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鬼？！”

    段玖愣住了，这秘境他知道是什么。

    这守门人，段玖也知道。

    可是自己大脑内那个声音是什么？

    自己被入侵了？被夺舍了？还是大脑中了木马病毒？等等，大脑和木马病毒，好像扯不到一起。

    “你、是谁？”段玖停下脚步，没有理会那橘色胖猫，没有理会即将到来的追兵，甚至连背后的小狐妖都遗忘了。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恍若失去了色彩。

    渐渐的，他的眼前只剩下一个苍白人影。

    从人影上看不出什么。

    但是却有一种无比复杂的联系。

    段玖能感觉的到，自己与这个人影有着无比复杂又亲近的关系。

    当然这莫名的感觉也让段玖有一丝防备。

    “我？”那人影沉默着。“我只是诸天万界的一粒沙尘而已。当然，我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整个世界。”

    “你怎么会在我脑海之中？”段玖右手一握，一把青色剑影出现在他手中。

    那人影看了一下段玖手中的剑影。

    “剑意成形？不错，你很努力。”人影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前进吧，前面的道路，就有你想要的答案。至于现在，就先活下来。”

    人影开始要飘散，场景即将模糊消失。

    “等等，得修炼到什么地步？”段玖着急问道。

    “五转吧？那时你应该有自保之力了，到时候你就有资格知道一切的一切了。”

    说完那场景就破碎消散了。

    “人类，还没想好吗？既然如此……。”橘猫问道。

    “杀！！”身后喊杀声也传来了。

    “想好了。”段玖当即将那首他完全听不懂的诗词念出来。

    “世外桃源？倒是不错。那么你可以进去了，人类，希望你能有足够的收获，我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橘猫说道。

    橘猫是守门人，是看护秘境的守护兽，也可以说是器灵。

    这秘境就是橘猫的一切。

    也就是秘境破碎，橘猫就得身死道消。

    但是如果秘境有了新主人，那么橘猫就能继续生存下去了。

    橘猫现在就是很看好段玖。

    一个未成长起来的强者，一个潜力股。

    别看橘猫现在很强大，但是它未来必须要依托他人就是了。

    天道循环，一个出生就是站在至高点的，那么必然会失去其他一些东西。

    其他世界，段玖不知道。

    但是段玖的世界，投胎起点高，那么未来的道路就会更加艰难就是了。

    比如天界神灵，天生六界至强，但是却永远失去进步的可能，永远不可能超越这片空间，永远的失去一些东西。

    当然段玖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一开始就选择平凡开局，只是相对比那种辉煌大道，这种幽暗小径的确会少了很多束缚。

    “多谢。”段玖往前走几步，然后发现，自己背后的小狐狸被弹开。

    转身急忙去扶起小狐狸。“你没事吧？”

    小狐狸虚弱的摇了摇头。

    段玖看向那橘猫。

    还没问出口，橘猫率先开口。“一首词，只能进入一人。这是规定，我也无法更改。”

    “一人？”段玖看向前方。

    那些喊打喊杀之人已经到来。

    “秘境？倒是好运，可惜也是霉运。”大师兄走上前说道。

    一个秘境相当一个奇遇，相当一笔横财。

    能遇到一个秘境，这说是花光了一辈子的好运也不为过。

    可惜啊，如果不能达到进入秘境的条件，那么只能空望宝山不得入而已。

    “这秘境居然在我们摘星派出现，看来这是我们摘星派的机缘了，大师兄你发现这里，必然会得到门派的重视，借此声望朝掌门之位发起冲击也未尝不可啊。”五师姐说道。

    此刻所有人都将段玖暂时遗忘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当前，谁会去在意段玖这么一个小人物。

