庙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类,一个兽人。

    兽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他质问着同行的人类:“他去了哪里,究竟有没有取得宝珠?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人类则淡然道:“巴安,稍安勿躁。难道永恒的生命没有教会你耐心吗?”

    巴安冷哼一声道:“耐心只会是无所事事时的自我排解,如果在重要的时刻,多一分钟我都会嫌漫长。”

    人类:“我们的计划无懈可击,更何况还有旋律议会的介入,俄博戈的死必定是铁板钉钉的事。”

    巴安:“你说得如此肯定,难道你和那群亡灵真的有联系?”

    人类:“就像沃尔利亚所有的国家一同的努力一样,没人能真正了解旋律议会的意图。它们不是永生者,自然与我们这些永生者没有联系。也许,它们的存在代表着世界的另一种秩序。”

    巴安:“我可以认为你在质疑秩序的可行性吗?夏侯大人?”

    夏侯:“世间存在无数种秩序,我们所要做的是解出究竟是何种秩序更适合存在于世间。”

    巴安:“真是个可笑,你以为通过那些学者的计算就能够找到世界的真相,但事实上命运总不乏眷顾者。”

    夏侯:“注意你的言辞,巴安。要知道,我不一定要与你们东兽人进行合作。”

    巴安连忙俯身:“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觉得那些解法非常浪费时间。”

    夏侯冷哼一声,道:“相对于任凭命运的发展,如果可以多掌握一些规律,也许我的帝国也就能更加长久,甚至于永远这样强大下去。”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巴安自然是不信服,但也不敢再反驳。正好这时,一只隼鸟从远处飞来,停在神庙之外。随着一股黑色魔力的律动,隼鸟化做了矮人。

    巴安:“啊哈,我们的小朋友来了。”

    夏侯:“登,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登走上前去,从怀里捧出焰之宝珠。

    夏侯一把拿起,放在手心反复摩挲,脸上难掩笑意:“俄博戈,你也有今天。当初彼得在位的时候,郁金香帝国是如此的强大。但可惜,人类的寿命就是那么不稳定。当他死后,那些昏君们即不图上进又短命,连带着你也只能苟延残喘。”

    巴安:“我听说他一直在等郁金香帝国诞生新的一位明主,真是愚蠢。他难道没有想过去辅佐其他人当君王吗?”

    夏侯:“郁金香王庭和诸侯与他有太多的关联,他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所以,我们要趁着这一次的枭鸟成熟之前把他抓来。毕竟郁金香的诸多家族依旧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哪怕遇到一个不怎么英明的君王将他们统治起来,也将会是很棘手的事。”

    登这时提醒道:“夏侯大人,事不宜迟,还是该早一些把宝珠放回神庙中去吧。”

    夏侯点点头,转身缓缓步入神庙之中。

    看着他越走越远,高大的身形在枭神面前也显得越发渺小。巴安不禁感叹:“每二十年都要经历一次枭鸟的成熟,诞生出一批又一批命主,世间从此又要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也不知道神究竟是如何想的。”

    登斜眼看着他道:“这话从兽人的嘴里说出来真令人难以置信。你们不是最好战的民族吗?”

    巴安瞪起眼睛:“在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巫术了。”

    说完,他将铁杖在地上一杵,震得上面的金环叮当作响,一股青蓝色的能量从他的掌心聚集起来。

    与之相对的,登也律动起手指,一股漆黑的能量在指尖萦绕。

    正在这时,神殿里传来了夏侯的声音:“巴安,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此刻动手。你或许现在比他强大,但你毕竟辅佐的只是一个弱命主。而他的命主尚未出现,枭鸟成熟在即,此刻的敌意只会引来将来的劲敌。”

    接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向强者挑战的勇气,但在命主未现的时候就贸然树敌无疑是愚蠢的。所以我奉劝你收起自己的傲慢。”

    登退后了一步,将布满能量的手背到身后,微微俯身道:“对不起巴安,夏侯大人说的对,是我太冲动了。”

    巴安只是微微撇嘴,也没有散去手上的能量。

    突然登惊骇的望向神殿之中,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巴安摇摇头,嘲笑道:“矮人,只有孩子才会玩这样的伎俩呢。”

    登没有看向他,也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伸到前面,一把甩尽了上面的能量。

    巴安这才信了。转过头,只看到神殿中夏侯大人站在枭神伸出的鸟爪前,死死握住焰之宝珠,用身上散出的纯蓝色能量与鸟爪上的红色能量相对抗。

    红色的能量虽然充满了暴戾,但毕竟只是俄博戈生前能量的残余,很快就后继乏力。在耗尽了能量后,宝珠与鸟爪失去了联系,慢慢退去了色泽。

    从神殿后面一瘸一拐的冲出来一个身着血色斗篷的老者,他一把抢过已变得如同石头般灰白的焰之宝珠,狠狠的瞪视了片刻,用干涸的嗓音说道:“夏侯屯,这一次你不会又是不小心的吧。”

    夏侯屯耸了耸肩,道:“不过就是丢失些许记忆,他们不是依旧能活过来吗?”

