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双鸾

第三十一章波澜将起

    一场大火将晨霞院化为灰烬,幸而晨霞院地处偏僻,大火才未波及宫中其他的建筑物。

    将同心结送到快雪阁的小太监见晨霞院火起,吓得躲了起来。偌大深宫,藏个小太监是极容易的事情,人们都以为他死于火海,也无人去细究。

    收下同心结的宫女以为那同心结又是宫中下级嫔妃讨好公主的礼物,也没在意,随意将同心结丢到库房中,转身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寄托着向彩青希望的同心结就这样沉寂于快雪阁的库房中。向彩青这个人也成了宫中的又一个禁忌,再也无人提起,仿佛,从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晨霞院火起,水月凌天悲极,喷出一大口鲜血后便人事不知,太医将他抢救过来后,水月凌天一直沉沉卧于病榻之上,拒绝用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心病,可是无人敢说出来。太后无奈之下,于一日遣退所有的人,只单独与水月凌天密谈。一个时辰后,太后如释重负的走了出来,疲倦的对太医们说道:“进药吧!”

    太医捧着药小心翼翼的呈进去,水月凌天面如金纸的半卧于龙床之上,非常合作的喝下药,积极配合太医的治疗。显见得人的精神作用非常重要,水月凌天以极快的速度好了起来。

    茉雪每天数次前来探望她的皇帝爹爹,莞曦自然也跟了来。水月凌天每当见到茉雪和莞曦来,就会非常高兴,他的眼光不时在莞曦身上逡巡,那是一种探寻慰藉悲伤又混合着些微兴奋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莞曦非常的不安。于是常借故不愿随茉雪探视水月凌天。可是太后总是会派她去给皇帝送这送那的,让她不想见水月凌天都不能。

    皇后因有身孕,不能过了病气,所以没有跟在水月凌天身边伺候,只是派了一名心腹宫女蓝芯代她伺候水月凌天,水月凌天常用异样的眼光看莞曦这件事通她传到皇后的耳中,皇后心中暗恨,可又说不出什么,毕竟莞曦现在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且水月凌天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皇后隐隐感觉到,太后知道了莞曦的真正身份,她有些不安,虽然知道太后不会处置她,但刚刚好转些的关系又要再度紧张了。虽然她贵为皇后,可她一没有强有力的外戚支持,二没有皇上不衰的圣眷,只是凭着谨小慎微来维持着她皇后的地位,如果同时见罪于太后皇上,只怕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基于此,不论她有多辛苦,每天都会拖着沉重的身子到延寿宫晨昏定省,即使是太后免去这一礼节,皇后仍然风雨无阻。

    太后心里明白,皇后是因妒生恨,除了对青绮,她对其他的妃嫔做的都很好,这些年掌管六宫,给水月凌天一个安稳的后宫,皇后功不可没,所以尽管太后在莞曦这件事上有些不满,还是隐忍了,又怜皇后身子重,所以并不曾给她多少脸色看。不过太后将莞曦保护的很好,从不让皇后有机会单独接触莞曦,除了派莞曦去皇上那里,太后一直将莞曦带在身边,就连止书房也不让茉雪和莞曦去了,只命太傅们单独到延寿宫为茉雪和莞曦授课。皇后有心寻莞曦的错处亦是不能。

    茉雪最近常常闷闷不乐,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莞姐姐成了大家的莞曦。太后总是将莞曦带在自己的身边,若是茉雪想和莞曦游戏,那必得呆在太后的视线范围之内,每次和莞曦一起去看皇上,皇帝爹爹又总是用怪怪的眼光看莞姐姐,那眼光挺吓人的。偶尔遇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眼睛深处似乎是有两把锋利的小刀,象是要剜下莞曦一块肉似的……茉雪无聊的坐在房顶上玩着手指头思考着,一旁随侍的是送她上来的小飞飞。

    莞曦又在帮太后抄佛经,茉雪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佛经要抄,她要莞曦来是陪自己玩的,可不是为了给太后抄经书。在房顶上拧着收眉毛的茉雪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叫道:“小飞飞,跟我去把莞姐姐抢回来。”

    小飞飞笑着抱起茉雪,纵身往延寿宫而,轻飘飘的落于延寿宫外的地面上,真是又快又稳。

    茉雪跳下来,一溜烟儿的跑进佛堂,闯进去拉了莞曦就走,太后绿柳莞曦被她这一阵风的动作吓了一跳,莞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茉雪拽出佛堂。

    茉雪一边跑一边叫,“小飞飞,快飞!”

    小飞飞绣云抱起茉雪和莞曦嗖的一声飞上了房顶,只留下一串咯咯笑声。茉雪对一头雾水的莞曦抱怨道:“莞姐姐,你不喜欢雪雪了,都不陪雪雪玩儿!”

    莞曦大感冤枉,她在宫中人微言轻,谁发话她不得听呀,太后命她不离太后左右,难道她可以抗旨不遵么?不过莞曦并没有叫屈,只是笑着哄茉雪,“雪雪,太后发愿要抄一千本心经为皇上祈福,等抄完了莞曦就有时间陪雪雪玩了,皇上多疼你呀,你不愿意为皇上祈福么?”

    茉雪想了一下,不高兴的说道:“愿意……可是……莞姐姐你每天都要陪雪雪玩呀,雪雪好闷呢!”

    佛堂中,太后压根儿没生气,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就说雪雪这孩子忍不住,果然来抢人了!”

    绿柳陪笑道:“太后您也太小心了,皇后身子重,这会那有精力顾得上莞曦,等孩子生下了来了,皇后又有得忙,自然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莞曦身上了。雪雪公主这些日子可是委屈了,难怪来抢人呢,这两天奴婢见她的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姐姐陪着她,您又总占着,难道公主不高兴!”

    太后笑道:“老喽,老喽……哀家活着一天就护着这两个孩子一天,哪一天闭了眼,也不管不了了,还好皇儿知道了莞曦的身世,总归不会为难这孩子!哀家也能放心了!”

    “太后,您想的真周到,青绮地下有知,必然对您感恩戴德!”绿柳感慨的说道。

    太后轻叹一声,说道:“说起来哀家也有对不住青绮这孩子的地方,哎……不提了,如今护好她女儿,权做是哀家对她的补偿吧……”

    日子飞快的过去了,水月凌天的身体大安,已经彻底恢复了健康。又可以精神百倍的上朝理政了。一直总理朝政的沈烈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千斤重担总算是可以卸下一部分了。自打水月凌天病后,他简直要忙死了,各部的奏报都要由他批复,每日里睁眼看到的是奏折,闭眼想的是奏折,就连不多的睡眠中,奏折亦是主角。西戎使团铩羽而归,这让他心中一直很不安,派了刘胜率三万精兵镇守边关,扼住西戎通往水月皇朝的唯一通道,虎跳关。可即使是这样,一种莫名的不安还是常常袭扰他,为此,沈烈与刘胜每天都以飞鸽传书相联系,力求在第一时间得到边关的消息。

    转眼新年将至,沈烈忽然收到来自边西戎国内的一条消息,率团前来水月皇朝的那颜亮自回国后便一病不起,终于在新年之前病逝。西戎帝悲痛万分,极怒之下,硬是说那颜亮是被水月皇朝之人所害,拟定于新年过后大军征讨水月皇朝,为那颜亮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