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刘辑的帮助下，大家确认了小仓鸮确实是因那道伽马射线的照射而产生了变异，但这并不足以导致大范围的气候变化，形成史无前例的大旱。所以他们推断在伽马射线的同时，肯定还存在其他的因素，引发大旱，并且是可以把出现变异动物这一预警异象与大旱联系起来的。

    于是秦阳玉让刘辑再帮忙看看那段时期，猎户座大星云是否还有其它射线射向地球。结果他差不多通宵了两周时间，查看了连续半年的观测记录，也没有任何发现，一切又陷入到了死胡同当中……

    转眼间竟已是临近春节，随着轰轰烈烈的春运拉开序幕，深圳街头上的车流、人流越来越少，街边的小餐饮店也陆续关门了。商场、写字楼、小区的大门口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摆上了挂满红包的的大年橘以及五颜六色的鲜花，深南大道等主干道一如往年装点得漂漂亮亮地迎接新年。大家心照不宣地觉得既然暂时没有思路，那就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先好好回家过个年、陪陪亲朋好友再说。

    岳观晴喜欢利用过年的时间到处走走，感受不同地方的春节气氛，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今年迫于囊中羞涩，她没有给自己定什么计划。趁着等待刘辑的间隙，她找了一些网上的兼职笔译工作，以填补家用，在微信上保持着与大家的沟通，挨个问问她的伙伴们过年都去哪里。

    聊到姜齐的时候，他随即拨来了语音通话：

    “观晴，你过年没有安排吗？”

    “嗯，暂时还没有，到时可能看看有哪些朋友留在深圳的，一起聚一聚。”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去WLMQ玩玩啊？你应该还没有去过XJ吧？”

    确实，岳观晴去过很多省份旅游了，XJ是她很向往又没有涉足过的地方。然而这个邀请由姜齐发出来，多少有些让她诧异，如果对方是秦阳玉或者徐子善，甚至胡刻，她可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是啊，一直都挺想去的，但，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的，反正我过年回家一般也没啥事，可以多带你转转。咱俩顺便把书中的天山也探寻一下吧。”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岳观晴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抵不住西域之都和瑶池仙山的诱惑，心下一横，应了这邀。其实她之前没有去过XJ，主要就是因为在当地没有熟人，如今机会难得，不把握有点说不过去。只是，这些天干翻译活赚的钱，还没焐热又要花出去了，她暗自心疼到。

    姜齐请了一天年假，两人年二十九便顺利抵达了WLMQ，下飞机后先是返回姜齐家中拜会他的父母。岳观晴从深圳买了一些海鲜干货作为拜年礼，她知道初次见面，肯定免不了被二老上下打量。果不其然，那两双探测器一样的眼睛，一双像在检阅自己的下属，一双像在审核待入门的儿媳，岳观晴端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小口茶，保持微笑，回答着他们经典的长辈之问。

    姜齐其实并不是XJ本地的维吾尔族居民，他父亲是陕西人，母亲是山西人，都因为工作的关系来到了XJ，虽然他在XJ出生长大，但是他家里过年还是依照汉族传统。他们在XJ的房子是他父母单位的经济适用房，80平的两室两厅，不算大也不算小。姜齐原本提议让岳观晴住他的房间，他自己当厅长的，但是岳观晴觉得不太好意思一直打扰他的父母，坚持要去他家附近的招待所住。

    姜齐的母亲见勉强不得，于是招呼道：“小岳啊，你住外边也行，但是明晚一定要到家里来吃年夜饭啊！”

    “好的，阿姨！辛苦您张罗了！”岳观晴连忙应允道。

    “齐娃，那你先带小岳去招待所休息吧，这几天去哪里玩都安排好了吗？”姜齐的父亲站在厅侧的鱼缸旁问道，缸内六尾活泼的大金鱼，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争先恐后地隔着玻璃往有人的地方蹿，鲜红色的鱼鳍和尾巴上下左右地摆动着，它们聚成一团，又快速散开，像一队艺术体操姑娘在表演着“敦煌飞天”。