    “一人啊，那么送她离开吧。”段玖平静说道，运起灵力将小狐妖包裹住，送往秘境之内。

    秘境之内，或许有危险。

    但是总比现在这场面要好很多。

    “你确定？”橘猫问道。

    段玖点了点头。

    橘猫伸出手掌。

    “不、不要。”小狐妖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就被送进去了。

    看到小狐妖消失。

    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看向段玖。

    “原来你已经可以进去了？只不过机会好像只有一个，那么你为什么要将机会送给那个小狐妖呢？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一只妖孽了？”大师兄问道。

    “进入秘境很简单，给我念一首词就可以了，但是这词却是我不知道的。”橘猫说道。“顺带一提，我比较懒，所以百年以上的记忆都比较少，你们有很大的机会。”

    大师兄看了看橘猫。

    然后将视线转向段玖。“剑仙，怎么不说说呢？我可是在等你的答案啊，说说你是如何与那妖孽纠缠不断的至深情缘。”

    “可歌可泣的人妖之恋。”大师兄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段玖却摇了摇头。“人妖？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很美妙的词。而且……我从未爱过什么。”

    段玖挥剑直指苍穹，一道青色剑光出现。

    “人人都说需要爱剑如命，才能领悟剑意，需要抛弃一切才能懂剑之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它们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剑，我未爱过；妖，我也未爱过；人，也是一样。我所作所为，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仅仅是想做，所以就去做了。”段玖说道。

    如果真的说起来，小狐妖在那山洞之中算是救了段玖一命。

    所以段玖这次为她拼命也可以。

    但是很抱歉，段玖就是觉得他不需要理由。

    不爽的尽管可以干他，反正他就是不需要什么理由，不需要仇恨，也不需要恩情，他做的只是因为他一直在往前走而已。

    抬头看向那青色剑芒。“只是在说，我从未改变。”

    剑光跳动，一场混战开始。

    十分钟。

    第一把剑断。

    那把青色剑，碎裂断开。

    看着手中的断剑，苦笑道。“真不配有这样的剑，毕竟我不懂怎么保养。”

    相比保养一把剑，剑修更懂的是让手中的剑绽放出光芒。

    剑，应该是在收藏家手中更好吧？毕竟能活的更久，能被好好的照顾着，定期进行维护着。

    而在一个剑客手中，就只能受苦而已。

    甚至是早早的就折断。

    只是……艺术家手中的剑，是剑吗？说是艺术品更为贴切吧。

    而一个绝世剑客手中，纵使是一根木棍也可称之为剑吧，毕竟散发着那么耀眼的光芒。

    第十五分钟，第二把剑、断，再三分钟之后，第三把剑、断。

    双手无力的下垂着，手中紧紧握着第三把断剑。

    “我、算是一个名正言顺的人了吧？”段玖努力站直身体，就算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死了，段玖从心中都有不能遗弃的东西。

    刚才，段玖可以丢下那小狐妖自己跑路。

    因为留下来，段玖清楚的知道，生机不足千分之一。

    只是不留下来，那也是死啊。

    如果是独自逃跑了，段玖也清楚，将会失去一些东西，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找不回的东西。

    “身形或许不一样，但是灵魂一定要正直，我、算是做到了吧？”段玖看向前方。

    段玖的灵力早已用尽，到现在只是依靠剑意以及身体的力量来对抗而已。

    只是这样却等同用生命力去对碰差不多，段玖早已伤痕累累。

    “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敢负隅顽抗！明明灵力都耗尽了，可是还是这么难对付。”大师兄咬牙切齿说道。