    这话,让神殿外的两人感到一阵寒意。彼此皱眉对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什么。是的,他们似乎也记不起很多事,难道这都是夏侯屯所为吗?

    老者将焰之宝珠放到了鸟爪上,看着上面交互着残存不多的能量,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了记忆,永生者与普通人还有什么区别?”

    夏侯屯道:“他们至少还拥有天生的能量,只是要重新学着掌握它罢了。”

    老者:“看来长久以来的称霸让你变得目空一切了。但请别忘了,你辅佐的英主也是有寿命的,他只能纵横一个时代,到头来终会被他人辅佐的英主所替代。而你,我的孩子,也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夏侯屯:“那就不劳您操心了,托德森格。我自有我的方法能让这一切不会发生。”

    托德森格:“哦?既然这样,我便要拭目以待了。”

    言罢,他转过了头,看着枭神的神像慢慢张开了它的巨口,无数只枭鸟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物啊,它们有的强壮,有的弱小,有的长着可怕的尖牙利嘴,有的却圆头圆脑。彼此形态各异,几乎找不到两只完全一样的。

    还未飞出神殿,它们就已经彼此残杀起来。时而是强者吞噬弱者变得更加强大,时而是弱者联合起来杀死强者。但强者刚死,彼此合作无间的弱者们又会放弃彼此的同盟,互相戕害起来。

    分分合合,弱肉强食,在它们之中,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过往的时候,这群枭鸟出了神殿就会分散成几路,然后每一路上都会决出唯一存活者,投身到许多不凡的人身上,而这样的人大多都会建立了不起的功业。

    而今天却不一样,这群枭鸟只有极个别的散到了别处,大多数还依旧集中起来往北飞去。

    看着北边愈发强大的首鸟,夏侯屯的脸色变了,因为它的强大已经超过了自己辅佐的英主了。他怎能容忍这世上有如此的强敌存在?

    因此,他化作了一只海雕,迅速飞起,赶到了鸟群的前头。方一落地变回人形,他便释放出了凝水魔法。

    只见无数的水珠凝结起来,将首鸟包裹住,令它的动作迟滞下来。此时首鸟身边已经剩不下几只枭鸟了,它们都很弱小,因此都联合起来围攻首鸟。

    当这几只枭鸟把首鸟分食了,它们也会变得强大,或许它们会继续争斗,从而决出最强者,又或许它们会分道扬镳,成为几个有力的对手,但到了这个时候,夏侯屯已经没有时间去蓄力其他魔法了。

    正当此时,一股黑色的能量将凝水缠绕起来,短短片刻间已将之抵消殆尽。

    夏侯屯惊讶的转头看去,只看到登和巴安也已经追到了这里。而负能抵消术正是登的黑暗魔法!

    他立刻明白登已与那只首鸟产生了联动,他怎能容忍这个小人物将来会比自己更强大。于是,他当即命令道:“巴安,快用闪电箭,展现我们友谊的时候到了!”

    巴安将铁杖往地上一拄,随着金环的碰撞声,一道青色的闪电迅速从他手中击出,但却距离首鸟甚远。一次未中,他没有再蓄力第二次,而是向夏侯屯单手扶肩致歉道:“糟糕,我失手了。”

    趁此机会,首鸟已经将身边的几只枭鸟彻底吞食,变得更加强大。而登则化成了隼鸟护卫在其身旁。

    看着他们越飞越远,夏侯屯知道错失了良机,驻足在山腰,心中恨恨不已。

    可他的不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身后传来的暴戾能量所打断。不等回头,一只火凤已然飞到了他的背后,刚化成人形便释放出了能量,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背上。

    而后,夏侯屯只听见巴安不断的释放出闪电箭,等缓过劲来,再望过去,就看到火凤已经朝北飞远。

    交手多次,夏侯屯怎能不知道这就是俄博戈。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在火凤的身边,正飞着一只不亚于先前大小的枭鸟。看他们飞行的方向,正是冕勋王国的都城方向。

    俄博戈即便失忆了,应该也不会忘记他与郁金香帝国的关系,而此刻嫁到封狼城的珍妮公主,正是郁金香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郁金香即将迎来又一位英主,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因此,巴安才会这样不遗余力的对他们发动攻击。

    而此时,神殿中传来托德森格阴冷的声音:“他可能忘了魔法该如何释放,但却深深的记着心中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