    姜齐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话，而是转向母亲说道：“嫲，我们明晚七点前回来啊！”说罢，他拖起岳观晴的行李箱往门外走去，并招手示意她跟上。

    “你过年真的都不回家的嘛？父母不会说什么？”两人一边往招待所走，一边聊到，姜齐之前还真没见过过年爱往外跑的女生。

    “喔，你都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一直到初中吧，我爸几乎不会让我单独出门的，晚上更是不能九点以后回家。后来高中上了寄宿学校，他逐渐确认我是可以自理生活之后，管制就越来越松了。我也是某一年碰巧有同事春节结婚，把我们请去她老家玩，才开始这样的，虽然过年不回家肯定会被说，但……”岳观晴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下去，她觉得姜齐应该能懂。

    “哦，那你爸还相对好一些，我夺可是什么事都要插一嘴，我有时候都懒得理他。”

    “你刚才叫你爸什么来着？夺？”

    “噢，那是咸阳的方言，其实就是爸的意思。”姜齐笑道。

    “你还会说咸阳方言呢？”岳观晴瞪了瞪眼睛略表惊讶。

    “哈哈，基本不会，只是从小就听我爸这样叫我爷爷，就跟着叫了。”姜齐解释道。

    为了让岳观晴能感受到XJ民族文化的魅力，姜齐提前就给她安排好了到WLMQ各个有特色的地方玩耍。

    年三十他们先是去到了风情浓郁的国际大巴扎，感受这个以***风格建筑为主体，集文化、商贸、娱乐、餐饮为一体的大集市，亲身体验一番古丝绸之路的繁华。

    过年了，这里更是热闹非凡，街道上人头攒动，到处是欢歌笑语，琳琅满目的民族风情服饰、布艺、地毯、皮具、乐器、金银手工艺品、坚果干货，四处飘香的羊肉串、烤馕、抓饭，视觉、听觉、嗅觉上的多重刺激，让人一下子就领略到了这座城市的热情、开放以及生机勃发的活力。

    两人边逛、边玩、边吃，岳观晴还顺道买了一些伴手礼。傍晚时分，他们返回到了姜齐家中。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酒杯，姜齐的母亲还在厨房里忙活，岳观晴想要进去帮忙，被他们父子两人一同拦下道：“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

    岳观晴只得在客厅里跟他们爷俩一起嗑瓜子、看电视。昨天匆匆见了一面，她其实也没太好意思盯着二老的脸看，若不小心对视上了，更是尴尬，现在坐下来，才发现姜齐与他的父亲，虽然不能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家人。观察得再久一些，她心里不禁暗笑：原来齐哥沉稳的老干部作风，也是完美地承袭自他的父亲啊。

    不一会，热腾腾的年夜饭就上桌了，这一顿，岳观晴品尝到了陕西特色的蒸碗、肉冻、稠酒，姜齐的母亲知道南方人爱喝汤，还专门用他们带回来的干贝煮了汤。

    饭后，姜齐从房间里取出一大个黑色的塑料袋，冲着岳观晴说道：“走，送你一份久违的新年礼物。”

    岳观晴好奇地跑过去扒开袋口一看，兴奋地叫道：“哇！你们这现在还可以放烟花呢？”

    这时姜齐的母亲从旁边把收拾好的垃圾袋递到他的手中，插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跟你爸在家看春晚。垃圾顺便带下去丢了啊，可不能留在家里过年了。”

    姜齐接过垃圾袋，用肩膀抵开了大门，岳观晴见状赶紧帮他扶了一把，出来后，她双手推着防盗门锁的位置，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姜齐一手一个大袋子，在狭小的步梯道里有些笨拙地转过头来，得意地笑了笑道：“怎么样，惊喜不？我也好多年没放过了。过年不放炮，就跟看电影不放声一样，少了好多感觉对吧？”

    “那可不！在传统的年俗神话里，燃放烟花爆竹不是驱赶年兽用的嘛？这长此以往地不放下去，年会不会又重新跑出来呀？”岳观晴开心得胡乱开起了玩笑。

    “诶，说到这个，世界各地的年俗习惯虽然形式各异，但核心目的不外乎几种，驱除妖邪，就是其中一个，像加拿大的筑雪墙，西班牙的挖坑设路障，意大利的摔盘子，坦桑尼亚用木炭爆玉米花撒在屋内各个角落等等。”