    “再怎样也是油尽灯枯了，他死定了。”五师姐说道。

    “是啊，可惜，依旧是太弱了。”一道声音犹如天外传来。

    副掌门出现，惋惜的看着段玖。

    “你很不错，可惜要死了。”副掌门说道。

    段玖没能说什么，说话的力气都有些不足了。

    副掌门抬手一道光芒射出。

    流光逼近。

    很快，也很慢。

    很快，因为速度的确很快。

    很慢，因为在段玖眼中很慢很慢。

    慢到他都能去回忆这匆匆十余年的人生。

    从记事起的饥寒，到盼望这个世界。

    匆匆十余年，很简单。

    简单到段玖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的美丽就要完结了。

    如果可以，段玖很想去四季如春的南方看看，去看看那水天一线的大海，想去看看那黄沙漫漫的大漠。

    世界那么大，可是他却不能去看了。

    遗憾？有一点点。

    但是却没有什么不甘。

    似乎心中真的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死亡，不是不能接受。

    到达这最后一刻，段玖才发现，他貌似还真不畏惧死亡。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段玖发现他的本心还是能平淡的面对死亡。

    砰！！

    地面被炸裂。

    灰尘扬起。

    段玖发现自己没有死掉？还活着。

    搞什么鬼？难道是那橘猫救了他？还是脑海之中那个神秘人影？

    就在段玖胡思乱想时。“没事吧？”

    听到声音，段玖才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人。

    “你是？”段玖皱眉看着那人，很熟悉的模样，应该也是摘星派的人。

    只不过段玖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还没有见过。

    灰尘散去。

    相比段玖。

    大师兄带来的长老们以及一些弟子都震惊了！

    “你来了啊？”副掌门倒是没有一点惊讶的模样。

    大师兄后退了一步，惊慌呢喃道。“掌、掌门！”

    这下那些不认识的弟子也认识了。

    甚至段玖也知道了。

    没办法，场面太安静，别说说话，放个屁都知道大概哪里来的。

    “何必如此？”掌门叹了一口气问道。

    掌门觉得他的沟通能力有待提高啊。

    因为他记得他明明是让副掌门不要得罪段玖，一切都是以留住段玖为重点。

    可是现在看来……这是在逼迫段玖离开吧？

    “哈哈哈，你现在倒是会出来了。”副掌门大笑着，然后脸色变得阴森森，那阴寒的目光看着掌门说道。“那么十二年前，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我的剑仙大人！”

    段玖听的很清楚，这个剑仙，不是叫他的。

    而是对这掌门说的。

    段玖小心的后退了一下。

    这场面什么鬼，段玖差不多能猜的出来。

    差不多应该就是老一代的恩怨纠葛。

    也就是和段玖无关，然后现在段玖是被连累了。

    “我……。”掌门想要说些什么。

    副掌门身后却浮现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组成的八卦图形。

    “道教太极功？十二年前那窃贼是你？！”掌门惊讶问道。

    “十二年前？不，是八年前。既然都说太极功被偷，那么我成全你们而已。”副掌门平淡说道。

    然后那一黑一白阴阳鱼快速旋转。慢慢的阴鱼渐渐将阳鱼消磨掉。

    一黑一白，只剩下中心一点黑的白色图案。

    “八年？”掌门懵了。

    其实现在不止是掌门懵了。

    基本在场众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次难道不是猎杀段玖活动吗？

    怎么变成算陈年旧账戏码了？

    而且这戏码怎么好像很狗血的三角恋味道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多长老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就算是在摘星派很久。

    可是依旧是不知道十二年前，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二年前，你也说，阻你道者，杀无赦。而后你成就了你的剑仙大道，仅仅三年，你就坐上了掌门之位。可是为了能走到这一步，你却让一个深深爱你的女子心亡身死，杀人诛心不外如是，只能说剑仙还真是厉害，谈吐之间都能杀人。”副掌门感叹道。

    “……。”段玖觉得自己绝对是被连累了。

    听这话，好像摘星派掌门也是一名剑仙。

    而且好像和段玖一样曾经碰到一些智障的布局。

    然后……掌门选择了无情无我。

    于是皆大欢喜吧。

    “办事不力，连累宗门，该杀。仅仅十字，却让我记忆深刻，掌门。”副掌门说道。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掌门说道。

    “哼，那么我来证明你做错了吧。”随着副掌门的话，天地间好像突然就安静了。

    无尽的寒意开始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