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发家致富史

第七百五十章 医治

    魏好医,年二十八,自幼酷爱医术,生于杏林世家,虽祖辈行医于民间,却极富盛名。

    他本是不屑于进宫做个太医,奈何祖父与父亲多番劝他道:“如今天下皇家最大,只有能入宫去做太医才是正途,否则就像我等一样,即便再有本事医死人活白骨,到头来也不过是个野郎中,叫人瞧不起。咱们家祖祖辈辈积累传承的医术何日才能发扬光大?”

    被祖父与父亲多次苦劝,又托了不知多少人情,花了无数白银,魏好医这才进了宫,做了一位籍籍无名的小太医。

    各宫各院的贵妃自然是不会用他来瞧病的,平日只有些个小宫女、小太监之流,或是挨冻挨饿发高烧了,又或是撞上了主子的晦气,被主子打得皮开肉绽了,那些个资深太医不屑于医治,这才轮得到他一显身手。

    只是这些许小病小痛哪里能显出他过人的手段来,因此入宫两年,他依旧是默默无闻,每日不是翻看太医院的各种医书典籍,要么就是帮着太医院各位大人晒药、磨药、煎药……

    魏好医却也并不在乎,日子过得且是悠闲。更叫他喜出望外的是宫中竟然藏有许多早已绝迹的药经,每每阅之总是能叫他茅塞顿开,医术不知不觉间又是突飞猛进。

    谁知这一日太医院的首席医圣大人一回到太医院便叫人去给贤德妃治病。

    贤德妃,魏好医即便再不问世事也知道此人是谁。

    据说此女胆大包天,居然敢和东宫勾结,密谋要把当今的皇上推下龙椅……

    如此野心勃勃的女子,偏又是机密泄露、搞到人尽皆知的愚蠢女子,自然无人肯去为她医治。

    这位院使大人环顾了一周,便指点着魏好医道:“就是你去吧。皇上有命,也不用把她医治得多好,只要留得她的命在,能叫皇上亲手取她的性命就可以了。”

    “……”

    魏好医一脑子的雾水。

    皇上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个什么?既然总是要杀不如现在就动手,何必再浪费人力物力去救她?

    瞧着魏好医一脸的迷惑,院使大人冷冷一笑:“如今这位贤德妃生不如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转瞬就要死的。可皇上偏不许她现在就死,你只要吊着她一口气,让皇上杀个活人就是了……”

    圣意难测,当今皇上的圣意更是难测,那么多疑狡诈的天下第一人,谁知他肚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皇上的心思恐怕比针还细小,更是无处可寻。

    魏好医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顶头上司怎么交待他怎么做就是了。在皇宫里,多说一句多问一句转头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魏好医并未少见身旁同僚因为多事而掉脑袋的惯例。因此他不再多问,背着医药箱便来到了凤藻宫。

    一见着荒凉如同古墓的凤藻宫,魏好医忍不住满腹火气。

    他自幼喜道,连医术讲究的都是天人合一、不治而治。眼前这凤藻宫,别说是一个孱弱的妃子,就是丈八高的大汉若是长期住在这里恐怕也要生病。

    再瞧见奄奄待毙的贾元春,了无生趣的贴身宫女抱琴,魏好医不由得满腔都是怒火。

    这宫殿不用说了,一片死气,就连里面住的人也是毫无生机,只坐以待毙,这病还怎么治?

    一气之下,他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抱琴苦苦哀求。

    眼见太医走出了凤藻宫的大殿,抱琴满心里都是绝望。看来她们真真是死路一条了莫说是那些个资深太医,就连眼前这年轻的太医也对她们是不屑一顾啊。

    她这里正哀哀痛哭,却听外头那太医的召唤声响起:

    喂,你还在屋子里傻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出来拔草收拾院子?

    抱琴一听之下登时一愣,忙擦了一把眼泪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却见那位魏太医正弯腰拔除荒草败花。

    见她只顾呆呆望着不吭气,太医登时就皱眉叫道:“还不快过来收拾么?只顾看得是什么?”

    抱琴一愣忙也跟着去忙活了起来,心里却满是诧异:这位太医简直是太古怪了,不说赶紧给病人诊脉写药方,拔的哪门子草呢?

    凤藻宫太久无人打理,连砖头缝儿里都长了许多荒草出来。如今天气一冷,这些个荒草一片枯败,难看得紧。抱琴与魏好医两个人直忙碌了许久才好容易把院子收拾出来,再望望那堆积得如同小山似的残枝败叶,抱琴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她收拾出来的。

    指着那些个干透了的枝叶,魏好医笑道:“如今正好拿它烧水做饭,这可不是一举两得么?”

    抱琴苦笑:皇宫之中内务府的那一群子太监简直势利得叫人恶心,如今见贾元春失势了,益发连烧火用的木材炭火都不给了。平日里要烧水都是她悄悄去御膳房那里偷回来的柴火。

    直至两人又废了好大的劲把干草树枝都搬进厨房里拾掇利索了,眼见天也快黑了。

    抱琴忙碌了半晌,这才忙又抽身去大殿里转了转,却见贾元春依旧是直挺挺躺着不见动静,脸色依旧是白中泛青,不知死活。

    抱琴见了益发心里忧愁,生怕自己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就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醒转不过来了。

    正盯着贾元春发呆呢,猛然就听身旁有人低声说道:“贤德妃娘娘这是太过愁闷,以致气不归经。这还不要紧,最厉害的却恐怕还是娘娘自己死志已决,这才最难医治。”

    抱琴听了这话忙一抬头却见是魏好医站在身旁叹息。她当下也忍不住说道:“如今不是我们想不想死,是皇上就要咱们死……”

    魏好医听她这么一说,当即便摇头道:“话也不是这样说,即便是皇上要你死,只要自己不曾断了生机,那也能活得好……”

    抱琴听了这话只是苦笑,半晌才叹息道:“魏太医,您当真是不知这里头的事情,我们家小姐的病是谁也治不好的,哪怕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枉然……”

    魏好医听了便说道:“事在人为,若是不尽力一试,谁又能知道呢?”

    抱琴听了只是苦笑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