    “所以你觉得在历史上的某一个时段内，世界各地的民众都受到过类似年这种怪兽的侵扰？”岳观晴偏头问道。

    这会儿他们已经下到一楼了，姜齐一边把垃圾袋甩进小区的大垃圾箱里，一边说道：“在原始社会，或者是更早期的人类文明中，当零散的人力还不足以与猛兽抗衡时，这些情况肯定是存在的，而且因为地域形态的不同，各个地方的妖魔也是来路不同的，有的是从山上下来的，有的是从丛林里跑出来的，有的是从深海里爬出来的，还有些从天而降的……”

    “从深海里爬出来吗？哈哈，祥林要是听到这个肯定很感兴趣。”岳观晴笑道。

    姜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除了驱除妖邪，年俗另一个共通点就是祈福，迎接新一个四季循环的到来。世界各处的新年其实都是跟太阳历息息相关的，西方和南半球国家大多崇拜太阳神，他们的新年很多是在冬至日前后，因为冬至之后，日照时间逐渐增长，他们便将太阳神的回归定为新年的伊始，我国古时的新年是立春，是二十四节气的开端，人们同样是根据太阳活动的规律来开展新一年的农事。”

    “哇！已经那么多人了呢……”聊着聊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附近的小广场，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放烟花的人们，有的是堂表亲戚带着自家的孩子，有的是成群结队的学生党，还有出双入对的年轻伴侣。天空中，多彩的百花齐放，地面上，炽热的金光万缕；冲天炮与欢呼声共响，旋风雷与鼓掌声齐鸣。

    火光之中，岳观晴无意间瞥见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些恶意，可她还没看清对方的样貌，烟花就熄灭了，当新的一轮烟花绽放，她再往那边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影，她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与岳观晴放完烟花并送其回到招待所后，姜齐返回了家中：

    “她怎么样了？”

    “应该还没……”

    “嗯，看来时机还没到，再耐心等等吧！”

    年初一一大早，姜齐就从家里给岳观晴带来了他母亲做好的饺子。吃完早饭后，他们来到了塔塔尔清真寺。这是WLMQ市内对外开放的清真寺之一。按照***教规，女性是不能进入清真寺的，但在塔塔尔寺，如事先征得同意，女游客也可以进入寺内参观。

    来到寺庙门前，一幢中亚细亚风格的建筑映入岳观晴的眼帘，栗色与绿色的榛子形寺顶上是由大及小依次向上的三颗银色圆球，最顶端立着一轮银色的新月。礼拜大殿的正面和两侧均为宽敞的回廊，大殿顶部中心还建有别致的望月楼。

    岳观晴端详了许久屋顶的构造，突然问道：“齐哥，清真地区的居民是不是不在你昨天说的崇拜太阳神的范畴之内？”

    姜齐微微一笑道：“哟，你看出来了，悟性挺高的嘛，我还以为你昨天顾着放烟花都没仔细听我说呢。确实，在沙漠地区，古代少数民族对月亮的崇拜尤为突出。”

    “我的哥，你说的东西向来都是精华，我咋会不听嘛，哈哈！所以，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差别呢？”岳观晴追问道。

    “首先，月亮崇拜的诞生是比太阳崇拜要早的，人类进入农耕文明之后，才开始关注太阳与作物生长的规律，并在世界各地的大河流域逐步发展起来，在此之前的原始文明以及难以种植作物的沙漠地区，人们更在意的是生存与繁衍。而月亮，阴晴圆缺，不断循环，在古人看来，是永生的象征，比如在***先知默罕默德的观念中，新月代表着一种新生力量，从新月到月圆，标志着***教摧枯拉朽、战胜黑暗、圆满功行、光明世界的过程。同时，人们观测到了动物及人类自身繁衍周期与月亮变化周期的关联，月亮也就成了繁殖的象征。”姜齐详细地解释道。

    “啊，难怪神话中跟月亮有关联的动物，不是玉兔，就是蟾蜍，都是繁殖力很强的。”

