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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馨诚觉得自己算是吊死在周巡这棵树上了。
章庆枪战的现场还没处理呢,周巡居然就又提出了非分要求——简单勘验一下有无重大损失后,无需留在现场等候处理的话,就到东邻路的安和嘉园走一趟。
那他妈是长丰区的辖区。
当时赵馨诚正跪在三单元的台阶前找子弹孔。
章庆开枪的时候,因为周巡手按的太紧,未能大幅转变射击角度和高度,所以除了形成跳弹的那几枚外,基本都嵌在了这个方向的台阶附近,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到周巡这脸皮厚的无以复加的提议后,赵馨诚几乎跳起来。
“我操老周,你好好看看我,你瞧我长得象他妈你家汪苗吗?”他扭过头来问。
周巡正在仔细检视有没有住户的墙、玻璃被子弹击中的痕迹,闻言头也没回,“汪儿他家独生子。”他气死人不赔命地说,“要你心里不平衡,这么着,你带着章庆去诊所,我跟汪儿去安和嘉园也成。”他的眼睛还仔细地在墙面上逡巡着。“趁着他还没走远……汪儿,你过来,老赵……”
赵馨诚刚拍完一个内嵌着弹头的子弹孔,心里徒然涌起了一种把手机砸向周巡的冲动。
“诶,师……啊,赵队,您找我有事儿?”才启动车子正想开出去的汪苗又把车缓下来,放下车窗,头伸了出去,大声问,同时还留心着被拷在车顶扶手上的章庆。
虽然他比周巡和赵馨诚先离开跟两名南区同僚的对话,但是章庆实在不怎么配合,所以没走出多远他就被那俩人从后赶上。还是周巡跟章庆沟通了一下——就枪战动静那么大,而且有叶方舟案专案组成员获悉他此刻位置,章庆好好估算一下,过多久灭口他的人就会赶到事宜——事情才变得稍微顺利了一点。
此刻章庆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我找你师父有事儿。”赵馨诚对周巡怒目而视。
“噢。”汪苗点了点头,“赵队,我师父没被打死。”然后,他又笑嘻嘻地说。
赵馨诚一愣。
周巡转过头来瞧着汪苗,“怎么着?你失望啊?”
“赵队说,您要是没被打死的话,他亲手打死你。”汪苗一边说,一边忙着把头缩回车里,“师父待会儿洗脸的时候注意点那水别进眼睛里,得了肝炎可就吃不了肉了。”关上车窗前他匆匆忙忙地嘱咐道,一踩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你他妈收的什么徒弟?”赵馨诚瞪着远去的车尾灯质问,“别说,这烦人劲儿还真挺像你。”
“学的就是这个。”周巡一摊手。
万幸,没有子弹击穿墙体。他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
他记得章庆共开了7枪,现在已经找到五个弹头,而物业保安无论是在小区或者监控里都没发现人员伤亡,只要找到剩下的两枚子弹头,他们俩就可以安心把现场交给南区刑警支队的技术队了。
“第六个。”赵馨诚在五单元靠近四单元的一楼阳台外墙上找到了第六枚子弹头。“还少一个。”他困惑地说。这第六枚位置就已经很险了,按照高度来讲,准保是个跳弹,否则到不了这么高。
他也记得有七声枪响。
虽然前几枚子弹都是差不多一个方向上找到的,但第五六枚显然因为是跳弹位置已经偏离很大了。
这剩下的难道还在更远的范围?
“诶我问你,第一枪那孙子是朝哪儿开的?”蓦地赵馨诚想起了自己跑出单元门之前听到的那声枪响。
就因为那枪,他才想打死周巡。
当时他真他妈吓死了——周巡一既没武器又没防弹衣的人肉枪靶子,章庆一照面的话,不打死他打死谁啊?
“正经的,那枪就应该打死你。”他恶狠狠地说。
周巡回想了一下跟章庆搏命的惊心一刻,忽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赵馨诚跟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
周巡摇摇手,顾不上解释,一边笑一边抬头看向五单元的单元门锁。
果然,门锁被打烂,再向下瞅,门口的台阶里有个浅浅的弹孔。
“那孙子,”周巡在笑中喘着气挣扎着道,“他他妈,不会开门。”
要不是章庆跟单元门奋斗了那么半天,还开了一枪,周巡哪有机会在两把枪指着的时候抢到单元门口?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