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都变了

九一、朝鲁温村

    虽然不知道这笔记中的符号,口诀有何意,不过杨凡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记忆力,记了下来。

    杨凡得之陈瞎子已无了踪迹,便没有在三叔家多待,而是准备赶往村里,去看望爸妈以及妹妹。

    杨建强当然没有让这大侄儿坐小班车回去,自然便成了帕萨特的任务。

    百镇离朝鲁温村也就八十多里地,半小时路程。

    从百镇向东行驶,途径黄花滩、二龙滩、坤兑滩、石镇、腮林村、文公村、白庙村、南拐村、西营村、三号村、最后便是朝鲁温村。

    而再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走的话,还有毛安村、西泉村等等,这一片便属于村村相连,十里八乡的人们基本上也都知道,有些印象。

    杨凡家就在公路的北边一排,青砖红瓦房,在村里算也气派,院内的面积也大,院东面是一片菜园子,里面黄瓜,茄子,西红柿这些是每年必种蔬菜,此外还有豆角,南瓜,青椒之类的。

    园子不大,但一家人一个夏天乃至早秋都够吃了,吃不了剩余的,杨凡母亲都会做成酱或腌菜,像柿子酱,比市面上卖的蕃茄酱要好吃百倍,而腌黄瓜,腌茄子也是下饭的常菜,外面卖的榨菜根本没有这个味道。

    院南盖了两间南房,主要是当仓库用,乱七八糟的农具之类的都放这里。

    院西边便是新盖的羊棚,养着四五十头绵羊,还有十来头大山羊。再旁边是猪圈和鸡舍,两头黑底白花猪,一天到晚哼哼唧唧,除了吃就是睡,到冬至被杀时也不会到猪圈外一步。

    相比之下,十几只下蛋鸡就显得活跃很多,除了下蛋,入夜时回鸡舍,其余时间都在院里院外溜达,好不悠闲。

    院北便是三间房,中间是正房,东西房的面积要小于正房。

    杨凡以前就和父母住在正房,屋里分里外间,外间就像楼房的客厅功能,西面摆着一对大红柜,这可是父母那个年代的大件物,很有价值。

    大红柜上面有一面半墙大的镜子,把整个外间的空间显得更大了些。

    南面摆着一组沙发,红底色,套子呈米黄色,上面画着松鹤呈祥的图案,长约两米。这沙发在当时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先进货,因为只要把靠背放下,沙发立马变成了双人软床。

    北面是一组立柜,都是那时杨凡父亲自己打造的,上面一排顶柜,两侧是挂衣服的竖柜,下面一排底柜放被子,褥子之类。而中间空出的地方,可以摆设花瓶之类的装饰物,而再上一层更像是橱窗,里面摆着家人的照片,都用相框装着。

    东面靠近立柜的地方原先有一道门,是通着厨房的,可后来杨凡父母生了杨凡后,杨凡体弱多病,不好好吃奶,于是找那个陈瞎子给看了看,陈瞎子讲了一堆风水之理,大体是说这道门没开好,所以杨凡父亲就把原先的堵了,往南移了不到两米的位置,重新开了道门。

    这道门直通里间,也就是卧室,而在卧室的北门又做了个玻璃墙,和厨房打通,这样整改之后,杨凡渐渐地有所好转,一切都变好了。

    帕萨特停到大门口,刚喂完猪的杨凡母亲,听到车声连忙走去开门,看车知道是老三来了。

    可当杨凡下车的一瞬间,杨凡母亲僵住了。

    随后高兴的上前去,“飞飞,你咋回来了?快回家。强子,你也快进来,把车停院里哇。”

    “大嫂,车就这儿哇,我一会儿还得回百镇了,小宇他妈还没回来了,我得搭照超市的了。我拿了点儿水货,叫娃娃们搬下个哇。”

    “人来倒行啦,拿甚东西了,快先进来喝口水。”

    杨凡跟母亲走在前,谢鹏飞提着三叔带的水果走在后,而三叔则在外面找地方正解手。

    谢鹏飞嘴里嘟囔着,“老大的小名也叫飞飞?这不跟我撞名了,看来还真特码的有缘,这叉子背定了。”

    熟悉的家,熟悉的感觉,这里承载了杨凡所有童年的回忆。

    “妈,载是我的个朋友,没来过农村,正好跟我回来住俩天。”

    谢鹏飞别扭的叫了声,“阿姨好。”

    杨凡母亲倒听不怪了,又看了看谢鹏飞的装扮,笑着道:“你也好,不亏是大城市的人,载是个甚造型了,来咱们村里,好好体验下乡下的生活。”

    “妈,家里就你一个?我大了?还有佳毛咋啦也不在?”

    “你大放羊个啦,今年没顾羊倌,几家人轮的放,今儿最后一天啦,放完能歇五天。佳毛,去南头你舅舅家啦,你舅那个闺女学习赖,载不是趁佳毛放假,说是给秀容教教数学还是甚啦,估计一阵也回来呀。”

    谢鹏飞听着杨凡母子一口纯方言交流,好多的意思搞不懂,不过并不在意,倒是羊棚里的几只小羊羔吸引了谢鹏飞的注意力。

    “老大,我能去看看那几只小羊羔不?看着挺可爱,第一次见。”

    “去哇,你要不嫌踩上羊粪就行,你从那个栅栏那儿进,有门划拴着。”

    谢鹏飞猴急的进了羊棚。

    “飞飞,你这朋友做甚的啦,那载还有纹身了,我可听说纹身的全是乃些混混,二溜子,你可不能跟上学坏了,你要花的没钱跟家里说,可不敢在外头捅炉子。”

    “妈~你放心哇,我到27啦,看得一过年到又认一岁了,载我省的了哇,他以前确实是个混混,不过现在变好啦,挺听我话的。”

    “噫~可不敢大意了,谁知道人家咋想的了,毛安村喜来那个二小子,乃不是出个念书的来,不知道咋惹下乃混混啦,后来叫人家给抬死啦,尸体从沙河槽里行见的,你越发也是在平阳,做人做事可定小心,可不敢惹人。”

    当妈的就是这样,永远担心儿子,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以前的杨凡一听到母亲唠叨,总是找机会躲了去。

    可如今随着年龄渐大,长时间不见面,倒是更愿意听着母亲的嘱咐,因为那是满满的爱。

    “大嫂,我大哥又放羊个啦?”

    “嗯,强子快回来坐下喝水哇。”

    “哎,不啦大嫂,我进来就是打个招呼,乃我就先回镇里了,那头忙的走不开,有甚事儿打电话哇,小凡,等你回时候来三叔家,你三妈咋也快回来了,早就念叨你了,想见见你,估计是想给你说媳妇了,记得来啊。”

    杨建强开着车返程了,杨凡送走三叔,来到羊棚,见谢鹏飞正和那几只纯白的小羊羔玩了起来,摆拍照相,活像一个孩子。

    “鹏飞,你不嫌羊粪气?”

    “还行哇,闻着就习惯了,这小羊羔真招人稀罕,老大你看,这像不像个小美女在吃鸡啊?”

    杨凡刚想夸赞,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冷眼道:“你小子,以后在我家说话注意点!别特娘想说啥说啥!”

    杨凡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回屋去了,而谢鹏飞则还专心的任由小羊羔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别提有多惬意。