    “嗯哼，拜月求子也是这么来的了。”

    当天，寺里举行了盛大的会礼仪式，众多***沐浴更衣后集于殿内诵读《可兰经》、纪念先知、赞美圣贤。岳观晴和姜齐即使不是教徒，也被这壮观肃穆的景象所感染。

    年初二，姜齐把岳观晴带到了WLMQ文庙，这里的庙会一般都是从小年开锣，一直闹到元宵。作为一个南方姑娘，岳观晴从来没有参加过真正的庙会。

    传统的祈福、敬香、剪纸、猜谜、社火表演，还有民族特色的XJ杂活、XJ曲子的表演，在这全疆唯一一处保存完整的清代风格庙宇建筑群里，各自舒展着自己独特的文化魅力，集合成一篇华美的华夏喜庆乐章。这对于岳观晴来说，自然又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感官盛宴，让她找回小时候过年时的那种喜悦又期盼的感觉。

    “怎么样？这几天玩得还可以吧？”姜齐问岳观晴道，两人逛得有些累了，正坐在石阶上休息。

    “哈哈哈，非常好呀！超乎了我的预期。”岳观晴望着庙会里络绎不绝的人群，以及各种新鲜的小玩意，开心地回答道。

    “现在人们生活好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每到过年才有新衣服、才有满桌子的零食、才有丰盛的菜肴、才有盛大的集会，才有压岁钱，所以总是期待着过年，现在每天的日子其实都跟过年差不多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吃喝玩乐。”姜齐看着从他们面前跑过的孩子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一看到就流口水，缠着妈妈给自己买。

    岳观晴点了点说道：“是啊，以前吃年夜饭，都是一大家子十几二十口人，手忙脚乱地一起忙活一整天才捣腾出一大桌子菜，虽然累点吧，但很有意思。现在好多家庭都选择出去外面的酒家吃年夜饭了，那样确实是好吃又方便许多，但总觉得还是少了些温情。”

    望着远处捏面人的手工艺人，姜齐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喜欢过年还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春节跟寒假是连一起的，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玩一个多月。大人的世界就不同了，只有七天假期，加上春运的困扰、各种聚会的负担，过年有时反倒成了件头疼的事情。”

    “哈哈哈，所以我过年的时候才喜欢到处逃窜啊，不用一聚餐就被人逼问终身大事，每年都答应明年一定带人回来，实际上根本没这么想过……不过庙宇一般不都是佛门清净地吗，怎么会衍生出这么热闹的庙会呢？”岳观晴转念又问道。

    姜齐把手兜进自己的袖口中答道：“其实一开始，它单纯的只是皇族新年伊始的祭祀活动，后来随着道教的兴起，佛教的传入，老百姓中信徒增多，道观庙宇香火鼎盛，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商贩到附近经营；从传统的抬着佛像出游，也演变出了很多文化艺术，比如说抬阁，在广东应该叫飘色，对吧？”

    “对，对！我记得小学那会，每年过年都会去看飘色，后来就越来越少见到了。”岳观晴说着，眼神落到了不远处表演萨满舞的巫师身上，那舞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猛地一个扭头，也往岳观晴这边看来，狰狞的面具眼孔里透出一个犀利的眼神，就跟她昨晚放烟花时看到的一样！可当岳观晴心里发毛，正想叫姜齐看时，那人的脸却再没转向这边……她只得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看错了。

    年初三，天气正好，他们驱车前往天山天池风景区。

    这里已经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天池的湖面上、湖边云杉的枝丫上、远处的山峰顶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宛如纯白无瑕的瑶池仙女，幽雅恬静。

    正当岳观晴觉得眼界大开的时候，在岸边的小草坡上，她似乎又看到了些不寻常的亮光，走过去拨开薄薄的覆雪后，果然在稀疏的草丛里发现了一颗金黄色的小石子。

    “你好像很喜欢收集小石头啊？”跟在她身后的姜齐突然出声问道，把岳观晴吓得一个哆嗦，小石头从戴着毛线手套的掌心中抖落回草丛。她小心地伸出食指和中指，绕过小草，像用筷子一样再次把它夹了起来。

    岳观晴想起在珠江源的时候，姜齐也看到自己捡石头了，撑着膝盖站起来说道：“呵呵，是啊，又被你看见了。我到不同地方都喜欢捡一些当地的小石子作留念，这些石头在不同空间里经历时间的打磨后，以千姿万态的模样讲述着不同地域的故事。每当看到它们，都能让我回想起曾经的旅程。”

    “嗯，挺好的，我偶尔也会集集邮，小石头倒是没收藏过。你觉得，《山海经》里天山上能歌善舞的帝江会是什么呢？”姜齐转而问道。

    “从描述上看，我感觉像是红蜻蜓啊。在英国曾出现过两米长的巨型蜻蜓，这个帝江虽然书中没有明确描述体型大小，但远古蜻蜓是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的，在中生代时期，它们曾经是“空中的霸主”，若把时间推到300万年前，那肯定也比今天的要大不少。你想想看，‘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这几句描述红蜻蜓肯定是符合的吧？然后蜻蜓的头部基本是由它的复眼所占据，让古人觉得是‘浑敦无面目’也就解释得通了，‘是识歌舞’就更不用说了。”

    姜齐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极有可能了。我之前在文献里看到，准噶尔盆地西北边缘曾发现过一枚距今2亿年的原始蜻蜓化石，它的翅展宽度达到210毫米，是我国中生代目前已知的第二大蜻蜓类化石。”

    下午，两人去到山脚下的滑雪场玩耍，这也是岳观晴第一次在天然的雪地里滑雪，兴奋得她全身闪烁着二八少女的快乐光晕，鼻头和脸颊都冻得粉红粉红的。滑完了雪，他们又开着雪地摩托车在遍布云杉的雪坡上穿梭，速度带来的刺激感与雪景给人的惬意感交织在一起，融合出让人难以忘怀的人生体验。

    年初四，他们终于去到了岳观晴心心念念的XJ省博物馆，她到WLMQ此行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这里馆藏的那副伏羲女娲图绢画。

    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是20世纪最伟大的生物学科研成果之一，开启了分子生物学的时代，因此，对于每个生物专业的学子来说，这幅双螺旋式缠绕的伏羲女娲交尾图就是生动展现人类生命如何延续的瑰宝。

    站在绢画前，看着每一笔细致的勾画，还有那尘封数千年的色调，让岳观晴愈加感觉到像是听到了生命的召唤。她曾研究过图上的五十颗星星，猜测或许与二十八星宿相关，但却并未能对应上。顶端的十二颗星与底部的十二颗星的含义倒是前人早已破解，他们分别代表着太阳及十二月份、月亮与十二时辰。

    之后，两人参观了博物馆内其他馆藏，无论是汉唐时期的丝织品，还是晋唐时期的木雕、泥塑，具有斯基泰文化特征的青铜器，欧亚草原古文明的代表物——鹿石，以及多种文字的文书、简牍，各民族风情服饰与工艺品，都彰显了XJ作为中西文化交流与碰撞中心的重要地位。

    通过姜齐的解说，岳观晴还了解到：XJ地区有着与希腊神话相似的半人马传说。其实通过肥遗和斯芬克斯，他们都意识到一个事情：中外神话中其实有很多共通的载体，只不过因为不同国家的语言和文化不同，它们也就被赋予了不同的名称和象征意义。在《山海经》中，尤其是西山经和北山经，有很多山神的形象也正是人面马身，与希腊的半人马是不谋而合的，因而处于枢纽地带的XJ先民们将西方神话与中国传说又一次完美地凝结在了一起。

    当天夜里，岳观晴做了一个奇妙又绚丽的梦。她先是梦见流光溢彩的猎户座大星云在黑暗中闪熠着光辉，随后一副半透明的伏羲女娲图缓缓飘至，两者一经重叠，伏羲女娲图即刻被激活成了一幅动画，伏羲与女娲灵动地眨着双眸，图上星辰扑闪着夺目的光彩，上下两端分别代表日地、地月循环的二十四颗星球开始匀速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